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黑色瞳孔
【F市中心街，4:41】
太陽拖著疲憊的身體，慢慢倒向屬於它的床，最後的餘輝在與街道做依依不舍的告別。盡管每天周而複始，但每到這一刻，都感覺無比的莊重。
“今天的工作就到此為止吧，辛苦各位了。”一個左臉附帶一條恐怖疤痕的男人喊道。
他的話音一落，都在忙著各自工作的警察們紛紛停下了手頭的工作，開始放鬆自己疲憊的身體。
淩楓也挺起自己彎下的腰，僅僅是一個幫助驗屍人員清洗血跡的工作就讓他蹲了近一個小時。
話說死者流的血還真多，從馬路這邊一直流到了另一邊。這也難怪，畢竟驗屍人員給出的死因是：頸部大動脈斷裂出血，失血過多而死。
一劍封喉，可以這麽理解。雖然淩楓來到這裏的時候屍體已經被抬走了，但從這麽多血跡來想象死者的樣子……不免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覺得怎麽樣，歐陽「異交長」？”劉雷霆走了過來，問。
“說實話。”淩楓摸了摸下巴，一臉嚴肅的樣子，“我還是不太相信這是「異能者」所為。”
大致的案情分析已經聽劉警長在來案發現場的路上講述了一遍。死者名叫張任，34歲，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死亡時間是昨晚一點到兩點之間，可以確認是一起他殺案。
與之前八起殺人案件（其中一起死了一對情侶）一樣，凶手作案時間在晚上，而且是深夜。凶器使用的也都是同一個，全都是切斷大動脈導致失血過多。
九個死者的身份並沒有太大聯係，唯一相同之處是他們死前的麵部表情極其扭曲，就像看見了非常恐怖的怪物一樣，陷入了深淵般絕望的恐懼。
除此之外並沒發現其他共同點。
“有沒有可能是‘職業殺手’幹的呢？”對於如此利落的傷痕，淩楓也隻能想到這種解釋了。
“這個確實有可能，但凶手的動機尚未明確。”劉雷霆很快否定了，“而且受害者身份方麵沒有確切的共同點，我個人認很有可能是「異能者」所為。”
這淩楓就納悶了，既然對方是一般凶手都無法斷定的話，為什麽用「異能者」就能解釋這一係列的殺人案件呢？
“劉警長，為什麽您這麽肯定是「異能者」幹的呢？淩楓果斷去問。
“那是因為……”劉雷霆往四周瞟了一眼，確認附近無人靠近後，輕聲說到：
“那九個人的屍體，都沒有‘影子’。”
“！”沒有影子？這是什麽情況？淩楓詫異地看著他，可見到劉警長的表情不像是在開靈異類型的玩笑，心不由得揪緊了。
“在第一起案例發生後，我們剛搬運屍體的時候還沒有發現，直到在對死者的家屬進行調查的時候，司法解剖突然給了一份檢測不到死者‘影子’的報告。”劉雷霆深吸了口氣，“從那開始，每起相關案件的死者都是這種狀況。即使刻意把屍體放在燈光下，也無法映照出任何陰影。”
不可能吧，隻要物體是實體，有質量的話，就一定會阻擋光的前進，也就一定會在其背後產生陰影。
屍體又不是透明的，怎麽可能會有這種違背科學原理的能力？
這麽一來，凶手是「異能者」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
在這個「異能紀元」的時代，任何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都可以用「異能者」來解釋。「異能者」便是擁有那種超脫自然，扭曲法則的力量，擁有達到虛構的“魔法”的人。
“這不可能吧。”淩楓還是難以置信。
“我一開始也很難相信，但在停屍房親眼見到之後，我也……”劉雷霆連連搖頭。
“……”淩楓也不好再怎麽去問了。
氣氛一時十分僵硬，因為就這個「異能者」的話題，淩楓和一個警界就沒有任何交流的話題，哪怕是商討對策。
因為淩楓他們那邊的SAF要對付的「異能者」可比普通的殺人凶手可怕的多。二者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敵人。
再說天色已晚，案發現場的調查工作也已基本結束，就沒有必要在此逗留了。
“話說，你們還沒吃飯吧。”劉雷霆笑笑，很快便打破這個僵局。
“呃……”淩楓剛思考著該怎麽回答，不爭氣的肚子就發出了饑餓的信號。
“嘿嘿，這個……”
“沒關係，我請客吧。”
“那就麻煩了。”
年齡差距較大的兩人有說有笑地漫步在夕陽下，這背影仿佛一對好友一般。兩個人的影子，在太陽的餘輝下拖得長長的……
殊不知，一隻眼睛正在某個昏暗的小巷裏，注視著他們。
比黑暗更加漆黑的眼睛，在黑暗中凝視著，漸漸彎成了一道彎月。
“那個人……好像更美味呢。”
“不知道這麽可愛的男孩染上那種表情會是什麽樣子……”
“誰知道呢，嗬嗬哈哈……”
“一定很可口……”
兩個女人的聲音此起彼伏，奇怪的是，這聲音連同變態病嬌版的笑聲，竟然一模一樣。
夜幕降下來了，在兩人遠去後，那隻眼睛消失了……
◇
一起在附近的一家餐廳共進晚餐後，淩楓獨自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話說劉警長的飯量真是可以，自己還在啃第二碗飯的時候，他已經吃完第四碗了。也許是最近的連環殺人案增加了他的食量吧，畢竟這可是連續八起，九個受害者誒！已經在附近引起了不小的騷動了，不少居民都開始夜不出門了。
高宇他們和監識科的警察們去法醫那邊了解死者情況了。淩楓可不想去，“不想去”是說的好聽，其實是不敢去。誰想大晚上的去停屍房和別人討論死人屍體的事情？雖然有時候確實幾次都差點翹辮子，但又不是天天經曆這種事，誰能受得了？
淩楓走著走著，才發現這附近沒有一個人。
一陣陰森森的冷風拂過他的臉頰，吹得他直哆嗦。現在才剛過晚飯時間吧，沒有一個人出來散步嗎？連兩邊的夜宵店也紛紛關門了，陷入一片黑暗的街道上，隻有路燈還在辛勤地工作著。
這幅場景，總覺得有點毛骨悚然呢……淩楓不禁回頭望了望，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隻有自己一個人在走著。
那個連環殺人魔，居然造成了這麽大的反響嗎？淩楓難以置信的表情變得逐漸誇張，就是S級的「異能者」出現了都沒這麽安靜吧。
滴——
這時淩楓的手機響了……
淩楓自然地伸手摸進口袋，拿出了手機。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則短信……
淩楓點開信息，開始閱讀。
“原來是流量賬單呀。”淩楓不知為何鬆了口氣，好像擔心會發生什麽恐怖的事情一樣。
唰——突然，馬路兩旁的路燈開始快速熄滅，不一會兒，黑暗便將光芒吞噬，籠罩著這片土地。
“！”被這一幕嚇到的淩楓，手機差點從掌中脫落了。
是……電線短路了嗎？淩楓借著手機的亮光，觀察著周圍。因為照明的範圍有限，除了腳下的這片土地外，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對他來說都是漆黑一片。
沒、沒事的，可能是電線老化了吧，畢竟這個街區的路燈設施很久沒更新了……盡管淩楓如此安慰自己，但心髒仍然怦怦直跳，如果現在突然出現了任何聲響，都能讓淩楓一蹦三尺高。
現在真是出奇的安靜啊，不隻是腳步聲，連自己呼吸聲聽得都這麽清楚，以前怎麽就沒發現自己的呼吸聲這麽急促呢？嗬嗬……淩楓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汗從不斷抽搐的臉頰滑下。
這時，一陣違和的冰冷感席卷了他的全身，他停下了腳步，用幾秒緩過神後，確認了這股冰涼的感覺是從脖子發出的。
就好像有什麽冰冷的東西貼在了自己的溫暖的脖子上一樣，兩種不同的感覺形成強烈的對比，不安感立馬湧向全身各處……
淩楓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現在連大氣都不敢出，明明什麽都看不見，卻下意識地感覺有什麽東西在威脅自己的生命。
這時，一陣低沉的飛機起飛聲從天邊傳了過來，不安的感覺隨著注意力的轉移，消失了。
一道晶綠色的光芒從天邊劃來，，像一把利刃斬斷了將自己吞噬著的黑暗，轉眼間便落到了自己麵前。
已經適應黑暗的眼睛承受不住突如其來的強光，淩楓展出雙臂護住眼睛，連連後退。
待那光芒漸漸變弱，淩楓才敢睜開雙眼去目睹那是何方神聖。
“雅夜？”
那是一個身著晶綠色光澤的機械鎧甲，留著一條長到小腿上的馬尾，外表一副冷酷女王的少女。
從2080的未來世界穿越到2030年的少女——望月雅夜。
“你怎麽來這裏了？”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吧。”
她的語氣沒有任何變化，完全就是平淡地說出。
“我、我正打算回家呢。”
雅夜沒有做出任何回應，看來這個理由對她來說根本不成立。盡管這是真的……
雅夜一副沒聽進去的樣子，望了望星點裝飾的天空，說到：“我在天空搜集「以太」，突然發現你的心跳率然急劇升高。”
原來是擔心我遇到了危險呀……淩楓驚慌的內心突然獲得到了那麽一絲絲的安慰。
但是，這種事該怎麽解釋呢？是自己怕黑導致的過度驚嚇嗎？這麽去解釋恐怕她不會相信吧，沒準還會被投來鄙夷的目光。
“時候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雅夜邊說，邊拽起淩楓的手臂。
在擁有SMA加強力量的拉拽下，淩楓還有反抗的餘地嗎？當然沒有，連句發表感想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被硬生生地拉上了天空。
在離開被黑暗籠罩的街道時，雅夜回頭望了一眼那片黑暗。不，準確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
兩人消失在夜空中，過了良久……
“這個女人……很強。”
黑暗中，一隻漆黑無比的眼睛凝視著那片夜空，發出女人的聲音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