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沒有辦法的拒絕
天道命數無始無終，萬物根理不自一由。
本尊還能想起這句話，實數不易。
當年大師離別的時候，嘴裏念叨的就是這一句。
關上書籍，放回原處。琳琅滿目的書架本尊實在是不知道看什麽好。
隻能等著夜衛將蟻族的情報送來，再做打算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打開的燈光，隻見燈光下的大床上亂七八糟，黑色的魚玉壓在柔弱的床墊上，出現了一個小窩。
不過很快就被本尊從衣架上拿下來的衣服遮蓋住。
都快把衣架翻爛了，本尊也沒決定好帶走哪件。一陣頭疼，不由得坐在床邊上緩和了片刻。
再起身的時候，屁股下的衣服已經不成人樣。
屋外已是深夜，跪在地上的夜衛還沒有離去。掃了窗戶外一眼，黑夜之下，看不清人影。
本尊突然又開始後悔，他應該這樣嗎？
六年了，他失去的東西應該還回來了！
就在此刻，赤露的臂膀上，光芒大振，赤紅色的魔法陣一閃一閃綻放光輝。
通訊的信息將對方的一切送入腦中，那本是本尊日夜思念的人兒，他現在應該義無反顧的接上這一通通訊。
然而然而……
光芒閃了好久好久，也不見消停。
本尊充耳不聞，再等等夢兒會掛掉的。
人族帝國為了方便管理，它要求每一位民眾成為墮落者的時候，必須到政府刻上信息法陣。
信息法陣就相當於一個身份證明，有了這個法陣，帝國就能便於管理。
而隨著魔法陣技術愈加成熟，刻在公民身體上的信息法陣功能也越全麵。
現在的信息法陣是集信息、儲存、通訊於一體的多功能陣法。
當然有沒有監視，這還有待商榷。
任何個人與組織不得擅自更改法陣，或者消除，違者一律視為與帝國作對，殺無赦！
早在本尊種子改造成功的時候，芍悅就為他刻上了陣法，隻是最近才察覺罷了。
本尊不知道夢兒是怎麽找到自己的通訊排列順序，有可能是二叔說的吧！
本尊以為他不接，等一會雷夢心就會放棄。
可這麽久了，光芒一點衰敗的痕跡都沒有。
一下子身心疲憊，本尊倒在床上。
屋頂的燈光照耀著眼睛，眼前一片發白。用胳膊遮住眼球，也許看不到了，就能死心！
本尊不敢接這通通訊，他不能以現在這個樣子去見雷夢心。雷夢心本就厭煩他使用人格合一，現在他更是處在人格混亂的階段，指不定突然冒出哪個人。
要是讓雷夢心知道了，那還不擔心死。
其實就在白天，本尊從赤三火鸞那裏了解了很多雷夢心的現狀，心中那顆擔心的石頭算是落地生根。
她過得很好就行！
不必再為我煩心，不必再為我難過。
也許是等待的久了，本尊有些乏了，眼前烏黑的一片讓他迷糊了一陣，等再回神的時候，魔法陣終於沉寂，重新隱藏在手臂上。
腦海中的記憶逐漸清晰，本尊知道這是人格混亂結束的前兆，現在三種人格隨時隨地都能蘇醒。
時間已經不允許他們在浪費分毫，如果這趟蟻族之旅還能活著回來，三人的時間就所剩無幾！
他們的最終目的是要在明天的天院選拔中，很好保護夢兒。現在自身實力這麽弱小。
可怎麽辦！
“不去蟻族不就行了！”雷淩有氣無力的話語在空白的內心世界響起。
本尊一愣，然後一樂。他說什麽來著，剛才還想著人格混亂隨時都有可能結束。
這不就來了嗎！
“什麽時候醒的？”本尊從床上坐起。
等走到鏡子前時，已經換了一副神情。
雷淩左打量右打量，現在這具身體還真是難看，到處的傷疤，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是什麽死刑犯呢！
“白天的記憶我看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這幾年咱們受得白眼算少嗎！”
“夠了！別說了！”雷淩不想談論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他有夠煩的。
“要不是你非要去蟻族，咱們能是現在這個樣子！”雷淩反手責怪起本尊，“我就不明白，蟻皇向你哭幾聲，你就心軟了。明明多麽簡單的事情，非要要把它弄複雜化！你是想得到什麽聲譽，還是天真的以為真得能把蟻族占了！”
“還看不清現實嗎！現實就是我們連一個醫師都打不過！你憑什麽認為身處戰爭我們就能活著回來！”
本尊無話可說，雷淩的怒火一股腦全部傾瀉在自己身上，本尊受著也就受著了。
從雷墨修那一番話裏，本尊知道了很多。
可人生有時候就是這樣，明明知道錯了，卻還是要去做。明明有機會去選擇更好，卻依舊死腦筋。
他就想證明最後的倔強存有價值。
往往這樣，人們會受到跟多的傷害，可這就是成長，這就是成熟的標誌。
本尊正在當中！
他不會再氣憤，去蟻族是自己的決定，既然自己毫不負責地就要葬送人格的生命，為什麽就承擔不起他們的一句罵言。
“你們不想去，可以不去。我自己分離出去。不會連累任何人！”
雷淩從來沒有見過本尊如此平靜，就仿佛他把紅塵事事看個底朝天。
沒有什麽再能迷亂他的內心。
雷淩本不想跟本尊吵的，隻是他剛才說的那句話，讓雷淩的火一下子冒出來，沒有及時管住嘴巴。
沉默了一陣，雷淩沒有再說別的，他隻是努力在控製情緒。
“剛才怎麽不接夢兒的通訊……”
雷淩的聲音已經緩和了很多，精神中空白的世界，本尊一聳肩膀，“咱們這個樣子，可以見嗎？”
唉——
“我想夢兒了！”雷淩很落魄，尤其是現在這樣無助的時候，他格外想回到雷夢心的身邊。
隻有在她那裏，雷淩才能感到安全。
“她過得很好！”本尊打開記憶，分享了他與赤三火鸞的交談。
本尊並不了解雷淩的憂心忡忡，雷淩也沒打算和本尊訴說雷言諾是否察覺到自己的秘密。
因為沒有什麽用，就算雷言諾知道又如何，他是自己的爺爺，是雷家的一份子。
能害誰！頂多就是告訴雷墨修唄！
雖然對雷言諾不感冒，可雷淩還是願意相信這個從未見麵的家人。
“屋外怎麽樣了？”雷淩跟本尊如出一轍的倒在床上，兩條大腿張開，胳膊遮蓋著眼球，身子下麵是數不清的衣服。
“你剛才醒了？”本尊詫異。
“世子的耀武揚威我能缺場！我就是奇怪你要屍體幹嘛！”
本尊睜開眼，他要屍體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暗！
本尊利用這幾天空白的時間，好好消化了善和暗的記憶，從裏麵本尊得知，無盡深淵的成長除了自身魔力的供養，還需要大量的屍體。
正好可以利用雷家世子的身份，去倒騰一些。
這樣等人格混亂結束的時候，無盡深淵吸收這些能量，不斷成長。以後去蟻族也算是一大助力！
雷家世子這個名號，可比雷淩這個傻裏吧唧的土名字要有用的多！
“我看你就沒安好心！”
雷淩能猜測出本尊在想什麽，這一點從他後麵調取蟻族的情報就可以看出。
雷淩不願意去蟻族，但他也不想反對本尊。畢竟主人格的命令是從次人格的使命。
作為一名從次人格一定要做好主人格的安撫工作，這個很重要！
“我這一關好過，暗就說不準了，你還跟他打，簡直有毛病，打輸了打贏了有意義嗎！到頭來他還是不同意！”
本尊嘴角一揚，你現在也是好樣的，都敢教訓起我來了！
“隻要做好保護，多帶點保命的東西，想死也不是簡單的一件事。再說能親眼看看一個種族的興衰，天下誰有這殊榮！”
“有啊。”雷淩的話倒是把本尊問住了。
“誰！”
“你爹啊！還有你媽啊！”
本尊……
雷淩心裏清楚，本尊已經把他們送到一個騎虎難下的局麵。他嗬斥夜衛，最主要的就是想借夜衛的手告訴全世界，他回來了！雷家的世子回來了！
“明天我要去見一見雷墨修。”雷淩的話總是語出驚人。
本尊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他沒有表達什麽。
“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和他說一下。”隨後一摸，冰涼的觸感遍布全身。
魔力灌入，黑魚又一次進入身體。
本尊從剛才就一直想做一件事，人格混亂結束了，他可以嚐試呼喚暗，可又擔心暗會拒絕自己，不搭理。
本尊一時犯愁。
“你還是多想一想，明天怎麽麵對雷墨修吧！”
本尊一愣，轉念又搖搖頭，他不會怎麽樣的。
雷淩不信。
本尊隻好下床，“我給你看證據。”
他來到房門前，一推門，跪伏在屋外的夜衛一瞬間全都消失不見。
深夜的下麵除了幾聲昆蟲的嗓音，別無它物。
“看吧！這就是現實……”
……
一身白衣，在深夜當中顯得格外注目，這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鎮子，這是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茶館。
可就在這裏，夜衛竟然拿不下一個毛頭小子！
“讓大人見怪了！雜家打了一輩子的鷹，今天倒是讓鷹叼了眼睛！”
幹瘦的老男人渾身是血，在夜衛的攙扶下才堪堪起身。
就像他說的那樣，老男人的雙眼被人狠狠的剜去了。
白寧玉擺手，他不怪老男人。
這事怪他欠考慮！
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鄉鎮，還能找到一個開了兩隻天眼的大才！
“大人！”此時幾名閃現而來的夜衛半跪在地。
他們向白寧玉訴說著自己所探查到的東西。
不聽還行，白寧玉越聽心裏越毛骨悚然。
到底有多少勢力在針對許家！
所思片刻，麵對著眼前一片的廢墟，白寧玉已下決定。他要啟動雲燕！
令牌一出，夜衛震驚非已！
接過沉甸甸的牌子，這個時候眾人才明白過來，不經意的瞬間他們已經被寫入曆史！
“老帥您辛苦了，再受些時日的罪，等回了雷家，大姐一定會醫好您的病！”
白寧玉恭恭敬敬向老男人行了禮，而且還說了話。
很難想象這個老男人到底是什麽地位，竟然重於白寧玉心頭的懶樣！
“唉——雜家給你們添麻煩了……”
白寧玉大袖一拜，眾位夜衛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一瞬間眾多的人群就剩下白寧玉一個人。
眼前這些瓶瓶罐罐的碎片，似乎能說明一件事情。
白寧玉大手之間的翻雲覆雨，將事態過去的種種全部收集在雲霄當中。
頃刻揮飛不見。
沒有人會再記得這裏曾經有一座茶館，而茶館裏住著一對夫婦和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