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袁熾今年上了初中，與張誌勇同一個班級。袁父這次回來，便沒再走，改做音響生意，溫飽不成問題。袁母年齡也大了，不似之前那些年那樣玩得開。袁熾一直過著父母在身邊的日子。


  袁母生意做不好，做母親也不出色，袁父倒是會做生意，卻也整日在生意裏摸爬滾打，對袁熾疏於看顧。這兩個人都不算什麽稱職的父母。再加上袁凜這個社會上飄蕩的哥哥，袁熾就沒學到過什麽好。所以袁熾雖然在上學，可這上學也就是找了個地方呆著，跟不上學區別不大。


  袁熾非常崇拜和羨慕自己的哥哥袁凜。袁熾覺得那是快意恩仇和叱吒風雲，所以他總是無意識地模仿自己的哥哥袁凜。袁凜在社會上混，袁熾就在學校裏混。學校裏，學生們打架拚的就是身體發育；學生們做混混，拚的就是誰的父母更不管自己。袁凜的父母都不盡職盡責，也沒對袁熾有過正確的約束，袁熾從小就長期吃速食食品，搞得身體發育超前，青春期和女生同步到來，早早地就長成了成熟的大塊頭。像袁熾這樣的學生，幾乎在每個學校都會有，可以說這是成比例的現象級存在。而袁熾塊頭大，沒人管，又能打又能混，在學生混混裏很快成了領頭人物。在袁熾所在的學校，袁熾幾乎可以說是一個小霸王一樣的人物。


  張誌勇在剛上初中的時候結識了袁熾。張誌勇和袁熾的生活有著天壤之別，可以說，他們是兩個世界的孩子。用當地的話來說，張誌勇是蜜罐裏長大的孩子，他的生活充滿了家長的寵溺，也伴隨著老師的關注。張誌勇雖說不甚喜歡學習，但是熏陶著，他的成績也在中等偏上。張誌勇完全不懂袁熾這樣的孩子的世界是怎樣的，但是他卻莫名地有些向往。平日裏，張誌勇喜歡看《古惑仔》，喜歡看《熱血高校》。換到實際生活裏，他對袁熾這樣的人不反感，不抵觸，不刻意遠離，甚至會主動親近。他不懂得江湖險惡和生活困苦，卻覺得他們很酷，很炫。張誌勇嚐試著和袁熾接觸，在那些淺薄的快感裏，張誌勇找到一種滿足。漸漸的，他們的接觸越來越深。


  平日裏的吃吃喝喝，玩玩鬧鬧自不必說。讓張誌勇和袁熾關係緊密的，是一次打架事件。


  張誌勇本身並非像袁熾那樣是個學生混混。在與袁熾稍稍親密一些之後，張誌勇在這個圈子的邊緣結交了一個女朋友。張誌勇還在懵懂的年紀，哪裏懂得愛情，連激情也是一知半解。在這個女朋友身上得到的，是衝破自己學生身份這個束縛的奇妙感覺。若是細論起來，張誌勇自己也知道，自己並非有多麽喜歡這個女同學，隻是這份打破禁忌的快感讓他有些沉迷。他甚至覺得，在這個混混圈裏，別人總是成雙成對勾肩搭背，他自己煢煢孑立似乎缺點兒什麽，於是就確認了這個女朋友。


  但是張誌勇的這個女朋友很快就和張誌勇分開了。張誌勇畢竟還不是一個學生混混。他放學就回家，節假日也從不會出來約會。張誌勇與混混圈和這個女朋友的接觸，僅限於課間。然而張誌勇的這個女朋友卻是個學生混混。與張誌勇略微相處，她便自忖：你做你的好學生去吧，別耽誤我玩了。於是這個女同學不聲不響地就不再搭理張誌勇了，轉身就和另一個學生小混混好了起來。


  張誌勇感到羞辱，他要發泄。但是這種事情是不可以發泄到女同學身上的。張誌勇隻能把事情總結為：是那個小混混搶了自己的女朋友。於是他發動了這場發泄。發泄的方法很簡單，就是打架。張誌勇私下裏找到了剛結識的新朋友袁熾。袁熾很爽快，揮斥方遒一般地告訴張誌勇：這事兒包在我身上，我給你解決了！

  由於袁熾是學生混混裏的頭子，他糾集了十來個學生混混，帶著張誌勇，在一個中午，把那個“搶了張誌勇女朋友”的人堵在了一個小胡同裏。於是，這場打架就開始了。


  說是一場打架，實則是一場欺負人。以一敵十，誰也不敢還手。最後，事情變成了十個人圍成一圈，把張誌勇和他的目標圈在中間，讓張誌勇任意打那個人。


  張誌勇也不敢做出離譜的事情。踹了人家幾腳，扇了人家很多耳光，最後問人家服不服。十個人圍著自己，人家哪敢說不服。隻好低頭說自己服了。就此散場。之後，張誌勇請這十個人吃了好幾天的零食。由於參與這次打架事件的人員都是袁熾糾集的，而被打的那個人，雖說也是學生混混，但是勢力遠不及袁熾，故而沒有反擊行動。事情也就此了結了。


  至於張誌勇的那個女朋友，有沒有這個打架事件，人家都不會回來了。張誌勇沒期望她能回到自己身邊。隻是經曆了這一番發泄之後，張誌勇覺得非常滿足。張誌勇認為，自己和那份“快意恩仇”與“叱吒風雲”更近了。然而給張誌勇帶來這一切的，就是這個袁熾。張誌勇因為這件事，也就和袁熾的關係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