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市十三醫院篇）周旋
“你自己的情況，你應該最清楚了。”耳邊傳來潺潺流水聲，和那個人不帶感情的建議，“十幾年來的魔方遊戲，足以讓你徹底變成一個瘋子，而你沒有，難道你自己不明白是為什麽嗎？”
似乎感覺到了來自夏醫生的嘲笑，那時候的莫念沒什麽不自在，因為他知道對方說的全是對的。
“難道是因為你足夠理智，足夠強大，足夠幸運嗎？”夏梁攤開手，笑意更濃，“別鬧了莫三，那是因為你沒有感情，你跟我，跟我們是一樣的。”
“不是的，我曾經以為我們是一樣的，現在才知道我們不是。”莫念聽到自己當時反駁油鹽不進的夏醫生，“我擁有了一個女孩，她讓我覺得一切都不一樣了。”
夏梁看似沒什麽反應，其實墨鏡後的眼眶幾乎滴出血來，他一字一頓的說：“莫念，你在做夢。她不可能改變你的，你的本質就是一隻企圖破壞一切的野獸，總有一天你會撕碎她，毀了她。聽著，隻有我們才注定是你的同伴。”
他忘記那時他時怎麽回應夏梁的了，此時從久遠的夢中醒來，驚動他的是響徹整棟樓的警報聲。
“發生什麽事了？”他匆匆下床，隨手抓過一個醫生問道。
“有人跟常醫生舉報，有患者突然跑到了懺悔室裏，太亂來了，這下院長一定會被驚動的。”這人一臉慌張，在十三醫院裏，害怕院長的可不僅僅是那些患者們。
“知道那個患者叫什麽嗎？”他也急了，心中總有不好的預感。
“什麽曉曉來著，院長來了，院長來了。”這人甩開莫念，去迎羊院長去了。
莫念幾乎覺得眼前一黑，沒想到這丫頭平時不聲不響，這次居然闖出這麽大的亂子來，簡直鬧的整個醫院上下雞飛狗跳，他還得想辦法給她擦屁股。
羊院長大半夜的被人一個電話揪起來，開車直奔醫院，剛上樓卻被人喊住了：“院長，最近我在腦神經治療方麵的研究取得了一定的進展，我們聊聊吧。”
羊院長看著樓上的方向，再看看一臉嚴肅的莫念，遲疑了一下。
莫念繼續說：“這個想法如果能實現，dsn三代的治療速度會提升五倍不止，平常需要點擊兩千下才能洗心革麵的患者可能二十次就能完全治愈。”
羊院長終於轉過身：“聊聊？”
莫念深深閉上了眼，能拖多長時間他也沒準，傻丫頭你可快點給我逃出來啊。
隻是苟曉曉可能要辜負莫念的期待了。
因為她發現自己走不出去了。
她仔細看完了莫念的所有診斷報告，還是不相信這上麵寫的人就是她現在對她怎麽都好滿嘴情話的男朋友，隨手把報告塞回去，她又看到另外一份報告，這上麵的被診斷人更嚇人，竟然寫的是羊洋洋。
市十三醫院院長羊院長，無數患者心中的神明，本名就是羊洋洋。
好麽，果然醫生才是精神病。
正在苟曉曉仔細著報告上的內容時，卻沒注意到她身後那些蠟人的位置竟然發生了改變，有幾個甚至無聲無息的走到了她的身後。
一個壯漢悄無聲息的挪到了她身後，毫無感情的眼珠一動不動，雙手卻狠狠向下砸去。這蒲扇般大的手掌砸下去，少女腦袋得削去一半來。
這一次，【變色龍】毫無預警。
可是在大手接觸到少女的一瞬間，她猛的抬頭，慌張之下竟然直接用手擋住了對方，眼睜睜的，壯漢從他們雙手接觸的位置，真的變成了一座蠟像，這次心跳呼吸都沒了，倒是死了個幹淨。
【變色龍：擬態】發揮作用，因為苟曉曉上一個接觸的有技能的人是莫念，而她終日和莫念呆在一起，所以自然而然擬態到了他的技能【假作真時真亦假】。
不關你是真人假人，這一次統統讓你變成死人。
這個技能的使用對苟曉曉而言還是太吃力了，她深深喘了口氣，準備向外逃，這裏的蠟人太多了她可真的對付不了。
就在尋找出的那個瞬間，她突然在壯漢身上，感到了一股巨大的，悲傷的氣息。
等等，她愣在原地，這些人，男男女女都有，會不會就是羊院長曾經的試驗品呢？他們曾經也是十三醫院的病人，卻因為精神崩潰失去意識被羊院長藏在這裏，如同行屍走肉，實際上，他們再也離不開這裏。
少女試探著摸上別人的眉心，果然都感動到了蠟人巨大的絕望，憎恨，無助，傷感……這些情感一起向她襲來，幾乎讓她瞬間崩潰。
——
“莫先生，你知道的，我也調查了一些關於你的情況。”羊院長聽完莫念的想法，突然笑眯眯的插了一句，“你的病情跟這裏的患者比，其實一點都不輕啊。”
“是麽？”莫念根本不為所動，“一個躁狂，偏執，臆想，強迫的精神病不一樣能當院長嗎？那我覺的我實在太健康了。”
“哈哈，莫先生你真是有趣。”他看著桌麵上的監控器，畫麵卻正好對應著懺悔室，“跑進了一個小老鼠，她真是太神奇了，你覺得呢？”
莫念很好的掩飾住了自己眸中寒潭般的陰鬱：“所以呢，你是想用她來繼續完善實驗數據嗎？”
“不不，當然不能那樣子了，她這樣的精品怎麽可以那麽隨便的使用呢。”羊院長有些惋惜似的，“我早些年在歐洲聽過巴先生在心理學上的演講，他有個案例，恰好是關於人格分裂症，真是讓我非常感興趣。”
“人格分裂啊。”莫念咀嚼著這個詞，心裏略略驚訝。巴先生讚助苟曉曉的原因肯定不單純，總不能是為了自己多年以後準備食材，究竟是什麽原因呢，他一直心存不解。
如果是為了研究，也說得過去。
“今天我們就聊到這吧，很感謝你的改進方案和建議。”羊院長站起身和他握了握手，然後對著廣播吩咐道，“讓所有患者到操場集合，查查誰半夜溜出去了。“
夜色被暴躁的廣播聲劃破，所有患者被大半夜叫起來集合，苟曉曉甚至來不及擦幹身上的血，匆匆的擠進了隊伍中。
“是誰？心裏有數的趕緊給我自己站出來！”常醫生晃著步子，出現在大家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