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7章 魯莽的袁大帥
“皇爺，袁承煥的邸報到了。”崇禎正準備去大營觀摩軍演呢，王承恩這會兒卻是手捧一份邸報快步走進身來稟報道。
“噢？袁崇煥嗎？拿來。”沉吟了下，崇禎放下手中拎著的龍紋頭盔，伸手接過王承恩遞來的邸報，坐回龍椅細觀起來。
立在一旁的孫承宗則好似感知到了什麽，扭頭和王承恩對視了一眼。對視就對視吧，這兩人竟然對視一眼後竟同時點了點頭？！這，這也太古怪了，怪異至極！難道王承恩就知道孫承宗心裏想的是啥？還是他確定孫承宗不用看就知道邸報所說之事啦？還有啊，你孫承宗怎麽就知道王承恩點頭的意思和你的想法一樣？！切，懶得理他們！
再說坐在龍椅上的崇禎皇上，把這份邸報從頭看到尾，又從尾看到頭，或許是吧，反正是看了好幾遍，看著看著他竟然笑著連聲稱讚起來：“好，很好啊，這個袁崇煥的確沒讓朕失望，很好！先生你也看看吧，你的這個學生還是不錯嘛！”
說罷，崇禎樂嗬著抬手就把邸報遞給了孫承宗。孫承宗雖說大致是猜到了點什麽，但見皇上如此興致，也不免生出好奇：袁崇煥難道是在大西南獲取了前所未有的大勝？
皇上如此誇耀自己的學生，不也是變相的讚許自己授徒有方嘛，欣喜之餘孫承宗還是謙虛了一番：“皇上過誇了，想來元素（袁崇煥的字）是取了勝仗，這全賴皇上統禦有方啊。”
嘴上說著話，孫承宗的動作卻是不敢怠慢，躬身接過邸報，仔細瞧去。剛接過邸報時孫承宗臉上滿是喜色和期待，可誰知看著看著他臉上的喜色竟然慢慢地褪去，取而代之的則是滿臉的尷尬，待將內容全部看完，他的心緒已是紛亂異常：“啊，這……，哎！皇上……，袁崇煥（連他的字也不稱呼了）太過魯莽，還請皇上贖罪，他畢竟，畢竟也是取得了……，嗯，這個，皇上，老臣以為，即便是取得了如此大勝，可他袁崇煥的行為也是犯了兵家大忌，有違朝廷安撫地方的良苦用心呢，還請皇上責罰與他，其他將士也當是功過相抵，還是不獎不罰來的好。”
發覺孫承宗語無倫次有些失態，崇禎也不由得搖頭苦笑，輕拍孫承宗的手臂道：“哎，先生，你這是說的哪裏的話？朕也沒說要責罰與他啊，你何須緊張嘛。”
聞言，孫崇總不由麵色一僵，忙開口致歉：“哎呦，老臣失禮了，老臣失禮，還請皇上贖罪。”
崇禎又輕拍了拍孫承宗的手臂道：“無妨，無妨。袁崇煥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平複大西南，此乃大功！至於他先斬後奏殺了十三家土司，還有跟著普名聲一道造反的流官吾必奎，這事如何善後來容後再議吧。但此大功要獎，所有有功之臣皆獎！”
“皇上，袁崇煥膽大妄為，他竟不經朝廷許可擅自做主，行先斬後奏之事，將那十數叛賊首惡一股腦的全殺了，這如何使得！其他軍隊若是紛紛效仿那有待如何？軍紀將如何嚴肅？！皇上不治他的罪已經是法外開恩了，哪還能獎賞與他？”孫承宗總歸還是個重情義的人，他嘴上雖怒斥袁崇煥，但他的這番作為實則是在保護袁崇煥。
原來，及沙土司他們開城投降後，袁崇煥隨即便把他們的軍隊打散整編了，有原先的俘虜投誠來的士兵、還有土民兵卒去配合著政宣員們的宣傳，袁崇煥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便能掌控這支新入夥的五萬大軍了。至於及沙土司他們，開始袁崇煥不光沒有把他們怎麽樣，還好酒好菜的招待了好幾日。幾日後，袁崇煥宣布派人護送他們返鄉，還大包小包的送了不少糧餉，還來了個送君十裏灑淚而別。隻不過，這些個土司平日裏不得人心，路遇憎恨他們的土司民眾，這些可憐的土司老爺們被那些失去理智的土民給活活的打死了，全死了。至於實情是不是這樣就不知道了，反正這是袁崇煥對著廣大士兵、廣大俘虜、廣大土民是這樣說的，還是聲淚聚下說的。當然，給皇上看的邸報除外，袁崇煥向皇上是如實的稟報的。
孫承宗的用意崇禎怎會不知？但崇禎並不責怪他，這才是孫承宗，是他崇禎看重的、光明磊落的俠義大丈夫孫承宗！更何況袁崇煥是個什麽人物崇禎自是非誠清楚，若非他了解袁崇煥這膽大妄為的性格，說不得真將其推到遼東去對付黃台吉去了，真那樣的話，說不得毛文龍又……。
孫承宗表達了自己的想法，但崇禎卻沒有急著開口表態，他隻是負手來回踱了幾步，轉身望著眼前這位鬢發斑白老臣緩聲道：“先生說的也不無道理，不經朝廷許可，便擅自斬殺朝廷要犯實為不該，這種行為是要不得的，一定的壓製是必須的！這樣吧，這事就以兵部的名義對其斥責一番吧，措辭要嚴厲些，要讓將領們都明白，這樣做的錯誤所在，這是朝廷所不允許的，軍人，絕對不能沒有軍紀、不守軍規。但措辭也要注意分寸，也不能寒了前方將士的心，說來他們之功畢竟是遠遠大於過嘛。袁崇煥不也說了，這些個土司頭子明裏是投降了，可暗地裏他們還想串通著繼續行反叛之事，不得已才將他們全部斬首的嘛。”
“老臣明白，老臣定會對其嚴厲斥責，也要其他軍隊引以為戒，不可造次！”孫承宗暗鬆了一口氣，但其內心對袁崇煥的此番作為也是真的有些不滿，他也覺得袁崇煥的膽子也太大了點。
站在行營大殿門口，望著遠處正在隆隆操練的大軍，崇禎開口道：“新成立的軍隊，就要在他們成立之初，給他們注入軍魂，不可磨滅的軍魂，勇於殺敵報國、不怕犧牲的軍魂！要他們明白自己的使命是什麽，天職是什麽，要把“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的信條、忠君愛國護民的思想，牢牢地刻進他們的骨子裏去，要他們的一行一動之間將將這些充分展現出來。久而久之方能保證我們這支辛苦打造的軍隊具有持續旺盛的戰鬥力、極強的可塑性、成長性，才能更有力的來保大明江山穩固，保黎民百姓安康！”
“皇上聖明！”崇禎的話語敲醒了孫承宗，把他從低落的情緒中拉出來恢複了常態。
“皇爺聖明！”王承恩一眾大小內侍跪地高呼，大明的太監有學識的不少，特別是能待在皇帝身邊的都不是笨蛋，靈透得家夥哩。
“平身，這是幹什麽？先生，咱這支軍隊即將成型，待時機成熟拉出去打上幾次實戰，讓他們多些血性，也好讓他們盡快成熟起來以備大用。”崇禎還是極為看重自己辛苦組建培養出來的這支軍隊的，他們的成長前景很是讓人期待。
孫承宗不知皇上的思路為啥跑了主題，忙悄悄地往回收了收主線道：“皇上說的極是，老臣願隨時聽候皇上的調遣，將這支軍隊拉出去打實戰。咳咳，這個，袁崇煥那邊？”
看了一眼孫承宗，崇禎輕笑了一下，說實話，崇禎還真沒把這當回事，別忘了自己可是給過袁崇煥“便宜行事”特權的，不光是袁崇煥，凡被自己親自派出去帶兵的將領，都被自己許以“便宜行事”的特權了，毛文龍是，曹文詔是，曹化淳亦是，東方不敗方正化更是。對於袁崇煥殺了那些土司頭子，崇禎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責罰？徹底穩固大西南才是大事，首惡不出禍事不絕。
“責罰是一定的，全軍通報批評就不必了，畢竟朕許過袁崇煥便宜行事嘛。至於獎賞，朕覺得他們的獎賞也還是要的，那些立功的將士都是要獎的，這個要全軍通報嘉獎，功是功，過是過嘛，大力表彰有功之官兵，也能激勵起大明全軍將士們的鬥誌不是。不過呢，也要袁崇煥明白，有些事做了就要被處罰的，朝廷給予他們獎賞就要遲後些了，待他們將西南褚地殘餘匪賊肅清，西南褚地安定後再給他們行封賞不遲。如此以來豈不兩全其美？先生以為如何？”崇禎先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又試探著征詢孫成忠的意見。
“皇上聖明，老臣替那不成器的學生叩謝聖恩！”既然皇上都這麽說了，他還能說什麽，但替袁崇煥謝皇恩還是必須的。
崇禎哪能真讓孫承宗給自己叩拜，沒等他說完，連忙伸手架住孫承宗道：“這哪使得，先生不可如此，待會朕還需先生陪伴去觀看軍隊操演呢。”
“老臣領旨。”叩謝不成隻好作罷，但軍演之事卻是耽擱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