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梧桐鎮（七）
“這位道.……姑娘，莫開玩笑，張煦早就去世了。”蘊娘幽傷地望著窗外，似乎在想回憶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怎麽會呢？你說是吧，張煦。”
眾人都感到十分困惑，已死的人怎會出現呢？除非……
蘊娘忽感手心有暖流流過，好像有什麽東西放在手心，張開一看，一矩形玉佩呈現在手心，龍鳳雕刻在玉中，十分精致，蘊娘詫異道：“是龍鳳相雙青玉，怎麽會在這！”
“這是為何？”
“這是當年張煦送我的定情信物，我在他新婚前日扔進西湖，居然還能回來。”蘊娘輕撫玉身，在回憶當年的誓言，早已是淚流滿麵，好不傷心。
“蘊娘！”一男人輕柔地呼喚著。
“張煦！”蘊娘一驚，四處看望，想要尋到聲音的來源，“你在哪？”
“我在這！蘊娘。”蘊娘手中玉佩光芒大現，一穿著儒雅的陌生男子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一旁的黃芯芯一臉的驚訝，蘊娘看見昔日深愛已故的戀人，再多的語言已化為淚水，蘊娘激動地向張煦懷裏撲去，卻沒想到的是什麽也沒觸摸到，她竟穿過了張煦的身體。
“哎！張煦已經死了。”歐陽惋惜解釋道。
“不！不！是我害了你！是我的錯！對不起。”
“別這樣，不是你的錯，是她！黃芯芯！”張煦麵露悲憤地指著黃芯芯，“若不是被這女人控製，我當時也不會做此選擇。”說完整個屋子裏開始陰風陣陣，怨氣籠罩。
歐陽知若不阻止，便是害了他，道：“張煦，你已不是活人，別因為黃芯芯這女人毀了你自己，要知道殺人報仇，你是要受千刀萬剮的獄刑。”
“張煦！別這樣！”蘊娘痛徹心扉地叫喊。
聽見蘊娘的聲音，張煦立馬冷靜了下來，屋內頓時恢複正常。
“蘊娘我沒事。”張煦轉過身來，對歐陽作輯，道：“多謝姑娘提醒，眾位對蘊娘舍身相救，小生感激不盡，不知如何報答諸位。”
“小意思，小意思，這樣吧，你生前還剩多少銀子，反正你也……唔！唔.……”歐陽被趙巍民捂住嘴巴，這女人真是想錢想到瘋了，把主意打到死人身上。
“我們也被人困住在此地，無法脫身，恰好遇到蘊娘，出手相助而已。”
“唔……放手！”歐陽終於掙脫了趙巍民魔掌，恨刮了他一眼，小樣的，居然斷我財路，這筆我記下了，到時雙倍奉還。
趙巍民也給了她個眼神，像是說，你要是有這本事就來呀。
好拽，歐陽咬牙切齒，事情還沒解決，快回歸正題，道：“魂藏玉佩，躲過輪回，張煦，這可不是小事。”
“懇請姑娘賜教！”蘊娘與張煦二人雙雙下跪。
“起來，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娓娓道來。”
張煦深親地看了蘊娘一眼，道：“還是我來說吧，事情該從蘊娘成親前說起，我自無法從黃駒華手中搶回蘊娘，便打算接出蘊娘，與她一同私奔，到天涯海角，過我們想過的日子。”
“又是逃婚。”怎麽我沒人和我一起私奔呢？身為穿越主角的我也窩能了，歐陽小聲嘀咕。
“什麽？”趙巍民突然靠近。
“沒沒，哈哈哈——張煦你繼續。”歐陽看著這‘夫婿’王爺，有些莫名的心虛。
“後來我就在我們約定的地點等候，沒想到等來的是黃大小姐，這個女人騙我說，蘊娘她不喜歡我，更喜歡的是黃老爺的銀子，她早就喜歡上我，讓我放棄蘊娘，接受她，我聽當時就來氣，剛想叱喝她，便被她下了咒，不受自身控製，之後就被她指使與蘊娘恩斷義絕，答應成為黃家的上門女婿，她知道我雖被控製，但心依舊思念蘊娘，她便有了殺心，我知道後悲憤欲絕，生知對不起蘊娘，想斷絕生命，我突然意識到身體可以動，就曾她不注意，在與她西湖散步時，跳湖.……自盡。”
“那你為何能藏於玉中，這玉又從何而來？”歐陽把玩著手中之玉。
“我也不太清楚，那玉恰好被蘊娘扔入湖中，我有意識時便棲身於玉中，至於這玉……我也不清楚，隻是知道這玉是一老先生所贈，說我命中有一大劫，希望我能平安度過，哎，可是我還是無法度過，落得這般田地。”
“命中注定，天意難違，此乃龍鳳相雙青玉，相傳取自靈氣之玉，由一神匠所製，隻為送與相愛之人，護她一世平安，玉已輾轉千年，曆經無數，所蘊含的靈力不可預知，難免糟人竊視。”
“那這玉佩送與姑娘，如何？”
“嗬。若是我拿去了，你就不能像這樣呆在人間了。”
“那……”
“你們今後作如何打算？”
“小生想在人間待蘊娘壽命已盡，一同輪回。”
“嗚……好感動哦！”不就是小倩與寧采臣的真人show麽，歐陽對著張煦虛空臨畫，又往他懷裏把玉佩一塞，“拿去既然那人送你咯，你就收下啦，原先他是不是用這種符紙包著玉的？”
“正是，因這玉伴我多年，那符早就爛掉了，被我扔去，不知這符是否重要？”張煦詫異於剛剛歐陽的觸碰，“我能碰到了。”
“我給你下了咒，你可以觸碰到東西，那符沒什麽重要可言，隻是可以掩蓋住這玉的靈氣，不輕易讓人發現而已，普通人照著這樣畫，也是有效的，畢竟不是什麽特殊的符。”
“多謝姑娘.……相助。”張煦激動地抱起蘊娘，二人皆是泣不成聲。
哎，莫要打擾這對經曆過生離死別的有請人，“過來扶扶我，法力消耗有點多，好像有點低血糖。”歐陽扯了扯趙巍民的衣袖。
“什麽低血糖？”趙巍民低聲道，說歸說還是輕手輕腳地扶起歐陽。
“低血糖就是.……”歐陽在趙巍民耳邊輕聲道。
感覺到一股暖氣滑過耳旁，趙巍民微微紅了耳朵，歐陽說話太小聲，習慣性地往前靠了過去聽。
歐陽低聲笑道：“就是說了你也不知道的。”
什麽時候還在嬉皮笑臉，趙王爺單手拎起來歐陽曉靜一邊耳朵。
“啊！”歐陽曉靜吃痛求饒道，“我鬧著玩的，大爺饒命。”
“先去那女妖旁！”歐陽揉了揉自己耳朵。
“哼！”趙王爺扶著，不，迎來準確來說是拖著歐陽來到媚環身首旁，隻見阿寶蹲坐在那，望著媚環的屍體出神，見歐陽來，便朝趙巍民點了點頭，化作一縷白煙飄入他的胸口的符紙中。
“別管他，可能是他經曆太多了，想起往事。”
“他才這麽小。”
“他可有上千歲了。”
經曆狐狸的千年劫難嗎？聽說是七情六欲……
“你又要幹什麽？”趙巍民嘴角直抽，歐陽手法熟練地在屍首上上下起手。
“找東西呀！是不是要幫忙？”
“她是女的。”男女授受不親，喂！她要找的東西不會是錢吧？看她顛了顛搜出的錢袋，臉上笑開了花，“你不是為了這吧？”
“當然不是。”又看她搜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小器鼎，鼎上似乎寫滿了奇怪的文字，“聚……靈鼎。”該鼎散發出的邪氣，真是令人不舒服。
聚令鼎？
“幫我用毀掉它。”
“哼哼——”抽出佩劍，舉劍擊打，小器鼎被流霆劍擊得粉碎，一陣小氣流忽起，隨即便消失。
“乖！”
“.……”
“看！”順著歐陽所指，原來的人型媚環化成一紅狐，瞧趙巍民一臉迷惑，解釋道：“若我沒猜錯，聚令鼎是以吸生靈來匯聚成強大的力量，控自然之氣。”
匯聚成強大的力量，控自然之氣，南方水災，趙巍民臉色一白，剛想問下去，就聽見黃芯芯慘叫。
眾人朝黃芯芯方向看去，很是嚇人，黃芯芯原本白皙光嫩的肌膚，瞬間黑淡無光，蒼老無比。
“是咒語反侵，”歐陽替她鬆開鬆綁，有些惋惜道：“你定是借助了聚靈鼎的力量，要知道你是凡人一個，不可妄想得於非常人的力量，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救……救我。”黃芯芯枯黃可怖的手扯住歐陽的下擺，希望能換回一絲生機。
歐陽搖了搖頭，道：“聚靈鼎已破，你的命數已絕，我也無能為力。”扯回了下擺，“自作孽不可活。”
最後的希望破滅，黃芯芯絕望地垂下了手，眷念地看著張煦與趙巍民，曾經深愛過的人，為了愛，不惜付出一切代價，反而不能得到她想要的，到頭來還是一場空，為什麽他們不能愛上她，是她錯了嗎？嗬嗬，“憶君心似西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到頭來竟是我一廂情願，活該，活該啊！哈哈.……哈.……”之後便沒了聲息。
歐陽探過動脈，手中沒有任何跳動。
“死了，”為黃芯芯閉上猙獰的雙目，轉身對眾人說：“黃家大小姐已死，此地不宜久留。”
眾人點頭。
蘊娘道：“請隨我來，我帶大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