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演戲
無明海都，萬魂殿地下一間秘牢之內。血魂門門主黑煞正在親自審問一名囚犯，那名囚犯被符印束縛，吊在半空，文氣翩翩的臉上寫滿了驚恐。
蠻霸帶來三個囚犯，唐堂、拉貝絲和狗奴，前二者都是邵寧凡的朋友，也是白沐雪的友人，自己不敢私自用刑拷問，但這狗奴本就是血魂門一名門徒，怎麽處置他就不需要向白沐雪交代了。
“我應該是叫你天布，還是狗奴？” 黑煞的聲音雖不大，但卻如冰錐般刺入狗奴的耳內。
低級魂魔對高級魂魔骨子裏的奴性驅使著狗奴慌忙答道：“我……我是……狗奴，這天布護法的肉身隻是機緣巧合之下得到，我並沒有動手殺他！”
“我能信你的話？
“門主若是不信，大可一掌將我擊斃，狗奴無話可說！”
黑煞的手中生出一團黑氣，那黑氣如一條幽森蟒蛇在狗奴身上盤遊，隻要黑煞對狗奴的回答有那麽一丁點兒不滿意，他隨時都可以用這道黑氣把他折磨得生不如死：“先別急著死，我還有問題問你。那動手殺了天布的又是何人？”
“我……我不認識……也……也沒看見……”狗奴遊移了一會目光，他還是想對靈妖們講一些義氣。如果說出是烏裴殺了天布，以黑煞的實力，一定會去找烏裴報仇的。
“不認識？你和邵寧凡他們待在一起那麽久，一句不認識就能把事情蒙混過去嗎？”黑煞五指微收，黑色氣體頃刻伸出無數細芽往狗奴的身體裏鑽。
“啊……啊……我是真不認識，他們隻是把我當作俘虜讓我指路罷了，在我麵前並沒有透露什麽有用的信息，我說的都是真的……請門主明查”狗奴痛苦地叫著，那些黑色氣體的細芽如同鋼針般在他的肌肉中攪動。
“很好……一刻鍾之後你若還是這個答案，我便相信你” 黑煞表情沒有變化，他從來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即使是副門主魂天九的話他都是半信半疑。
僅僅堅持了五分鍾左右的時間，狗奴全身都被冷汗浸濕，苦不堪言地求饒道：“啊……等……等等……我都告訴你便是了……快把這些氣針從我身體內抽出來吧，我真受不了了。”
“來，把有趣的事都告訴我，現在門中的護法之位還缺人，我可以給你留個位置，隻要你重新發誓效忠於我……” 黑煞收回狗奴身上的黑氣，皮笑肉不笑地說著。
無明海都西南一隅，平靜的邊界線上忽然迸出不尋常的火光。一名金發男子手中接二連三地甩出藍白色的火團攻擊一名落荒而逃的魂魔。
魂魔身手也是不俗，一邊逃跑還能一邊精準地躲開身後呼嘯而來的火球。兩人一路追打數裏路，期間還有幾枚火球砸到了無名海都的符印壁壘之上，引發了不小的震動。
如此動靜，巡守邊界的魂魔早早就察覺，一股魂魔立於結界之內觀察了一陣子，卻遲遲不見有任何動作，看起來他們隻是一群級別低下的雜兵，正在等待上方進一步的指令。
不一會兒，無明海都內射出五道黑影，為首的是一名紫發黑袍女子，她身後跟著剛才進去通風報信的兩名魂魔股長以及兩名魂魔侍衛。
等候在符印壁壘下的數十個魂魔見來人立即齊聲恭迎：“參見龔護法！”
龔淑森，血魂門新晉護法，師承魂天九，陰魄等級為攝魂魔下層。由於原來的四位護法已去其三，身為副門主的魂天九不得不安排新人接替以保證門中大小事務的正常運行。這龔淑森便是他最得意的徒弟，故而被委以巡邊守界的重任。
“一群混賬，都愣著作甚？怎麽看著我族被追殺而在此旁觀！？”龔淑森不分原由，上來就是一跺腳，一股陰寒魂力將那些原地待命的魂魔雜兵震翻在地。
一名股長急忙躬身解釋道：“啟稟龔護法，若是一般魂魔遇襲，我等早就出去就施救了，可您請看細看，外麵的魂魔好像是那個拔掉冷波宮的渦洋。我等正犯難，不知到底是救還是不救。”
龔淑森聽完，定眼望去，壁壘之外的魂魔還真是前不久推翻冷波宮的渦洋。這小子膽子夠大的，門主這會兒還正想找他算賬呢，自己送上門來，待會先把你給辦了。再看向追趕渦洋之人，一頭金發，手生藍白鬥氣，莫非這就是傳聞中的破界明王塔克？可聽說冷波宮的事這兩人都有參與呀，怎麽突然在無明海都邊界打了起來，難不成因為什麽原因起了內訌？
龔淑森立即抬手示意大家不要輕舉妄動，待她親自觀察一番再做打算。
被一再攻擊，渦洋顯然是惱怒不已，之前應該是心存愧疚而沒有還手。翻身躲過一發火球，他定身喊道：“塔克，我不就失手殺了一個灰禿子嗎？你也不要逼人太甚了，還真當我渦洋怕了你這破界明王不成？”
塔克粗腰一彎，雙拳握於胸前，爆嗬一口氣，全身上下瞬間炸射出強烈的鬥氣，周圍的海水的溫度也隨之上升，甚至都泛起白泡。
“魂魔果然沒一個是好東西，當初與你合作鏟除冷波宮也就是想順便救出我同伴。沒想到同伴沒救到，你竟然出手殺了我的灰靈朋友，今日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為他報仇！”
“金毛猴子，我忍你很久了，看到你那黃得赤眼的頭發就令我渾身氣血不暢，多看一眼我就要折壽一年。也罷，今日就做個了斷，不要以為魂魔一族是那麽好欺負的！”話落，渦洋操控著手中獵獵作響的幡旗衝向塔克。
旗揚火炸，兩人在龔淑森麵前你來我往鬥了數十回合也未分出勝負。龔淑森留意到，兩人過招並未留手，招招致命，以至於現在渦洋和塔克的身上都帶了四、五處清晰可見的傷口。
魂浪滔天！
霸王拳！
又是全力一招對拚，攝魂魔上層的渦洋竟然被神行中層的塔克逼退數十米。不因別的，隻因塔克的純鬥氣招式克製魂浪滔天這類純魂力的技能。
幾個魂魔雜兵看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七嘴八舌起來：
“這塔克有些本事，那渦洋可是攝魂魔上層修為，與咱們副門主的實力相當，這都討不到半點便宜？”
“你懂個屁！沒聽說那黃毛靈妖手中藍白鬥氣是何物嗎？”
“不就是鬥氣，還能是什麽？”
“哼，那是破界明王才能使用的至陽神火，聽聞那玩意能克製魂力和玄力的攻擊！”
“要是剛才咱哥幾個出去救人，豈不是在他手下連一招也過不了？”
“什麽？那黃毛小子就是萬年一出的破界明王？”
龔淑森陰冷地橫掃那些雜兵一眼，怒道：“都給我閉嘴！他們兩人都是門主要的人，今日不管誰敗都對我們有利。待會聽我指令行事，誰再多言，就地處決！”
“是”
“遵命”
符印壁壘之外，渦洋深知塔克至陽神火克製魂力技能，故而變招，魂氣注入幡旗，方才還隨波飄舞的旗麵瞬間被固化成一柄金器：“金幡斬！”
塔克毫不示弱，將至陽神火凝於雙拳之外，進而形成一副烈焰拳套，繼續與渦洋硬碰硬，一時間邊界上金光湧動，沙塵翻滾。魂魔們的注意力完全被外麵兩個高手的表演賽給吸引住了，全然不知玄武已經悄然無聲地來到了他們的附近……
純比拚力量，渦洋還是稍遜一籌，但經驗老道的他卻是抓住了瞬息空檔，一招五星封鬼將塔克暫時困住。
原本符陣之道對身為破界明王的塔克來說效果不大，可幾次撞擊後都沒能破開周身由五麵幡旗生成的結界。
“哈哈……這專為你改良的魂氣符陣可還受用？”渦洋高高躍起，雙掌暴提魂氣，目露凶光，殺意四射地喊道：“水火無章！”
水火無章？聽師傅提起過，這是渦洋在濟遊城使用過的絕技，此招就連師傅和冷宮主聯手都隻是與之打成平手，看來渦洋這次是鐵了心要至對方於死地了。若是他們兩敗俱傷，我再把他兩獻到師傅麵前，豈不是大功一件？龔淑森心裏已經開始盤算怎麽在魂天九麵前邀功了，但這一切都隻是她一廂情願的遐想。
殺招至頂，塔克當然不會坐以待斃。至陽鬥氣瘋漲，手凝兩團特大號的至陽火球迎向渦洋以燃燒陰魄和血液為代價的絕技。
魂力與鬥焰的正麵交鋒，海底震蕩，光線的折射開始扭曲，周圍的海水也都在這兩股強大的作用力下被吸了過去，而後形成了一股漩渦。下一刻，漩渦炸開，邊界的地麵上出現了一個深四米，直徑達五十餘米的大坑，好似一枚重磅深水炸彈剛剛在這裏發生了爆炸一樣。
一個魂靈級別的魂魔不禁脫口而出：“這兩人的實力……好強！”
過了片刻，小心謹慎的龔淑森在焦急中終於等到外界飛舞的泥沙沉澱，發現渦洋和塔克雙雙倒在巨坑之中，這正是她設想中的最佳結局。兩敗俱傷，大功唾手可得，自己今日真是撿了個天大的便宜。
“都給我聽好咯，把外麵的兩個重犯給我綁回去。到了門主哪裏，就說是我擊敗了他們，聽明白我的意思了嗎？”龔淑森精神抖擻地對身邊的魂魔說道。
那群雜兵立即識趣地點頭，其中還不乏溜須拍馬之輩附和道：“我等皆親眼所見，龔護法神功力挫叛徒渦洋和靈妖塔克，恭喜供護法為血魂門立大功一件！”
“懂事！若得門主嘉獎，我自然少不了你們的好處！不過醜話得說在前頭，日後但凡聽到有人在我背後對今日之事閑言碎語，你們的下場便如此石！”龔淑森話鋒一轉，一掌拍碎了腳邊一塊裸露出地表的巨石。
數十魂魔都知道這龔淑森是魂天九的愛徒，不敢得罪，均低頭表示不會對外泄露半個字。
兩名股長走到符印壁壘前，一人手握雲鐵晶，一人手握赤炫石。兩人同時各自向手中符石注入魂力，並配合三金手印及冥火手印這才在無明海都萬年不破的防禦絕壁上打開了一道暗門。而這一切都被一旁偽裝成海底山石的玄武看在眼裏，魂魔做夢也想不到，開啟壁壘暗門之法就這麽草率地泄露了。
玄武當即把所見到的情形分享給在龜甲空間內的眾人。邵寧凡不是灰界本土人士就不比說了，不過連常年與魂魔交戰的拉夫森都沒有聽過什麽三金手印和冥火手印，在灰靈裏應該沒人會使用這樣的印記。
卡米爾搖著腦袋笑道：“這都是很古老的手印，你們當然不會用了。待會就由我和小玄子去開啟暗門好了。”
邵寧凡祭出兩把鬥氣匕首：“也好，那兩塊符石就由我來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