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2章 啞巴吃黃連
多鐸率領大軍押著俘虜，載著繳獲的物資浩浩蕩蕩直奔後金老巢而去，確認敵軍確已撤離，李卑迅速返回奏報。
第二天一大早，曹文詔就收到李卑傳來的消息，不禁長籲一口大氣，暗道：（多鐸）幸好退走了，否則後果還真萬難預料，看來這陣法操演還得加強啊！
喚來見過林丹汗的那名信使，曹文詔吩咐道：“你再去麵見林丹汗，就說多鐸大軍已被本帥擊退。我大軍出動時日已久，糧草難濟，還望他林丹汗籌備一二，以助本軍退兵。另外，你要告訴林丹汗，就說還有被多鐸俘獲的三千多兵被本帥解救。”
信使領命打馬而去。
城下那些可惡的韃靼退走，林丹汗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但他不相信多鐸會這麽輕易地退兵。林丹汗也沒有派兵偵查，隻是緊閉城門嚴加防範，他是擔心多鐸在耍什麽花樣，要尋機偷襲自己的汗城。
當信使被帶進大汗府時，林丹汗正抓著羊腿、喝著奶酒在吃午飯呢。
“什麽！你是說多鐸確已退走？你確定？”林丹汗大驚。
林丹汗沒想到多鐸竟然真的退了，這可是他隻敢想想而不敢相信的事情，至於那三千俘虜的事他倒沒怎麽在意，別說才救出來三千，就是再多個千兒八百的他也不在乎，他可是損失了好幾萬呢，這幾千人夠幹什麽的？
信使給了林丹汗跟定的答複：“大汗，多鐸確已退走，我家大帥可是派專人盯著他們退回後金屬地的。”
長舒一口氣，林丹汗看著信使問道：“你家大帥要本汗給他糧草？”
“的確如此，我大帥說，你我本有盟約，一方有難另方支援，今我軍出日久，糧草告竭，還請大汗予資助。”信使倒也能言善辯。
靠著虎皮軟塌，心重回肚內的林丹汗傲慢之色重顯，指了指條幾上烤的正冒著香氣的小羊羔，歎道：“哎呀，這個糧草嘛，本汗這裏確亦無多啦，每日也隻能食肉充饑矣。要不你回去轉告曹大帥，就說本汗說的，要他自己想辦法籌措可好？曹大帥也應當知道，多鐸此次來犯，給本汗造成的損失可是不小啊！哦，還有，你們朝廷那個什麽部來著？就是那個姓楊的尚書楊嗣昌大人，他沒把本汗的意思告訴曹大帥……？嗯，好吧，你且回，送客！”
第二日晌午，一老邁牧民哭訴著奔至大汗府，伏地痛拜：“大汗呐！那天殺的金兵搶了我家的牛羊兒女至今未還。本想金兵退去已無禍事，哪成想，昨夜又有一夥蒙麵強盜闖進牧場，搶走了家裏僅存的糧食鹽巴。這日子沒法過了呀，真沒法過了，請大汗給我們報仇啊……。”
“你，你說什麽？多鐸撤走了，怎麽還有匪兵？難道是馬匪？不對啊？馬匪怎會留爾等活口？胡說！那些人定不是強盜馬匪！”林丹汗心裏一陣煩躁。
“那不是強盜是誰？可是我們大片的牧場都遭橫搶！不是強盜馬匪還能有誰？”老牧民也滿腦子的漿糊了。
“嗯…，馬匪…強盜…？”林丹汗慢慢的捏緊拳頭喃喃自語，嘴裏雖念叨著馬匪強盜啥的，但他心裏的憤怒之火卻已緩緩怒燒。
“好，你先退下吧，回去告訴一眾牧民，就說明國的通商物資也快來了，讓他們提前積攢些牛羊，到時以便易貨。”林丹汗強壓怒火，擺著大汗的威勢，緩緩地對跪在下麵的老頭吩咐。
“大汗，可我等的牛羊快已被多鐸和那些強盜給搶沒了啊，哪還有什麽積攢！”老頭感到有些絕望。
“哼！今年暫不收租，待明年一並上繳便可，下去吧！”林丹汗沒那閑心和這些賤奴廢話，直接轟了出去。
待老牧民遠去，林丹汗憤恨的“嘭”得一下，緊捏的拳頭狠狠錘在條幾上，烤架上那隻外焦裏嫩的小羊羔立時還魂飛離火海。
“曹文詔！你很好…！”拉著長音，林丹汗恨恨地吐出這幾個字。
大殿裏一應人等皆若寒蟬。
“來人，隨本汗巡查各部。”林丹汗這是要到自己的領地各處看看，查看一下自己的損失有到底有多大。
大軍集結變得迅速異常，未時三刻大軍就開出城門，剛出得門來，一群烏壓壓身著短衣的人由遠及近跑了過來。
護衛隊已有軍士上前阻攔，並帶一個領頭的漢子回來稟報：“大汗，這些人乃左賢王麾下士卒，被多鐸俘虜，明軍解救了他們。”
林丹汗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道：“爾等緣何如此淒慘？鎧甲、兵器、馬匹呢？”
那名軍士哭訴：“大汗啊，我等狙擊多鐸大軍死戰不退，怎奈無法力敵，方被擒獲，後明軍將領前來殺散那些金兵，將我等解救，我們跟著……。”
“好了好了！說重點！”林丹汗大怒，本來就心煩，再聽著囉裏囉嗦的事更是難耐。
“是是，明將放我等回來之時，說糧餉短缺，大汗，大汗又不予，要用我等鎧甲兵器馬匹充作軍餉，就扣留了。所以，所以我等身著短衣回來了。”那小頭目吭哧吭哧了老半天才道明緣由。
“匹夫曹文詔！你該死！”林丹汗真的發怒了，拔出斬馬刀來往下一揮，“哢嚓”一聲，馬前跪著的這名小頭目腦袋飆了老遠，死不瞑目。
“回城！”撥轉馬頭回城，林丹汗巡查領地的心情盡失。
對於搶掠林丹汗部眾此事，曹文詔手下眾軍士倒是沒有多少心理負擔。一來，此軍大部分是卜失兔王爺部落聯盟的部卒，他們和林丹汗部落相互討伐時日已久，本就有間隙仇恨；二來，跟隨曹文詔來的大明漢家子弟也多受過林丹汗大軍的襲擾，也心有恨意，搶便搶了；三則林丹汗要曹文詔自籌糧草，因而曹也沒有心理負擔。
但是曹文詔嚴令部下不得傷人，否則軍法處置，故此才有了這隻搶掠牛馬糧餉而不傷人的事件。
曹文詔連夜返回山中大寨，得知曹變蛟顯赫的戰績也是異常的高興，自家子侄能有這般出息，他這個做叔叔的自然欣慰。
當天晚上，也就是次日淩晨，曹文詔就令大軍醜時便埋鍋造飯，醜時三刻準時整軍出發。
人數眾多的俘虜加上繳獲的龐大物資，行軍速度當然快不了，所以得趁著夜色悄悄撤離營地。曹文詔很擔心林丹汗會找自己的麻煩，早走早放心。
一路平安，林丹汗並沒有來尋曹文詔的黴頭。應該是元氣大傷的緣故吧，林丹汗也沒了前來尋仇的心思。再者，雖說曹文詔不請自來沒征得他林丹汗的同意，但要不是曹文詔的助戰，他林丹汗這會兒還不定怎樣了呢？隨他（曹文詔）去吧。
當然，黃台吉召回多鐸這事林丹汗是不知道的，別說林丹汗不知道了，就是曹文詔這會也不清楚多鐸為何突然退走。
三天後未時剛過，楊嗣昌就遠遠地看見一杆大大地黃的牙旗出現在草原地平線上，催馬向前：“走，迎接我們的曹大將軍去！”
順利歸來，青山大營歡聲一片，犒勞三軍，向朝廷報送捷報，有功之人的名單也一並報送入朝廷！
苦力也有了，這萬把俘虜有了用武之地。幹啥？幹啥啊，當然有事啊，那就是令楊嗣昌、曹文詔頭疼已久的問題將迎刃而解：築城-——青山城，這可是醞釀已久並得到朝廷許可的聯軍駐地青山大城！
黃台吉派出去的三路大軍均已收回，：阿濟格慘敗而歸被禁閉；多鐸的歸來受到了黃台吉高規格的迎接，大捷啊，還繳獲頗豐；阿敏雖被多鐸參了一本，但也沒受責罰，為何啊？
原來黃台吉從山西八大商號傳來的情報上得知：和多鐸對戰的那股明軍並非是遼東軍，而是明國新組建的一支大軍-——明蒙聯軍！
這可給黃台吉帶來了不小的壓力：看來，明國並非隻有遼東所部這支堪用之軍啊！頭疼了。
下定決心，重整大軍，籌集糧草，黃台吉這是鐵了心要再來一場大規模的軍事行動：打掉心腹之患，拔掉毛文龍這顆生鏽都爛不掉的釘子。
敵人的行動當然瞞不過各方耳目，黃台吉大規模的籌措物資、集結部隊，得到消息的毛文龍同樣在積極地整軍備戰。
敵後軍情朝堂上的崇禎是顧不上了，因為他知道毛文龍不會有事，這會兒崇禎的目光已經被陝西的戰事給緊緊的吸引了過去，這可是他真心牽掛的一塊地方。心急也沒用，崇禎隻是嚴令兵部、禦林軍相關部門，要他們把陝西戰況第一時間向自己稟報。
有時崇禎在想：要是自己能禦駕親征那該多好啊！可他知道，這是不可能實現的願望。
慢慢等吧，隻要自己不和上一世那般的瞎指揮就好了，崇禎不時的提醒著自己：對自己一定要嚴格一點狠一點，一定要讓自己改掉骨子裏那原本存在的一些壞毛病，一定要堅決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