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1章 說服奧巴汗
馬懋才這一係列的動作，洪承疇也得到了消息，開始他也很是擔心，皇上會不會頂不住壓力而敦促自己出戰呢？不過從各方麵反饋來的消息看，自己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
從各地整合而來的兵丁，經過半個多月的訓練也捏合的差不多了，洪承疇感覺出戰的時機已經成熟。在悄然向各地派出信使後，江北大營的駐地營門洞開，洪承疇率領這萬餘名精兵強將，帶著皇上給予的希望，朝著陝西兵災亂之地碾壓而去。
這邊的洪承疇倒是兵臨剿匪第一線了，草原那邊的曹文詔他們在幹什麽呢？
在自己的好心被當成驢肝肺後，楊嗣昌很是煩悶，雖說這個結果早就在意料之中，但還是讓人感到不爽，煩悶歸煩悶，但也不能置朝廷大局於不顧吧？他林丹汗真要是頂不住黃台吉的壓力，自己這邊難道真的就不管不問了？真要是那樣的話，皇帝那邊可就不好交代了。
經過一番分析，曹文詔和手下一眾將領一致認為：當前階段，林丹汗應該還是有能力獨抗後金大軍的，即便是再不濟，也不至於毫無還手之力，短時間內定然無事。
有了這個結論，楊嗣昌心下大定，他在和曹文詔製定了下一步的行動方案以後，就分頭行動了。
曹文詔作為統兵將領，接下來的任務，當然是整訓兵馬、整軍待戰了。
遙遠的漠北大草原上，科爾沁部首領格勒珠奧巴（博爾濟吉特氏）土謝圖汗，這會兒正在犯愁呢。前段時間，他接到了來自後金的大汗令，黃台吉要他務必出兵配合後金討伐林丹汗。內心而言，土謝圖汗奧巴是不願意和林丹汗血拚的，自己依附後金也是為了向林丹汗施壓，來威懾林丹汗，好讓他不敢再對自己的部落動什麽歪心思。
世為察哈爾諾顏（領主）、同為成吉思汗後裔的自己，竟然會被林丹汗輕視，並多次派兵毆打自己，你說氣人不氣人呢？要不然，當年自己絕不會接受努爾哈赤遣庫爾纏等赴科爾沁與之會盟的要求的。
雖說和察哈爾林丹汗絕絕交、依附後金後，察哈爾林丹汗憤恨之下，糾喀爾喀部攻掠自己的科爾沁，並圍困格勒珠爾根城多日。危急時刻，還是努爾哈赤遣黃台吉率精騎五千赴援，才得以解圍的。但是現在，要自己派出大軍協助黃台吉攻打一奶同胞的林丹汗部眾，奧巴還是下不了這個決心，或許還是怕事後林丹汗前來報複自己的原因吧，畢竟，林丹汗的實力還是不容小覷的。
格勒珠爾根城大汗府，土謝圖汗奧巴正煩躁著呢，忽聞有大明行商來訪，並大手一揮直道不見！
台吉明安忙道：“大汗，這個節骨眼上來……，會不會另有所圖？”
台吉宰桑也勸道：“是啊，大汗，我也覺得來人定然不會是什麽單純的商人那麽簡單，倒不如見上一見的好。”
見被自己召來的兩大貝勒都這麽說了，奧巴也不好拂了他倆的麵子，想了想感覺也有道理，並道：“嗯，那就讓他進來吧。”
不大一會，一個身材高大，一臉俊朗的中年人，伴著一聲朗朗的笑聲，隨著下人走進大殿。這來人是誰啊，不是咱那楊嗣昌楊尚書還是誰！
一進大殿，楊嗣昌快速的掃了屋內分主賓坐著的三個人，心下了然，笑嗬嗬的衝著三人，灑脫的躬身施禮，道：“大汗、兩位貝勒，在下有禮了。”
楊嗣昌怎麽知道哪個是奧巴？那兩個又是貝勒的？當然知道了，草原上，包括現在的後金等各方主要勢力，他們主要人員的畫像，早就被相關人員看的都不想再看了，作為外聯部尚書的楊嗣昌自然也不例外了，所以，一進門，楊嗣昌就認出了屋裏科爾沁部重量級的三個人。
“哦，你認得我們？”奧巴有些詫異。
楊嗣昌恭維著道：“嗬嗬，大汗本就大漠草原上的雄鷹，威名早已聞名遐邇，在下豈能能不認？”
楊嗣昌恭維的話，聽在被黃台吉和林丹汗擠壓得正難受的奧巴耳中，還是非常受用的。當下，奧巴的語氣緩和了不少，道：“你是商人？可本汗觀來可是不大像啊。”
楊嗣昌先是嗬嗬笑著讚了一句，眼睛向四周瞟了一眼，壓低聲音道：“嗬嗬，大汗果然好眼力！此次前來，在下可是又要事與大汗相商的。”
奧巴也是通透之人，一看對方的表情，就知道什麽意思了，衝著四下裏揮了揮手，道：“你們下去吧，四下裏巡查、戒備一番，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做完這些，奧巴好奇的問道：“這下可以了，有何要事，盡管說來。”
掃了一下四周，楊嗣昌寬去外袍，瞬時就把裏邊穿著的大明尚書一品仙鶴官服露了出來。哎?那位客官說了，不是說除了兵部尚書是一品外，其他的尚書都是二品嗎？怎麽說呢，之所以給楊嗣昌提了一銜，也是崇禎皇帝出於安撫、勉勵楊嗣昌的一種手段，畢竟在塞外草原來回奔波本就是個即危險又辛苦差事，即便是提這一銜，別人也說不出什麽來的不是？
露出真容的楊嗣昌，剛流露出一臉和藹可親的笑容，張嘴正想說話呢，屋裏的三人卻是大吃一驚的站了起來。
“你！你是明國的一品大員？你，此來意欲何為？”奧巴驚恐著站起來，指著楊嗣昌壓著嗓音搶先吼道。
你道他為什麽這麽驚恐呢，現在可是黃台吉派大軍征討林丹汗的關鍵時期，自己的部落裏到底隱藏了多少黃台吉和林丹汗的探子，這誰也不知道，要是被他們，特別是黃台吉知道，有明國的尚書來見自己的話，那後果將是很嚴重的，誰知道他黃台吉會怎麽想呢？
楊嗣昌當然知道他們為什麽這麽緊張啊，否則，自己也沒有必要喬裝來見奧巴了。
當下，楊嗣昌笑道：“嗬嗬，奧巴大汗，何須如此緊張呢。楊某此次前來，可是救大汗來的，大汗危在旦夕而不自知，楊某豈有不聞不問之理？”
“這！你，你危言聳聽！你信也不信，你若再胡言亂語，本汗就會把你轟將出去！”奧巴聽到楊嗣昌的話，大為惱怒，低吼道。
明安和宰桑也是麵露不悅之色，兩人的手也按在腰間刀柄之上，大有一言不合就會拔刀相向的架勢。
楊嗣昌也不慌張，來之前，他早就把可能發生的場景都一一臨摹了一遍。看著這幾人的表情，楊嗣昌卻是伸出雙手往下壓了壓，道：“奧巴大汗，兩位貝勒，你們也不要著腦，聽楊某慢慢道來就是。待述完，大汗和貝勒就知道楊某所言是不是危言聳聽了。”
“哼！那好吧，講來姑且一聽，本汗倒要聽聽，哪來的危在旦夕！”奧巴見楊嗣昌神情篤定，也想聽聽這位大明來的尚書有什麽說辭。
見奧巴、明安、宰桑三人重新坐定，楊嗣昌也自顧自的尋了個碗，在奧巴的酒壇裏舀了一勺酒，又伸手在奧巴麵前撕下一根羊腿，尋了個毯子坐了下來。
三人對視一眼，他們沒想到這位大明的尚書竟也如此的粗放，點了點頭，同時舉起杯，明安開口道：“尚書大人豪氣！那就先吃碗酒，再說不遲。哈哈哈……。”
一碗奶酒就著幾口羊肉下肚，總算是緩解了肚子的抗議，心情舒暢的楊嗣昌也是哈哈一笑，道：“哈哈哈，痛快，奧巴大汗這裏的酒肉就是解饞！”
“多謝楊尚書的讚譽了，那就說正事吧？”奧巴語氣裏帶著些許戲謔的口吻道。
“好！大汗且聽好。在說之前，楊某先來問大汗幾件事，還望大汗如實相告。”楊嗣昌看著奧巴道。
奧巴點了點頭，道：“楊尚書盡管問，本汗定會如實相告。”
“那好，楊某想知道，此次黃台吉遣兵將征討林丹汗，是不是要奧巴大汗出兵相助？”楊嗣昌壓著聲音問道。
奧巴明顯的頓了頓，又和明安、宰桑對視一眼。
見三人的舉動，楊嗣昌也不著急，反倒是更加的安下心來，自顧自的伸著油乎乎的手，撕下一塊羊肉咀嚼起來。
過了半刻，奧巴好似下定了決心，看向剛放下奶酒碗的楊嗣昌道：“楊尚書在哪裏得到的消息？”
“嗬嗬，楊某自有渠道。”楊嗣昌抹了一把油膩雙手道，一副安泰自若的神情。
“嗯，誠然，本汗也不相瞞，黃台吉確實傳來信函，要本汗出兵相助。”奧巴神情變得有了一些莊重。
楊嗣昌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整了整衣服，表情肅然的道：“多謝大汗如實相告，那楊某還要說，這兵是派，還是不派之事，大汗到現在是否處於矛盾之中呢？楊某猜測的可對？大汗。”
“呃，這個嗎？嗯，本汗承認，楊尚書說的確也不錯。那，即便如此，也不至於大難臨頭吧？”奧巴知道漢家文人詭計多端，他也想聽聽對方什麽說辭。
又是一口奶酒，潤了潤嗓子，楊嗣昌道：“先說派兵助戰吧，奧巴大汗，你就能確定林丹汗真的不敵黃台吉？即便是不敵，黃台吉能在短時間內殲滅、吞並林丹汗？不會吧，別說楊某了，即便是大汗也不會這樣認為吧！想來，他林丹汗也不會如此不堪。再說了，後金黃台吉難道就不擔心，當他全力實為和林丹汗開戰之時，大明遼東軍隊不會趁他後方空虛抄他後路？如此一來，待黃台吉罷兵退回後金，解除兵禍的林丹汗豈能不記恨奧巴大汗？當然，大汗或許不怕他。”
“本汗，當然不怕他林丹汗。”奧巴口是心非的接口回了一句。
“再說不派兵助戰吧，那以後他黃台吉心裏能不記恨？萬一哪天他騰出手來，不去打林丹汗了，而是糾集歸順他的蒙古兵馬來攻打奧巴大汗你，大汗能頂得住？”楊嗣昌的語調不高，語速放的很慢，且很有穿透力。
聽到這裏，奧巴的額頭上微微冒出了汗來“這……。”
明安、宰桑也是一臉的不安：是啊，這可如何是好？
“那，依尚書大人的意思，當如何處置？”奧巴對楊嗣昌的稱呼都變了，別說口吻了。
看到三人態度的轉變，楊嗣昌變得信心十足起來，稍稍捋了下思路，道：“也不是沒有辦法，關鍵是就看大汗和兩位貝勒的決心如何了？兩位貝勒可是和後金接了姻親的！”
奧巴好像忽的醒悟過來似的，瞪著大眼轉頭看向明安和宰桑。那意思，你倆個小子不會是真的背叛我奧巴大汗吧。
明安和宰桑明顯的被楊嗣昌的話，和奧巴的舉動嚇了一跳，明安可是奧巴的弟弟，他忙到：“大汗，我那也隻是養女，我明安定會跟隨大汗，萬事以部落的厲害為先，聽從大汗王令行事。”
宰桑也連忙表忠心，也表示：“我宰桑也定會緊隨大汗，萬事以部落的厲害為先，聽從大汗王令行事。”
見狀，奧巴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著楊嗣昌道：“尚書大人，現在你可以說有何良策了？”
楊嗣昌當然更是高興了：“大汗，二位貝勒，楊某的想法就是，……如此……這般，……這般……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