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二毛這一槍指向了老人的麵門。鋼柱從眼睛打進去，穿過腦，撞到顱骨。老人沒有多哼一聲，直接倒下了。


  大女孩看到這一幕，哭聲更加響亮，仿佛在用餘下的生命嘶吼。二毛嚐試著哄了哄她，不管用。可見二毛並不是什麽哄孩子的高手，隻是小女孩在二毛懷裏不哭而已。


  大女孩哭了好久，終於哭累了，喘息著，漸漸止住了哭聲。她隻是不喊叫了，眼淚還在往下流。二毛看著她的眼神，感覺心裏酥酥的，還有些後怕。二毛對她下不了殺手，但對她沒有什麽好感可言，再加上這種眼神，更產生了警惕的心。二毛想到，自己就是個孩子，已經接連結果了四個成年人，一會兒還要去結果第五個，故而擔心大女孩做出什麽反夾的事情來。


  二毛沒找到繩子，他在衣櫃裏翻出一個床單，扯成條，胡亂地把大女孩捆了捆，放到老太太的臥室。


  把老頭的屍體也拖進男人和女人的房間，二毛感到筋疲力盡。那一地的泡沫，二毛索性不管它了。二毛又沏了一點奶粉，來到小女孩的屋子。


  在二毛的懷裏，小女孩安詳，平和。隨便逗一逗，就很配合似的，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二毛覺得這是世上最好聽的聲音。


  外麵的客廳是一地的血泡沫，旁邊兩個房間裏，一個放著困成粽子的大女孩，一個放著四具屍體。在這樣的周邊環境下，二毛恬然自得地和小女孩獨處，也算人生一景。


  也許是在疲憊的催促下，也許是在和小女孩獨處這種安然氣氛裏，二毛很快睡著了。


  二毛的睡眠被電話鈴聲驚醒。電話是陳醫生打來的。


  “馬上到你樓下了啊。還有兩個紅綠燈。”電話裏傳來陳醫生精力旺盛的聲音。


  “好的。”二毛啞著嗓子道。


  “不用我上樓了吧。”陳醫生道。


  “不用。”二毛道。


  “那你下來吧。”陳醫生道，“該帶的都帶上。”


  “好。”二毛說完掛斷了電話。


  二毛來到大女孩的屋子。大女孩處於一種半昏迷的狀態。她的身體本就非常虛弱，受不得刺激。二毛探了探她的鼻息，覺得沒什麽大問題。


  二毛翻箱倒櫃地找，給小女孩換了一身衣服，戴了個帽子，臉上還罩了一個紗巾。


  抱著大女孩，再拿起原本屬於男人的電話，二毛下了樓。


  出了小區，看到一個麵包車，有人倚著車門抽煙。這是一個四十出頭的男人，穿著當年流行的“軍勾子”皮靴，牛仔褲，還有一件很短卻很厚的羽絨服。這個人注意到了二毛從小區裏出來，不過隻是望著二毛，沒說話。


  二毛拿出電話，給陳醫生撥過去，果然，麵前的男人的電話響了起來。


  陳醫生拿起電話，又看看二毛，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正要接，二毛掛斷了電話，陳醫生手裏的電話也就不響了。


  二毛定了定神，走上前去，說道：“你就是陳醫生吧？”


  “哎？”陳醫生像是被下了一跳，“歐陽呢？”


  二毛猜，被自己殺死的男人一定叫歐陽。


  “我叔感冒了，起不來床，我來。”二毛道。


  “歐陽是你叔？”陳醫生道。


  二毛點點頭。


  “親叔叔？”陳醫生道。


  二毛又點點頭。同時由於緊張，還咽了一口唾沫，隻不過陳醫生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


  陳醫生有些不高興，自己跟歐陽分明說好了的，這事兒，越少人知道越好，怎麽關鍵時刻還蹦出來一個新麵孔。不過既然是實實在在的親屬，那便算了。


  “我們要幹什麽，你都知道吧？”陳醫生道。


  “知道。”二毛道，盡量不讓表情有所變化。


  “東西都帶了？”陳醫生道。


  二毛晃了晃背包，道：“錢我也帶來了。”


  陳醫生略顯邪魅地一笑：“得了，上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