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涼薄
“開著門？那不冷嗎？”柳老爺子有些猶豫的道。
“可不，我娘也是這麽說的。”柳茉笑眯眯的道，“她就是怕大哥冷，所以把冬天用的棉布簾子找出來掛上了，您放心，一點風都進不去！”
“那就好！那就好！”
柳茉這麽一說，柳老爺子一直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連聲叫好，看著柳茉的眼神裏也滿是欣慰。
他就知道，王氏是個好的，就算柳鬆對她不親，也不會虧待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更難得的是，二房的幾個孩子也個個都是好孩子！
柳鬆住回去不會受委屈，他也放心！
隻可惜，文清走得早，不然的話，賢妻孝子，二房的日子該有多好。
柳茉見柳老爺子眼裏有些哀戚，有些懷念，便知道他大概是想起了死去的柳文清。
於是趕緊趁熱打鐵的道：“爺，說起來，有件事情想要求您老人家！”
“哦？什麽事？”
柳茉這段日子在上房伺候，柳老爺子早發現自己這個孫女成熟的不像個小孩子，對於她的話，也不像之前那樣當做小孩話來聽。
所以聽她這麽一說，趕緊問道。
“是這樣的，您看，大哥這腿，已經傷了差不多一個月了，上次郎中來的時候，說他這幾天差不多可以拆掉固定板了，偏巧昨天大哥被挪來挪去，板子上的綁帶也鬆掉了，我就想著，您老要是同意的話，幹脆就今天把他請來，大哥的腿要是有事，就再固定一下，要是沒事了，就幹脆把夾板拆了，這樣大哥也可以早點練習走路。”
“又請郎中？”柳茉話音剛落，張氏便叫了起來，“這一個月，光請那個郎中，就請了五回，來來去去花了差不多十兩銀子，這家裏就是金山銀山也擱不住那麽亂花啊！”
“奶，您老不能這麽說！這怎麽是亂花呢？”柳茉道，“我們又不是出去吃喝敗家了，現在是給大哥看腿傷，是正事。再說了，之前大哥每個月的花費可比現在多多了……”
“那怎麽能一樣呢！！”張氏叫到，“你大哥那是讀書、做學問，準備考科舉的，現在呢？把錢扔進去，算是打水漂了！反正我不同意！你要實在想找，就找咱們村裏的郎中！找他看也是一樣的！”
“可是奶你忘了嗎？方郎中之前生氣走了……說不再給大哥看腿了啊！”
柳茉這麽一說，張氏頓時想起自己把方郎中“罵”走的事情，忍不住老臉一沉。
“反正我不同意去縣裏找郎中！再說了，不就是拆個板子嗎？直接拿下來不久行了嗎？那玩意是個人就會，還用大老遠的找郎中來？”
柳茉知道，張氏這個樣子，是暫時別想跟她講出什麽道理了，於是無奈的道：“爺，您看呢？”
“這……”
每次去縣裏找許郎中，出診費外加車馬費每次差不多要二兩銀子，柳老爺子也有些心疼。
可柳鬆剛被挪到大房，他就不同意給人請郎中，這似乎又有些說不過去……
柳老爺子沉吟了一下，有些猶豫的看向柳茉：“茉兒啊……你看，家裏這情況，人口多，嚼用啥的，哪哪都要錢，爺也不懂這些，拆夾板啥的，是不是直接拆掉就行了？要是這樣的話，你應該也會吧？”
柳老爺子的話說的柳茉一陣心冷，忍不住歎氣道：“爺，拆繃帶這種事情不要說是我了，就是小五都會！可現在問題是，哥的腿不知道回複的怎麽樣，還得找郎中來看看才能確認。再說，我聽人說這種骨折需要慢慢鍛煉，才能恢複的更好，至於怎麽鍛煉，還要聽郎中的話，所以，還是請一下許郎中比較好……”
“這個……”畢竟是自己的孫子，柳茉說的又在情在理，柳老爺子忍不住有些動搖。
張氏見狀，趕緊阻攔：“好什麽好？除了花錢，我沒看出哪裏好！”
說完之後，她看向柳老爺子道，“老頭子，你還記不記得，十幾年前隔壁村老王家那個三小子，也是從樹上摔下來斷了腿，人家就找郎中過來給把腿接上了，之後也沒像咱家這樣，一直……那個什麽複診啥的，人家後來不也是好好的下地幹活？莊戶人家的小子，哪有那麽嬌貴的？”
柳茉：“……”
之前還口口聲聲說“我大孫子文曲星下凡”，現在又成了“莊戶人家的小子”，這老太太轉變的還真是快啊！
之前對柳鬆那麽好，現在希望破滅了，馬上就把柳鬆拋棄了，這張氏，也未免太過薄涼。
“奶！話不能那麽說！那人不過是從樹上掉下來摔斷了腿，自然接上就好了，可大哥卻是膝蓋被踩碎了，要是不好好治療，後遺症很痛苦的……”柳茉看似在和張氏爭辯，其實是把話說給老爺子聽。
張氏心硬，她能依靠的，也隻有柳老爺子心裏對柳鬆的那點愧疚了！
果然，她這麽一說，柳老爺子又動搖了。隻可惜他剛要說話，卻被張氏再一次打斷了：“那咋了，那咋了，有啥不一樣的？”
張氏用手拍著身下的炕，瞪著眼睛道，“一樣的斷腿，我覺得都一樣！再說了，人家郎中都說了，大郎這個腿，養好了也是瘸的，我看請不請郎中結果都一樣！家裏現在這麽多人，開銷這麽大，沒必要花這個冤枉錢！再說，家裏也沒錢了！！”
給自己的孫子看病，怎麽能叫花冤枉錢呢？！！
柳茉聞言有些生氣，忍不住道：“奶！家裏怎麽沒錢了？別的不說，之前魏家給的那四十兩退婚銀子，還沒動吧？”
“好你個小丫頭片子，原來在這等著我呢！！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你一直在打我銀子的主意！！”
張氏頓時被激怒了，指著柳茉大叫起來！
麵對張氏的額憤怒，柳茉點都不生氣，而是平靜的道：“奶，您別忘了，這銀子是怎麽來的！這是魏家給我退親的銀子！而且我也沒有打過這個銀子的主意。當初早就說好了，這個銀子我們不要，留著給大哥念書花用，現在大哥的情況，肯定是治病最要緊，這次給大哥請郎中的診費，可以從那四十兩銀子裏麵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