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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夜間緊急集合

  晚上同樣還是體能,俯臥撐、引體向上……來回倒。倒過來倒過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點,終於可以上床睡覺了,一個個睡的特別死,但是那天我不知道為什麽怎麽就失眠了,翻來覆去睡不著。日後,我特別感激那次失眠,因為失眠我有了早點起床的準備。


  想必大家都知道部隊有一個叫做“午夜驚魂哨”的東西,沒錯!那天晚上在我們班,實現了!


  淩晨一點過去了……每個人都睡著了。那邊“嘟嘟嘟……”哨聲響了起來,我由於失眠,爬起來喊他們。喊了幾聲保華沒醒,我直接一巴掌打到他臉上,他捂著自己的臉問:“誰打俺?誰打俺?”


  “緊急集合!別睡了!”我爆喊。


  “緊急集合是啥?”


  “就是抓緊集合,趕緊打背囊!快快快!”我邊忙我的邊喊,許可就在一旁冷看著。


  宿舍沒有燈,穿衣服很費勁,我踢上鞋,拿起背囊就往裏麵塞,背囊打完之後跑到門口穿裝具。背囊特別沉,拖在地上就往前跑,到樓梯口直接一腳踹下去,背囊咣當咣當滾到拐角處,我又是一腳,直到滾到大廳,然後撿起來背到身上跑了出去。我是第一個跑出去的,許可就在門外默默地看著我們一個個狼狽不堪的樣子出去。


  全連的新兵蛋子集合在一塊,連長皺了皺眉:“帶開吧!”說完這句話轉身就進連部了。


  我們班帶到指定位置進行講評。


  新兵們站成一排,個個穿的很奇特。有的衣服穿反了,口袋在裏麵;有的扣子係錯了,都狼狽不堪的樣子。許可嘴角冷笑一聲:“窩囊廢!”


  我聽見不樂意了,執意要跟他頂:“報告——”


  “講!”許可特傲慢。


  “夜間緊急集合我們這是第一次接觸,你們應該給我們一定的時間適應。”我語氣偏硬的說道。


  “哦?”許可驚訝,“那你告訴我,你身上穿的是什麽?”


  “報告!軍裝!”我回答道。


  “你也知道你身上穿的是軍裝!這身軍裝是誰給的?是國家!是人民!是黨!那你們為什麽穿這身軍裝你們想過沒有?想過沒有?!”許可怒道,新兵們都不說話,“那我告訴你們,我告訴你們!”


  “因為你們為了這個!”許可指著自己腦子上的軍徽,“你們當兵,有的是為了鍛煉自己,有的是當做跳板,也有的是為了混口飯吃,但部隊是不養閑人,部隊養你們是為了上戰場打仗的,不是讓你們來混日子的!明白嗎?!”


  “明白!”我們小聲回答,不敢大聲出氣。


  “明白嗎?!”許可怒喊。


  “明白!”我們怒喊。


  “現在你們還有臉告訴我你們需要適應,需要準備。難道敵人需要適應需要準備嗎?難道你們有一天上了戰場,你告訴你的上級首長,告訴你的敵人還沒有準備好適應好嗎?你們說你們不去?你們還沒有準備好就不打仗了嗎?”


  我們啞口無言。


  “怎麽?不服氣?”許可盯著我。


  “報告!沒有!”我回答說。


  “好!都滾回去睡覺!向右轉!帶回!”


  “跑步走!”我下口令把他們帶回去。


  我們拖著疲憊的身體滾到床上,直接睡覺。我也不失眠了,直接睡著了。


  每天晚上基本都有夜間緊急集合,而都是在你睡得正香的時候。新兵訓練那會是很冷的,而夜間又要穿著冰冷的衣服跑出去集合很是苦的。別以為部隊是那麽好過的,光新兵訓練就能折騰死你。


  早晨,天還沒有亮,起床號就響了,趕緊起床準備今天一天的操課。


  操場上,我和兄弟們站成一排,我們正前方有三顆原木,老兵們拿著水桶往上麵澆水。


  “今天——咱們換一個新科目,什麽?那就是你們所看到的這幾根棍子,在你們口中或許叫樹幹,或許叫樹什麽的,但都不關鍵,在部隊,我們叫——原木。這個新科目叫做抗原木。四人一組,先來一千米。”許可很輕鬆的說道。


  我們分為三組,我和保華一組,還有兩個兄弟。我們四個一抬,感覺好重,大概六百斤。後來我們聽了老兵們說才知道,平時原木不算多重,但是如果在原木上澆了水或者泡在水裏的話,那可是重量起碼增加一倍的。


  “都給我上肩!”我們咬著牙把原木舉上肩膀,特沉,畢竟六百斤四個人抬,並且我們還都是第一次接觸著勞什子玩意,根本就不懂得有什麽技巧,壓的肩膀特疼。


  我們步履維艱的跑,跑到了一半,我感覺這樣子下去不行,肯定撐不到,我對我們組的人喊道:“都把步子跑一樣了,跟著我!”


  “一二一——,一二一——”我開始調整步子。


  許可就在後麵跟著,不時傳來叫罵聲,催我們快點。


  就這樣子重重複複的玩原木玩了半個小時,肩膀、手掌都磨出了血泡,火辣辣的疼。


  “窩囊廢!”許可看著我們,“就這點訓練你們就成這樣?從剛才的訓練情況來看,最好的就是筱壯那一組了。雖然你們都很菜,但是他們懂得配合!在將來的日子裏,如果你們不懂得、學不會、做不到戰友之間的配合默契,那麽我一定!讓你們過得非常痛苦!”


  沒有人敢說話。沉默,沉默。


  泥地邊,有幾個沙袋擺放在池邊。


  “看到這幾個沙袋了麽?”許可問道。


  “看到了!”我們齊聲回答。


  “你們一個人一個沙袋,扛過去這片泥地,然後再越野三公裏回來這個地方,能不能做到?”


  一個沙袋六十斤,要讓我們背過去。這片泥地他說是泥地,但其實上就是一片水池,裏麵泥巴與水混合在一起了。要是這樣過去,沙袋吸水後會更重。可想而知是有多麽難吧。


  一個哥們抗這個的時候,在水池裏一腳踩滑,栽倒水池裏了,許可看見就怒了,逮到他就罵:“你他媽是廢物嗎?這也能摔倒?趕緊給我滾起來爬過去!別給老子丟人!”


  過了水池,扛著沙袋繼續跑,三公裏。這個沙袋吸過水後最起碼也得有一百斤。可想而知是有多麽的艱難。


  在槍管上掛個水壺,裝滿水,站在那舉著槍,瞄準前方,一動不動。


  晚上則做半個小時的體能,就是俯臥撐、蹲起之類的。


  現在有許多人想當兵,但都近視眼。我們班的一個戰友是近視眼,他是城市兵,整個班就我倆是城市兵。他老頭子有人,靠關係進來的部隊,每次打靶的時候,打不準被許可暴打一頓。他每次對我說:“他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還要背條令,背不會的話就邊做俯臥撐邊背。累都累死了,誰還能背的會啊!


  部隊的內務條令是很嚴的,必須標準的豆腐塊。如果疊不好的,直接扔進小便池。但是盡管如此,晚上一樣還是蓋在身上。


  犯了什麽錯誤,直接用槍托砸。或許有人問:現在不都是文明化練兵了嗎?

  我告訴你,如果不打兵的話,怎麽可能能練好兵呢?新兵因為疲勞過度所以每個人都產生尿血。


  體罰的時候更狠,讓單腿蹲下,蹲一個小時,蹲的直哭。


  有一次,我們班的一個戰友犯了點錯,惹得許可不高興,把我們全班帶到靶場上麵,讓那個戰友脫了鞋子和襪子,讓他在靶場上光著腳丫子跑五公裏。想想,那時是冬天,這麽冷,靶場上全是彈殼,腳會是什麽樣?——全破了!


  戰友哭的哇哇叫,為什麽哭?想家。


  許可經常對我們說:“當兵的,沒有一個不後悔的。”現在有人這樣說:當過兵的後悔幾年,沒當兵的後悔一輩子。我告訴你,這些全是扯淡。沒當過兵的想當兵,當了兵的想回家。


  退伍後和許可重逢時,我想起這句話,特別懷念,真的。那時真的不知道什麽是累,因為累的已經沒有感覺了,每天都是訓練、訓練、訓練……


  早晨,許可起床了,在那默默地疊被子,新兵們還沒有起。我眯縫著眼往他那個方向看,我頭稍微一側,看到我了,但是並沒有揭發我。到點了,嘩啦啦起床。我看到許可坐在台階上,旁邊兩顆煙頭。我心想。完了,又要被擼了。果然,一頓海訓。


  有次班裏一個兄弟吸煙,被逮到了,集合全班,在太陽下麵,他讓我們蹲下,他搬個小馬紮在那訓我們。一個小時,整整一個小時,起來那個跟腱疼的要死。訓完之後又給我們講大道理,告訴我們這怎麽怎麽好什麽什麽的。好人惡人都讓他當了。。


  後來吸煙的那個兄弟又被逮到了,又一頓海訓。


  每天都是跑步。早晨三公裏,下午四公裏,晚上四公裏。三公裏十三分鍾合格,我第一跑就是十二分三十秒,正好及格。三個月下來都過了。原來我們班一個胖子,剛跑三公裏時跑了二十二分鍾,這樣三個月下來,也過了,體重還減了三十斤。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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