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張進闖因為一直在水產市場的冰庫工作，所以很早就認識徐超，也知道徐超的家在哪裏。


  張進闖的計劃很簡單，到徐超家門口等著。徐超總會回家的吧，然後，趁其不備，一斧子將其撂倒。張進闖想：到那時，才是自己真正雄起的時候，開啟了自己不再是個窩囊廢的時代。那時候，自己的心病也就治好了，也就不會無法“站立”了。同時，也有臉麵，有底氣去麵對姬秀娟了。隻要對姬秀娟說：“老子把徐超幹了！”姬秀娟就會服氣。之後，或是離婚，或是讓這個臭婆娘俯首帖耳，這都由著自己。


  看來，翻身農奴把歌唱，走向人生新巔峰，全靠這計劃並不周全的一斧子。


  張進闖按著記憶裏的門牌號找到徐超的家。


  樓道裏空蕩蕩的，走起路來有一種空悠悠的回響。每走一步，張進闖都覺得心驚肉跳。走到二樓，雖說不算什麽劇烈運動，但是張進闖出了一身的汗，這汗，是冷汗，純是嚇出來的。揣在袖子裏的斧子，冰涼冰涼的，這麽長時間也捂不熱，張進闖也怕斧子的刃傷到自己，所以扶著胳膊，要多不自然便有多不自然。看背影，張進闖一副蠅營狗苟的姿態。幸好這個時間段，小區裏沒什麽人，否則，以公安人員敏銳的眼睛，早就把他拿下了。


  徐超的家在二樓，靠近樓梯的那一戶。這一層樓有兩戶。中午的時候，太陽很高，陽光的光線角度趨近於直角，陽光通過樓梯間射過來，勉強照亮徐超家一半的門。與徐超家相鄰的那戶人家的門，處在陰影中，看起來很暗。在陰影裏，大概是徐超鄰居家的範圍內，挨著牆，有一口諾大的缸。這口缸有一米二左右的高度，直徑也有小一米。缸口內鋪著木板，上麵壓著大石頭，外麵粗略地罩了一層塑料布，看不到裏麵是什麽。通過從缸裏麵傳來隱隱的鹹臭味可以判定，缸裏麵積滿了酸菜。


  徐超躲在了酸菜缸的後麵。


  酸菜缸剛好可以隱藏一個蹲著的人。再加上外麵光線亮，裏麵很暗，從樓道裏上來的人根本看不到躲在缸後麵的張進闖，而張進闖大概可以看到外麵的情形。這真是絕佳的隱藏點，隻要裏麵那戶人家不開門，張進闖可以近乎完美地隱藏著。


  等待是最讓人心焦的。張進闖的計劃似乎簡單而美麗，可是藏在那裏真不是個舒服的差事。蹲了不到二十分鍾，張進闖的腿就麻了，隻得站起來活動。天氣冷，走廊裏又很陰，呆了半小時，張進闖的腳底板涼透了，硬邦邦的鞋底讓他感覺仿佛踩在一塊冰冷的鐵板上。再加上缸裏傳出來的氣味，著實不讓人好受。


  站著也難受，蹲著也難受，關鍵是，他也不知道徐超什麽時候會來。後來，張進闖索性靠著牆往地上一坐，迷迷糊糊的，似乎還睡了一覺。


  這一覺睡得極不舒服，半睡半醒之間就覺得頭疼得很，整個後腦勺發木，眼眶也跟著疼。


  突然，傳來了上樓梯的聲音。張進闖驚醒了。此刻他顧不上頭疼，顧不上腳冷，顧不上血流不暢的半拉身子，囫圇個兒地爬起來，蹲在缸後麵，溜著酸菜缸的邊沿往外看。


  腳步聲越來越近。不一會兒，樓梯出現出一個身影。果然是徐超。


  張進闖感覺渾身的血液騰地一下沸騰了。他攥緊斧頭柄，等著徐超走近一點，然後出擊。


  徐超根本沒有發現張進闖。站在亮的地方看暗的地方本就是一片漆黑，更何況中間還擋著一個酸菜缸。


  徐超晃晃悠悠地來到8隻要兩步衝上去，一下，就將把徐超撂倒。


  張進闖站起身，舉起斧子，他要衝上去！


  此時，若以上帝視角來看，徐超在前麵不知所以地旋轉鑰匙來開門，顯得很無辜；張進闖在其身後不遠處，舉著斧子，頗為猙獰。若是通過張進闖的內心來看，張進闖心裏開始犯嘀咕了。


  就在這一瞬間，一擊即中的時候，張進闖感覺一腔的熱血，再一次地涼下來。沒辦法，張進闖就是一個懦弱的人。


  徐超打開門，進門前還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張進闖嚇得急忙蹲下身子，縮頭躲回酸菜缸後麵。


  徐超沒看到什麽異樣，便走進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