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董仲書家小區的門外，路邊隻有一個空隙，勉強能停下一台車。許竹軒費了好大的勁兒，進進出出好幾次，總算把車停進去了。


  停車的過程中，丁一通過窗戶看到一台出租車停下來。董仲書從出租車上下來，他麵無表情，邁著了無生趣的步子，徑直走進小區。


  下了車，往前走幾步就是傻子瓜子的攤位。直徑有一抱的大鐵鍋被扣在一邊，土灶上坐著一口小的炒鍋。傻子正在用灶裏的餘火給自己做晚飯。可以看到，鍋裏麵正在做的，是土豆絲炒雞蛋，還放了很多紅色的鮮辣椒。土豆絲被傻子切得很細，配著雞蛋鮮嫩的黃和辣椒熱辣的紅，樣子好極了。傻子正露著一臉期待的笑容，用力地翻炒。


  “呦嗬，炒菜呢？”袁景道。


  “是你們呀。”傻子道，“您幾個吃沒呢？”


  “我們吃過了。”袁景道。


  “吃過了呀，那去抓把瓜子，溜溜嘴兒。”傻子邊炒菜，邊伸手向後麵裝瓜子的大框裏指了指，“今天新炒出來的，好著呢。”


  許竹軒看到裝好袋子的栗子，上麵壓著一個小木片，木片上寫著數字，應該是一袋的價格。許竹軒撿了三袋栗子，按照木片上的數字，往匣子裏放了相應的錢。


  “我看董仲書過去了，你怎麽沒打招呼啊？”丁一問道。


  “仲書哥？沒有啊。”傻子道，“他沒從這兒過。”


  “不剛從你麵前走過麽？”袁景道。


  “剛才那人啊？那也不是仲書哥啊。”傻子道。


  “那不是董仲書是誰呀？”袁景道，指著遠處董仲書的背影，他已經進入小區，拐過彎去就將消失在視線裏了。


  “反正他不是仲書哥。”傻子悶悶地說道，“就像你不是我，我不是你一樣。他不是仲書哥。”
……

  與傻子寒暄了幾句，袁景拉著丁一和許竹軒回到車裏。


  “我們不是要去找董仲書麽？”許竹軒道，“怎麽？不去了？”


  “我想，我們最好先去和董仲書的心理谘詢師談談。”袁景道。


  “心理谘詢師？”許竹軒道。


  “還記得葉清珊看了成年董仲書的照片之後所說的話吧？”袁景道。


  “她說人確實是這個人，隻是神情不一樣。”丁一道。


  “再加上今天傻子的話。”袁景道，“傻子說那人不是董仲書。”


  “可是董仲書的哥哥已經不在了。”丁一道，“這個世上再沒有長得和他一樣的人了。”


  “你再回想一下心理谘詢師說的話。”袁景道。


  “心理谘詢師說董仲書有精神分裂的傾向，發展下去將不堪設想。”許竹軒道。


  “我看他不是有精神分裂傾向。而是早就分裂了吧。”袁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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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你們的表述，這應該是多重人格。”劉煥挺醫生道，“多重人格和精神分裂很相似，但還是有本質去別的。”


  “這方麵，我們明顯知識儲備不夠。您能給我們講講麽？”袁景道。


  “多重人格，醫學名兒叫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是潛意識出現問題而產生的一種精神疾病。潛意識是佛洛依德的理論，是現代心理學很重要的基礎。有人做過一個比喻——冰山。就是說我們自身能感受到的意識，隻是冰上麵的一個角，而潛意識是冰山下麵，隱藏在水底的部分。這個比喻還算恰當，隻是實際上，意識和潛意識的比例要更懸殊一些。通俗點說，我們生活中遇到一些苦難，或者說是不願接受的東西，我們會把它放到潛意識裏，藏起來。如果藏得多了，或者藏的東西太過強悍，就容易出問題。當然，每個人的承受力也是不同的。有些人即使經受了極大的苦難，也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潛意識很龐大，浩如煙海，而且處於隱藏的位置，即使出現了問題，也難以察覺。多重人格就是如此。可能是被虐待，可能是經曆自然災害，可能是某種失去，也可能是看到慘烈的場麵……患者就此出現了多重人格的病症。”劉煥庭醫生道，“症狀呢，簡而言之，就是一個身體兩個人格，或者多個人格。我們管它們叫核心人格和非核心人格。這個相對好理解，核心人格就是人主要的人格，出生就有的，第一個主宰身體的人格。非核心人格就是後來分裂出來的。一個多重人格患者，核心人格和非核心人格不可能同時出現，是交替出現的。也就是說，同一時間，隻有一個人格主宰肉體。”


  “這兩個人格之間會區別很大麽？”遠景問道。


  “人格之間除了公用一個軀體以外，沒有其他必然的相同。是大腦機能的問題。”劉煥庭醫生道，“你可以這樣理解。當人由一個人格跳轉到另一個人格的時候，相當於把他的大腦換了。”


  “那技能呢？”袁景問道，“有沒有可能一個人格會畫畫，另一個人格不會？”


  “有可能啊。”劉煥庭道，“優勢手都有可能變化。有可能是千變萬化。有的核心人格有斜視的毛病，而變化成非核心人格後，這個毛病就好了。甚至多重人格的區別有可能上升到性別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