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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真實的自我

  青年離開十萬大山的時候,背後背著一把巨劍,而他的身後萬獸朝宗……


  ……


  “這麽說,拍賣會是一場騙局嘍!”雷墨修還是穿著一身灰衣,眼前略過的平房數不勝數。


  “啊!也不一定,有消息稱是什麽人專門對付許家才在華行發布的消息。”雷子意跟在雷墨修的身後說著他自己的見解,“我覺得吧不大可信,就算有人敢惹許家,可也要掂量掂量咱們的分量。沒有人能這麽傻的!”


  “哼!”停下腳步,雷墨修冷哼一口,“真正不要命了,還管你是誰!”


  “多查查,就算不是,也能在夢兒麵前長長臉!”說罷,雷墨修推開麵前的平房大門。


  陽光照射進屋子,門口等候多時的夜衛紛紛上前參拜。


  “我等參見大人!”


  兩人點頭示意後,徑直走過去。


  “我怎麽不在夢兒麵前長臉,現在夢兒可佩服我了!”


  雷墨修不言語,心道,你就吹吧!

  木製平房裏有一個長長的甬道,甬道通往地下。越往裏走火光越羸弱。


  直到盡頭周圍漆黑的一片,根本看不清環境。


  雷墨修和雷子意顯然是走了不止兩三遍,動作嫻熟的找到內門,輕輕觸碰上麵的開關。


  伴隨著灰塵與少量的石子下落,厚重的石門緩慢拉開。


  捂著耳朵,每次開門的聲音都震著雷子意耳朵疼。


  “咱就不能重新做個門,這一天天嗡嗡的!”


  石門大開,裏麵又是一條長長的甬道。漆黑的空中閃著幾點零星光芒,像極了舞動夏夜的螢火蟲。


  “矯情!”雷墨修徑直走向靠近大門甬道兩側的石壁,憑借微弱的光芒,雷墨修還能辨別方向。


  本應該與石壁撞個滿懷,可神奇的一幕發生了,在雷墨修接觸石壁的時候,直接沒了進去,整個人消失不見。


  而石壁還是完好無損,看不出哪裏受到損害。


  “我哪裏矯情 !明明是你摳門!鐵公雞!”雷子意對雷墨修的話很是反感。


  隻有他說別人的份,哪有別人說他的份。


  “你給我回來!”說著,雷子意也沒入石壁,消失不見。


  這是一個迷宮,如果順著甬道走下去,這輩子都甭想出來。


  看不透機關所在的人,都要為自己的決定付出代價。


  能讓雷家如此小心翼翼看護的一定是一件重要的東西,隻可惜這裏麵要讓人失望了。


  穿過石壁,是一處密閉的空間。


  窄小的正方形空間,四四方方,棱是棱角是角,這裏隻有著一張翠綠翠綠的石玉單人床。上麵還布滿了灰塵。


  沒有任何的墊子被褥,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張小床,安然的躺在這裏。


  從黑暗的地方進入光亮,眼睛一下子不能適應,緩了一會,雷子意才細細打量起這個地方。


  跟以前差別很大嘛!


  “看來大姐收拾的挺徹底啊!一點以前的樣子都沒有了。就是這床怎麽還在這?”


  走過去大手一抹,一手的肮髒灰塵。雷子意也不嫌棄,脫了口唾沫,又往身上擦了擦。


  “我讓人留下的,當時覺得還有用,現在看來沒什麽用了,等挪出去,拆了買了算了。”


  “錢三七分啊!別想一人獨吞!”


  “都給你!”雷墨修環顧四周,也就是這裏複合他的要求。


  “你看看怎麽樣。”


  “你把這改成演武室,萬一淩兒抵觸怎麽辦。他可是在這裏受了六年的血印啊!肯定充滿了不好的回憶。”


  “正好鍛煉鍛煉他的承受能力!血印早就過去了還怕什麽!”練人不隻鍛煉體魄,還要增強內心的承受能力。


  鍛煉成一個外強中幹的人有什麽用!


  雷墨修可不想雷淩那樣。


  “淩兒跟著你倒了八輩子黴!”雷子意也不光顧著跟雷墨修強嘴了,左看看西瞅瞅,他大哥說的沒錯,這裏的條件是最適合改裝成演武場的。


  “你找人還是我找人?”


  雷子意沒什麽意見,雷墨修也就放心了,雖然有點冒險,但不這麽做,總感覺對不起孩子。


  “我找人,你先去把他心情緩解了。自從回來後,水不喝,飯不吃,覺不睡,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麽!”


  雷墨修也是奇怪,當年他從十萬大山回來,也沒這樣!


  “叛逆期了唄,現在的孩子你以為呢!”


  雷子意不以為然。


  想他剛從草原回來,水都沒喝上一口,就被他大哥拉到這裏當小工。


  哎!生活真難!


  眼看著雷墨修就要攆人了,雷子意連忙擺手,“好好好我去!”


  臨走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麽,扭身說道,“你知道蟻族的事吧。”


  “什麽?”雷墨修不懂雷子意在說什麽。


  “我從占巫那邊聽說,蟻族八王之首師艮要在五個月……額,現在過了一個兩個……對對對,它要在四個月後封禪,取代蟻皇地位!”


  雷墨修一皺眉,蟻皇並沒有死,就算師艮要代替蟻皇掌管它不在的時候,為什麽又要封禪,為什麽又要等上幾個月!


  一瞬間雷墨修就確定無疑,蟻族瞞了我們事情!

  “好像這次事還特別大,蟻族正在召回外出的所有族人,甚至把領地裏所有的外族人,遣送出去。更離譜的你知道是什麽嗎!它們把茲田道封了!”


  緊皺的眉頭加深的更重,茲田道被封那不單單是蟻族的問題。而是切斷了地麵與地下全部聯係!


  別說地麵的種族反對,就是地下的種族也不讓啊!

  蟻族瘋了嗎!

  這時,雷子意覺得自己說的有點冒失,又在後麵跟了一個限定條件,“在封禪的幾天裏……”


  當時雷墨修就繃不住了,信不信我打死你!說話能不能不大喘氣!


  “回來!”


  雷子意一看不對頭,早跑了。


  氣的雷墨修在後麵大罵。


  鬧歸鬧,不管是雷墨修還是雷子意,他們在心中都記下了一件事,絕對絕對!看死師合,一旦它想轉移蟻皇,立馬阻攔!


  蟻卵必須在自己的掌控之內!


  不透氣的房間漸漸壓得雷墨修喘不過氣來,看了看密不透氣的四周,雷墨修覺得萬幸。幸虧來這看看,要不然連撤走的空氣流動法陣都不想著按,孩子非憋死不可……


  ……


  雷淩還是看著床邊愣神,從他蘇醒到現在已經三天過去了。一切在他眼中還是那麽模糊,還是那麽不可思議。


  他沒死,在那場劇烈的爆炸中竟然沒死!

  聽夜衛說,是雷言諾背著他回來的,據說那個時候他被火燒的不成人樣。


  大師好不容易把他從鬼門關裏搶回來!

  現在想起來雷淩都覺得心驚肉跳,不是因為爆炸而是雷言諾,這個他從沒有見到過的爺爺,是怎麽找到他的!


  他來了多久?又看到了什麽?

  萬一他發現了自己的秘密又該如何是好!

  無限的懊惱,雷淩恨啊!自己當時怎麽就沒注意!


  多重人格的事情是他們絕對不能暴露時間的羞恥,這就像是私下裏自己的作惡多端被人揭發,雷淩現在有多無地自容就有多無地自容!


  突然間本尊迷茫的眼神掃過房間,還是熟悉的樣子,窗外的光線吸引了他的注意,明天了?

  奇怪,自己怎麽坐著?


  搖搖腦袋,想不通的事情太費腦子。


  他從昏迷中醒來已經兩天時間了,這些天他一直在消化雷淩和暗的記憶。


  上次在十萬大山他隻是粗略地看了一下。其實本尊的內心是抵觸這些記憶的。


  他總是能從中感受出自己的無能,看著雷淩和暗一步一步從危險中走出來,本尊真的覺得自己有多麽多餘!


  他對活下去不報任何希望,失去意識的瞬間,他記得是善發動人格合一救了他和暗。


  但不知道怎麽地,夜衛說是雷言諾背他回來的,而且回來的時候自己還奄奄一息!

  難道說善人格合一後,遇到了爺爺?

  本尊對雷言諾的印象幾乎為零,他真不知道善是如何找到雷言諾的,現在又聯係不上他。隻能等他清醒了,再說吧。


  然而眼神短暫迷離,暗睜開眼睛,他已經想了一個晚上了,之前他和本尊的戰鬥有著很大的漏洞,明明好幾次自己可以選擇最佳的進攻路線或者進攻方式。


  可他竟然視而不見!

  那場戰鬥本應該是他的勝利!


  雷淩看著天花板,咦?自己剛才想什麽來?


  這時房門被一腳踹開,就聽得外麵傳來高昂的聲音,“傻兒子,恢複的怎麽樣了!”


  雷子意心疼得很啊!他的百萬年桃花木!

  “死混蛋,你給我小心點,哥的小桃花木呦!疼死我了!”


  夏承東鄙視了一眼,“明明是假的好不好。”


  雷子意就覺得他走著走著能突然碰到夏承東,這肯定就是不好的征兆!


  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呸!你全家都是假的!我的小心肝!”蹲在老舊的木門旁,雷子意可憐兮兮地擦著木頭門,一遍又一遍,極其小心。


  “娘們唧唧的!不管你了,淩兒,七叔來看你了!”


  夏承東的嗓門依舊的大,大大咧咧的身體在眼中逐漸放大,雷淩本來不想理的,但是想了想還是叫幾聲吧。


  剛開口的瞬間,本尊懵逼地看著麵前的夏承東,什麽情況,七叔怎麽來了?


  “淩兒,好點了嗎?”


  坐在床邊,裝模作樣地給本尊診脈,其實就是力用魔力感知下本尊的身體,哪用得學若懷縈。


  “不錯啊!”


  身體很強壯,大姐的丹藥給調養回來了!

  突然掃到床邊的桌子上還擺著水果和營養液,紋絲沒動。


  “身體好了還不吃飯,什麽毛病,來來來!七叔喂你,張口,啊——”


  死魚的大臉從開始表情就沒有變化,暗沒用管獻殷勤的夏承東,說實話,他那張腫脹的大臉還不如自己呢!


  暗自顧自下床後,理都沒理夏承東,接著就走出去了。


  到了門外的時候,瞟了一眼哼唧唧的雷子意,同樣哼了一口氣。


  “喂喂喂!別走啊!飯吃了啊——哎呦別娘們了,兒子都走了,他三天沒吃飯了,還管什麽破木頭!”


  雷子意一聽這話火就蹭蹭往外冒,好家夥,有意見別在我家待著啊!回你自家去!

  夏承東也不想待著啊!

  現在他處於考察期,要寸步不離柳晗影以此明誌,柳晗影不走,他敢走嗎!

  好在軍隊那邊有蘭渝看著,要不然夏承東都想撞死了。


  “他多大了還不會照顧自己,你看他那樣像三天沒吃飯的樣嗎!去去去,離我小心肝遠點!”


  兩人吵鬧之間,暗已經走遠。


  四下的環境就像夢醒時的不真實,暗也懷疑過自己是否已經死了,這隻是死後的執迷世界。


  一個一個路過的人向暗打著招呼,什麽“世子好”,什麽“大人”,五花八門的稱呼給內心又加上了一種特殊的煩躁。


  也不知道怎麽了,現在暗特別想去符字碑那裏待會,可走著走著,他的路線就發生偏移。


  本尊想還是去母親那邊看看吧,這幾天他一直沒見到若懷縈,也不知道她怎麽樣了。


  走著走著,暗停下腳步,自己怎麽跑這邊來了?


  哎!又掉頭,向另外一方走去。


  雷家的種種太過玄幻,暗缺少一個契機,一個讓他相信自己還活著的契機!

  就在路過森林,來到那處神秘又不被人關注的圓形場地。


  空洞的眼球隨著麵前人影的清洗,逐漸有神!


  很多年了,暗沒有再見到過男人,腦海中的記憶早就模糊,可他一看到人影,就能想起他以為忘掉的東西。


  暗停住腳步,男人修長的身形頃刻間變換模樣,絕世的佳人微微一笑,她對著暗慢慢彎腰。


  嘴角的呢喃將世間帶去了那個春暖花開的季節,暗有種癡迷,“殿下,安好!”


  暗沒有言語。


  繼而,身形一晃,內心世界女人的持續關注下,莊嚴的男人也慢慢彎下腰盤,他的手甚至比女人還恭敬萬分,“赤三參見殿下!”


  赤三火鸞!夢兒的赤三火鸞!


  暗無法從自我保護中脫離,他希望尋找到一個契機來說服自己,這一切都是真的。


  赤三火鸞的到來無疑是最好的證明,然而暗卻退步了!


  他好像又回到血印之下小心翼翼的時候,沒有任何的能力,隻會擔驚受怕,因為隻有這樣才能遠離威脅!


  “赤三參見殿下!”


  鏗鏘聲音再次穿透心靈,這一下喝住了暗後退的身體。


  把雲端遮蓋的迷霧哪怕再厚臉皮,也要從內心的沉浮上脫離,回憶的勾欄將暗圈在當年的一幕當中!

  那時是自己,現在依舊是自己。


  赤三用自身的能量安撫著暗,無法無天的它就連族群的大長老都束縛不了它,但這樣的它也有佩服的兩人,一個是薩瑪雷夢心,另一個便是雷家世子雷淩!

  那個陰暗的房間,數不清的管道順著魔法陣點點的光芒插在少年的身上,骨瘦如柴的男孩,隨便一陣風就能把他拍個稀碎。


  眼睛沒有神態,如同死去的人們所有的不甘,凸現的眼球瞪著你,嘴角還在流著肮髒不堪的液體。


  就是這樣的男孩,第一次見到任何人都害怕萬分的自己竟然說道,“我不管——你們……有……有有什麽!企圖!……要是傷她一……一……一絲絲……哪怕用盡我命!我也要宰了你們!咳咳咳咳——”


  男孩幾近昏厥!


  赤三火鸞永遠不會忘記男孩最後的眼神,那是不甘於自己的無能,用盡一切也要保護好的深深執念。那是瘋狂的根源,更是仇恨的母親。


  它孕育了無數執念的人兒,今天依舊在一個孩子身體裏生生不息!


  男孩做不到的,他自己都自身難保,何況去殺一個強者!癡人說夢!


  但赤三火鸞相信他能做到,隻是因為那個否定自我的眼神!深深讓它折服!

  “殿下您可安好!”


  回到現實,暗從一切中脫離,他感覺好久好久沒有看到這麽綠的森林。


  突然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要詢問男人。


  然而意識又陷入混沌,雷淩睜開眼睛,他的麵前站著一個奇怪的男人,古怪的衣服,棕色摻雜草頭綠,細長的臉上還抹著五彩繽紛的顏料,有幾道還渲染了嘴上的胡須。


  奇怪之餘,深遠的記憶漸漸被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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