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誰更狠?
晶龍門,六輪苦海外圍的一方老牌勢力,它的實力和底蘊雖然不比四宗,但在異人界也算得上是名聲顯赫的一方霸主。
張稚恒,晶龍門八大長老之一,同時也是晶龍門此次圪塔大漠一行的領隊,雖然看上去在門中頗有地位,可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如今的晶龍門,老門主年邁,大限之期將至,少門主資質平平,修煉六十餘年卻始終無法堪破九境,四大山主境界高深,野心勃勃,又如何肯放棄這般掌權的大好機會。
看似平靜如水的晶龍門內部,其間早已暗潮洶湧,在這個時候,無論是誰,隻要一步踏錯,便會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現在,但凡在門中有些地位的表麵上雖然依舊忠心於老門主一脈,可暗地裏卻早已經擇主而侍,投入了四大山主麾下,唯有張稚恒,至今未曾靠向他們中的任何一方。
不是不想,而是他根本投效無門。
一來,他不過是新晉長老,實力修為並不出眾,身後既沒有強硬背景,更沒有顯赫家世。
二來,他這個長老的名頭雖然響亮,可在晶龍門中卻並沒有什麽實權,人脈根基更是少的可憐。
所以在四大山主眼中,他不過是個空殼長老,即便擁有九境初期的修為,卻依然算不上一個值得拉攏的對象。
一年前,他的修為出人意料地從九境初期破入中期。
之後不久,原刑堂長老壽終仙去,他意外被老門主破格提拔,入主刑堂,掌宗門賞罰大權,這才得以入了四大山主的法眼。
這次行動,本是他投誠北山主的投名狀,也正因如此,北山主才會在內門會議上力保他接下這次任務。
孫文?是北山主親信,此行就像是督軍一般的存在。
如今孫文?被殺,張稚恒作為晶龍門此行的領隊自然難辭其咎。
更何況,孫文?被殺的原因,他心中早已有了一個答案。
所以無論如何,此事都會令北山主陷入極被動的局麵之中。
待他回到門中,其餘三位山主絕不會輕易地放過他,就連北山主到時候也很可能棄車保帥,甚至為了撇清關係直接對他痛下殺手。
“這晶龍門,怕是回不得了。”
張稚恒心中無奈地歎了口氣,視線轉向了不遠處的陸長生,張了張嘴準備說些什麽。
陸長生沒有去看他,目光冰冷地掃視著四周,清冷的聲音再度於場中響起。
“荒火教,蔡涵虛。”
話音尚未落下,白發青年的身影便再次從原地消失而去,人群中一道淒厲的慘叫聲再次隨之響起。
灼熱的陽光下,如彩緞般鮮紅的血線揮灑,鮮豔的色彩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驚豔的弧線。
“天陰閣,羅炳坤。”
“北蕩山,章昊嵐。”
“.……”
一個接一個,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從陸長生的嘴裏傳出,他的聲音每一次響起,就會像一柄千斤重錘狠狠地砸在眾人的心頭,而與此同時,人群中便會有人倒在白發青年的長劍之下。
這個時候,陸長生的聲音就像是死神的索命符一般,恐怖到令人不寒而栗。
場中一片寂靜無聲,所有人的心頭卻是寒意大起。
一道道慘叫聲此起彼伏,一條條鮮紅的血線在熾熱的陽光下飛濺而起。
眾人的神情從初時的驚訝,到後來的震驚,再到如今已然變得有些麻木。
張稚恒口中那些本已經到嘴邊的話早已被他狠狠地咽了回去,他麵目驚恐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整顆心都在顫抖。
短短數息的時間裏,陸長生一共列出了七家勢力,十二個人的名字,這些人無一例外,全都被白發青年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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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喉。
他們中有的是大勢力中的高層,有的是異人界成名已久的名宿,也有的是一些勢力中的普通弟子。
雖然陸長生沒有做任何的解釋,可是眾人卻很清楚的看到,這些被殺之人的頸脖處在被鮮血浸染之後,無一例外地顯現出一道飛鳥狀的詭異黑色紋身。
眾人見此心中大驚,九幽鳥的潛伏手段果然如傳聞一般,可怕至極,這些人隱藏的極深,如果不是陸長生揭露,誰能想到他們的真實身份竟然是九幽鳥的殺手?
隨即,眾人又想起另一個令人驚駭的事實,既然九幽鳥的殺手隱藏的如此之深,剛從沉睡中醒來的陸長生又是如何知曉的?……
約莫半分鍾後,陸長生的聲音漸熄,銀發青年阿良的殺戮也終於停了下來,慘叫聲和漫天血線逐漸平息、消散,天地重歸平靜。
然而,對於在場的眾人而言,這短短的半分鍾,卻仿佛數百年之久,漫長而又無比煎熬。
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仿佛依舊在耳畔縈繞。
殺戮停止後,陸長生的聲音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白發青年也不知什麽時候悄無聲息地回到了陸長生的身邊。
就在眾人以為一切都已經結束了的時候,陸長生的聲音卻突然如魔音一般再度響起。
“無妄山莊,布秋蕭!”
極為簡短的一句話,寥寥數字而已,卻直接令眾人瞪圓了雙眼。
他們順著陸長生的視線齊齊看向同一個地方,滿臉的不可置信。
誰也沒有想到,最後出現在陸長生口中的名字,竟然會是布秋蕭。
所有人都很清楚地記得,九幽鳥對陸長生突下殺手之時,是布寒衣第一個反應過來的,而後便是布秋蕭率領門下弟子,布陣擋在陸長生的身前。
而且,剛才那些九幽鳥的殺手以暗器白晝攻破了無妄山莊的劍陣,若非陸長生及時出手,布秋蕭此刻恐怕已經身首異處。
若布秋蕭是九幽鳥中人,剛才又怎麽會差點死在自己人手裏?
……
“真是麻煩。”
阿良並不知道眾人心中所想,也不在意他們會有什麽樣的想法,隻是一臉無奈地感歎了一句,緊接著,他的身影便如同鬼魅般從原地消失而去,轉瞬間便出現在了布秋蕭的身後。
“劍下留人!”
布寒衣見狀大驚失色,急忙大喝一聲,手中長劍瞬間脫手而出,朝著布秋蕭的身後爆射而去。
淡藍色的光芒緊緊地包裹著長劍,如流星一般從眾人的眼前劃過,在空中留下一道若隱若現的殘影。
“錚!”
下一秒,飛劍與阿良手中的劍刃猛烈的撞擊在一起,猛地發出一陣極刺耳的響聲,火星四濺,閃動著攝人心魄的寒光。
“還請先生,劍下留人!”
一擊罷了,布寒衣急忙躬身向阿良行了一禮,接著轉過頭看向陸長生,惶恐道:
“陸先生,這中間定然有什麽誤會,蕭兒平日裏雖有些放蕩不羈,卻向來正直純孝,怎麽會和九幽鳥這樣的殺手組織扯上關係?”
陸長生沒有說話,隻是麵色平靜地看著布寒衣。
阿良見狀也不著急動手,漫不經心地將長劍負於身後,饒有興致地看著陸長生和布寒衣,仿佛對於接下來陸長生會做什麽樣的決定充滿了好奇。
通過最近這些日子的相處,他隱約覺得陸長生似乎改變了很多,與他印象中的那個人有些不太一樣。
可要說具體不同在何處,他一時卻也說不上來。
場間一片寂靜,這個時候,沒人敢隨意開口,布寒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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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寫滿了擔憂,布秋蕭麵無表情地看著陸長生。
陸長生看了布寒衣父子倆一眼,沉默片刻,朝阿良輕輕揮了揮手。
見此一幕,布寒衣頓時地鬆了口氣,急忙將視線轉向自己的兒子,出聲嗬斥道:“混賬小子,愣在那兒做什麽,還不趕緊過來向陸先生賠罪,把事情解釋清楚?”
布秋蕭聞言輕挑了挑眉,平靜地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卻沒有動。
看著這一幕,布寒衣愣了片刻,心中猛地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平日裏,布秋蕭雖然有些執拗頑劣,但對他這個父親的話卻向來是言聽計從的,而此時布秋蕭的反常舉動,更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強壓下心中那一股不安的情緒,布寒衣狠狠地瞪了布秋蕭一眼,再次出聲厲喝道:“混賬,你這是做什麽,還不趕緊滾過來!”
布秋蕭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沒有聽到自己父親的話一樣,與此同時,更是有眼尖之人震驚發現,他手中的長劍竟是不知何時開始泛起了淡藍色的光芒。
場間頓時一片嘩然,這布秋蕭難不成是瘋了,眼下這般情況,他竟還打算動手?
有人看著布秋蕭的舉動,心中不禁揣測,難不成,他真是九幽鳥的殺手?!
布寒衣自然也看到了布秋蕭的動作,臉色霎時變得蒼白,暴怒道,“蕭兒!你究竟想做什麽?!”
布秋蕭沉默了片刻,突然鄭重地向自己的父親與師兄弟們鞠了一躬。
“父親,諸位師兄師弟,抱歉了,但請你們相信我,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無妄山莊。”
說完,他冷冷地看向陸長生,道:“即便你能殺盡今日在場的所有殺手,黑暗世界對你的追殺依舊不會停止,希望我們很快可以再見。”
話音剛落,他竟是在眾人滿是震驚的目光中舉起了手中的長劍朝著自己的胸口狠狠刺去。
“蕭兒!”
“師兄!”
“師弟!”
布寒衣及眾無妄山莊弟子大驚,想要上前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陸長生眉頭微蹙,布秋蕭的決絕確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過很快,他的神情便再度恢複了平靜。
他同樣冷冷地看著布秋蕭,道:“其實,我並不打算殺你,也不打算殺無妄山莊的任何人,但如果你現在自盡,我便隻能遺憾地選擇讓在場所有的無妄山莊門人,包括你的父親,一起下去陪你。”
明明是極平淡的語氣,說出的話卻宛如驚雷般在眾人腦中炸響,冰冷的殺意以極快的速度開始向四周彌漫開來,令人背脊發寒。
這個時候,沒有人會質疑陸長生說的話,更沒有人敢質疑他的話!
他當年在冰赤城下的那一場恐怖殺戮,在異人界中,早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相比之下,今日這般場麵又算得了什麽?
無心佛子等人滿臉的錯愕,黃小晨的神情有些震驚,他們似乎都不敢相信陸長生會說出如此殘忍的話語。
倒是阿良,在短暫的詫異之後,臉上突然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
布寒衣平靜地看著布秋蕭,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陷入了沉默,沒有人知道此刻的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無妄山莊眾弟子悄悄地握緊了手中的劍,神情警惕地注視著陸長生與阿良二人,額頭不時有汗水流淌而下。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周遭一片肅殺氛圍。
與此同時,布秋蕭手中刺向自己胸口的長劍戛然而止,鋒刃上的淡藍色光芒還在不斷地閃動。
他抬起頭,死死地盯著陸長生,雙眼中充斥著憤怒的火焰。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