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0章
“卑職曹化淳，參見廠公！”應天府麒麟門下，一身鎧甲的曹化淳躬身施禮，而後又朝快步走下城門的魏忠賢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朗聲唱道。
“哎呀，曹公你這是幹嘛啊，你我可都是皇上的身邊人，那有什麽尊卑之分？你說是吧？快些免禮，快些免禮！”快步走下台階來到曹化淳身側一把將他扶住，魏忠賢滿臉笑意且語氣也極為溫和。
“多謝廠公啦。”曹化淳順勢回轉身形，與魏忠賢談笑風生並肩前行。
其實，曹化淳內心也的確並不懼怕魏忠賢，以前不怕，現在他更是不怕，畢竟自己手握數萬皇上親軍“勇衛營”，除了當今皇上你說他還能懼怕誰？
一場虛驚過後，整座大城內的官員百姓皆是人心惶惶，生怕哪會賊軍再來圍城。與外邊不同的是，此時的應天府魏忠賢臨時府衙之內，卻已然是燈火輝煌談笑聲四溢，盡顯一片的喜氣祥和。魏府內大堂燭光晃動影影灼灼，隻見魏忠賢穩坐主位連舉酒樽飲酒夾菜，就連坐在他對麵的曹大宦官也如同魏忠賢那般，喝得也是麵紅耳赤，手撕牙啃吃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又是一杯溫酒下肚，半醉半醒間魏忠賢醉意朦朦的看著與他對飲的曹化淳開口道：“曹公啊，咱家說句心裏話，此次南京危局得解，還是全賴賢弟之功啊。賢弟西拒闖賊東破亂賊解困應天實乃首功！咱家，呃，來日，來日咱家定會如實向皇上奏報的。來，來，曹賢弟，咱們再滿飲此杯，以示慶賀！”
“哎吆，哪有，哪有，我說廠公呢，您這是說哪裏的話？今翻吾等能取得如此大捷，還不全賴廠公您調度有方呢！要說這首功，依在下來看，這首功當屬魏公您，非你莫屬！”魏忠賢話音剛落，曹化淳受寵若驚狀般連連擺手，接著又是拱手，又是豎大拇指的恭維了魏忠賢一番。
”哈哈哈，你啊，賢弟你也太謙遜了，想你手握天子親軍數萬，不遠數千裏前來討賊，有此大捷，那是何等的殊榮，老哥我也是佩服得緊呢。來，賢弟，再滿飲此杯。”魏老太監盡顯豪邁，隻可惜，他這兩年的身體狀況堪憂，杯酒下肚已是咳簌連連。
“魏公慢些喝，慢些喝。魏公啊，要說這羨慕，說起來您才是吾等之楷模，先是恭孝先帝，又是輔佐當今聖上，深受皇恩。今番您老又身兼重任，南下應天主持事關國運之大計，放眼當今天下古今，能有如此殊榮者能有幾人？當真是羨煞小弟我也！來，魏公，小弟敬您一杯！”同樣的，曹化淳也是來了個酒樽底朝天盡幹杯中酒。
曹化淳也是個老油條了，他心下暗道：你魏忠賢這是介懷皇上派咱家來監視你呀，不過這樣也好，省的你老小子以為天高皇帝遠的胡來。尋思到這兒，曹化淳計上心頭，於是便放下酒樽開口道：“曹公，在下不妨也給您透個底。”
“哦，透……，嗯，嗯，咱家洗耳恭聽。”聽曹化淳這話，魏忠賢神色微微一頓，眼底裏精光一閃而逝，並向前傾了傾身子，那意思是我在仔細聽之呢。
“在下來之前，曾被當今聖上單獨召見，麵授機宜。”曹化淳壓低了聲音放慢了語速，也不用眼去瞧魏忠賢，隻是眯著眼睛盯著手中的酒樽緩緩開口。
曹化淳這話一出口，魏忠賢內心不由得打了個突，暗道正事來了，不過他嘴上卻是表現得極為恭謹，連忙退離桌案抱拳躬身道：“哦，不知皇上有何恩旨？還望曹公不吝賜教。”
見魏忠賢如此，曹化淳也不便坐著了，他緩緩起身來到魏忠賢身側道：“皇上說，要我攜大軍前來的目的，就是要鼎力相助魏公，助您放開了手腳，大膽去推行朝廷既定的國策。皇上還說了，不論碰到任何變故，聖上他都是吾等堅定地支柱。”
“老奴恭謝聖恩了。”聽聞此言，魏忠賢竟然開始落淚了。
曹化淳拍了拍魏忠賢的後背，發自肺腑的說道：“哎，老哥啊，小弟知道你的苦，當今聖上也是知道吾等的苦楚的，聖上體恤者吾等呢。好了，不說了，來坐，咱們繼續飲酒，慶賀今番大捷。”
“嗯，老弟說的是，皇上聖明著呢。好，來，來，曹公，我們滿幹此杯，以感謝皇恩，慶賀此番大捷。”抹了把淚，魏忠賢坐下道。
“來，幹！”曹化淳也坐回自己的位子，舉杯同飲。
“哈哈哈！”放下酒杯，大明後期兩位最有權勢的兩位大宦官，同時發出一串怪異、朗朗大笑之聲。
先不說兩大宦官相互恭維的話語，單說黃得功追擊潰敗賊軍之事。自從趁著夜色一舉擊潰反賊至今已是天色大亮，兩三個時辰的追殺，黃得功率軍已經殺得精疲力盡。勒住戰馬，黃得功環眼四顧，發現累的氣喘籲籲的一眾手下，喘著粗氣，跌跌撞撞的追殺著那些更為不堪、披頭散發四散奔逃的團丁賊兵。看了看戰場上的情形，黃得功暗道：大軍此刻已是強弓之末，若再強行追擊下去的話，大軍勢必會被耗盡體力而被拖垮，到那時，萬一再碰到敵軍的援軍，那可就不好收拾了。別忘了，還有幾萬闖賊不知所蹤呢。
回刀還鞘，黃得功大手一揮，打了個止的手勢。親兵見狀，忙揮動令旗打出旗語，號角手架起號角鼓動起雙鰓角奮力吹奏，一時間整個戰場號角齊鳴，跌跌撞撞擒殺賊軍的一眾官兵，聽到號角便一手叉腰一手拄搶，張著大嘴粗氣狂喘的各自收住向前拖動著的雙腳。
“全軍聽令，打掃戰場，收兵回防應天府！”黃得功戰刀向天一指高聲斷喝。
“是，尊將軍令，打掃戰場，收兵回防應天府！”
“將軍令，打掃戰場，回防應天府……！”
收兵軍令，隨著傳令兵之口迅速傳向四方。這邊黃得功卻是在用盡全力下達軍卻，而把肺給累的痙攣不止咳臊連連。
“將軍，你沒事吧？”親兵忙給近前給黃得功捶背詢問。
“咳咳咳，呃，咳咳，無，咳咳，無妨，就是有些乏累而已，咳咳，歇息，歇息片刻即可。”緩了緩氣息，黃得功感覺舒服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