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累贅呀
柳茉說的沒有錯,就在她和柳鬆說話的時間裏,柳文孝正在屋裏坐著生悶氣。
他能不憋氣嗎?
原本計劃的好好的,他和老三一唱一和,讓二房搬出西間,自己待著家人住進去,可誰知道,房間沒換成不說,還惹了一身的不是!!
一想到自己堂堂未來的舉人老爺,被一個ru臭未幹的小丫頭指著鼻子教訓,柳文孝心裏就堵得厲害。
心裏憋屈了,肯定要找個渠道發泄。
丟了麵子的柳文孝其實是很想在回房間之後狠狠的說一頓楊氏的。
他倒不是那種在外麵受了氣,回家拿老婆撒氣的男人,隻是這件事情說到底還是楊氏惹的禍!
要不是她瞎出主意在後麵攛掇,自己怎麽會在全家人麵前丟臉,又差點兒有了將來可以被官場上其他人作為把柄的黑曆史呢?
可最終,他還是把心裏這股火兒給壓了下去。
楊氏畢竟是他相濡以沫十幾年的妻子,而且出發點還是為了自己。
更何況這次能賣到考題,全靠她娘家舅舅從中幫忙牽線。
畢竟想買考題的考生不知凡幾,能找到門路的還真沒有幾個。
他總不能前腳得了人家的恩惠,後腳就教訓人家的外甥女吧?
想到以後免不了依靠丈人一家,柳文孝責備的話便怎麽也說不出口。
最後隻能坐在燈下,拿著書本,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楊氏和柳文孝十幾年夫妻,對於自己丈夫的心思把握得還是相當到位的,她一看對方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今天的事情丟了麵子,於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歸咎到自己的身上。
其實楊氏也很委屈,畢竟雖然主意是她出的,但是最後決定要這麽做,拍板的人卻是柳文孝自己。
如果他真的想得周到,發現自己的想法有問題的話,早就一口拒絕了,又怎麽可能有今天晚上這一出?
楊氏是個聰明女人,就算她心裏不太舒服,但這種話卻不能當著柳文孝的麵兒說出口,於是他便端著一杯茶放到柳文孝的手邊。輕聲開始認錯——
“這會兒心情好點了嗎?老爺。”
不得不說,楊氏這個人說話還是非常講究技巧的。
在大乾朝,老爺這個稱呼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用的,而是那些有了官身的人,才可以被稱呼為老爺。
楊氏這麽一喊,恰恰讓柳文孝想到了未來升官發財的美好生活。這麽一來,心裏的氣便也跟著消了不少。
楊氏見他態度已經比之前緩和了不少,於是便再接再厲的道:“老爺,說起來今天這事兒都是妾身想的不周到,害老爺您受委屈了。不過老爺你要相信我,雖然考慮不周是錯,但我不管怎麽說,我這一顆心可都是為了您啊。”
楊氏不愧是心機深沉,這一分話說的是深情並茂,說到最後眼裏竟然還隱隱含著淚花。
柳文孝本身就是個優柔寡斷的性格,再加上他和對方夫妻多年,自然還是有感情的。
見楊氏這副掏心掏肺的樣子,柳文孝忍不住動了感情,趕緊安慰道:“行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說到底你也是為了我著想,隻可恨那三丫頭,要是真有什麽不妥私下裏跟我說不就行了嗎?竟然當這一大家子下我的麵子,真是豈有此理!!”
楊氏見柳文孝將目標轉向了柳茉,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便也跟著幫腔道:“就是!要我說,這丫頭也太不知好歹了!再怎麽說你也是她大伯,竟然這麽當眾沒大沒小的,也不知道這性子是隨了誰?”
更可笑的是,這丫頭竟然還有臉說以後要自己這幫幫襯著她們,這不是擺明了將來要賴上她們吸血嗎?
“老爺,不是我做人不善良,隻是你要心裏有數,照今天這麽看,這二房早晚是個累贅啊!”楊氏歎了口氣,道。
見柳文孝聞言麵上一僵,於是便知道自己這話,怕是說到對方的心裏了,便順水推舟的到:“老爺,你還記得那丫頭今天在飯桌上說的話嗎?他覺得三叔有錢,便讓三房拿錢出來,給大丫頭當嫁妝,給五郎交學費,可是誰又欠她的呢?這還不算,他盯上了三房不說,還盯上了我們大房,說是將來大郎的前程也都落到咱們身上。這是多少羅爛呢?”
柳文孝倒是沒想那麽多,混不在意的擺擺手道:“這有什麽大不了的?二弟妹那個人性子軟,再加上大郎那個樣子,說到底不過是給口飯吃罷了,有什麽可擔心的?"
“話不能這樣說……”
楊氏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開口道:“老爺您怎麽忘了,現在可是今非昔比了!”
“就算二弟妹和大郎不說什麽,還有一個三丫頭呢!”
“若是放在以前,倒沒什麽可說的,隻等她年齡到了,嫁到魏家去便是了,但現在問題是魏家小子已經和她退了親,這丫頭又是那副樣子,哪裏有好人家的男人要她?到時候你做了官,這些亂事兒還不是都落在您頭上?退一萬步說,就算不把她嫁出去,放在家裏養著,那將來呢?這三丫頭今天當著家裏那麽多人的麵兒,又要銀子,又要前程的,可不是個好打發的主兒啊!”
見柳文孝若有所思的樣子,楊氏便知道他八成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又趕緊再接再厲的道,“我倒是無所謂,您可別忘了,家裏還有二郎三郎呢!將來他們成家了,可是都要住在一起的!到時候家裏還有消停日子過嗎?”
楊氏這麽一說,柳文孝頓時表情嚴肅了起來——
對呀,他怎麽把這茬兒忘了?
光想著自己將來發達了,從手指縫裏露出點兒就夠二房那幾個人吃喝了,可是他怎麽忘了自古就有人心不足蛇吞象之說了?
給了他們稀的就想吃幹的,給了幹的又想吃肉,二房這一家子,病的病,弱的弱,殘的殘,要是真被他們給盯上了,那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一想到自己將來要養二房這幾口子糟心的一輩子,柳文孝就鬱悶的連手裏的書都拿不住了。
他索性把手裏的書往桌上一放,看著楊氏是道:“那你說這事兒要怎麽辦才好?好歹是我親弟弟的遺孀遺孤,總不能不管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