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缺口
所以怎麽說人多力量大呢？
雖然三房攢了不少好東西，沈氏平日裏又東藏西/藏的，可是也不過半刻鍾的功夫，這幫人就把所有的東西都翻了出來，浩浩蕩蕩的回了主屋。
柳茉掃了一眼眾人，除了張氏還算齊整之外，楊氏頭發亂了，柳蘋兒釵環沒了，柳文升柳文孝兩兄弟滿身泥土，像是在地上滾過一樣。
最慘的是沈氏，披頭散發不說，衣裳的帶子斷了一根兒，臉上還有兩個紅紅的掌印，手上幾道明顯是指甲摳的傷痕，還往外滲著血。
柳茉不由得咋舌——
看來這幫人在三房有一番“苦戰”，幸虧自己沒跟著去，不然還不遭了“黑手”？
與她們一起回來的，還有這幫人抱著的衣裳，首飾，銀子，還有沒來得及做的布料之類的，零零散散地竟然將上房的炕堆滿了一大半兒。
柳老爺子看著炕上的這些東西，麵色陰沉的可怕。
張氏氣喘籲籲的坐在炕上，指著這些東西，衝柳文升罵道：“老三，那你個喪良心的東西！你一天到晚嘴上說著孝順我，孝順我，你就是這麽孝順我的？你這個白眼狼，我看你是有了媳婦忘了娘，有點什麽好東西，就知道往自己家裏劃拉！我養你真是百搭了！”
與此同時，她也沒忘了捎帶上沈氏：“還有你！老三家的，我就知道你個商戶人家的女兒不能要！你這個眼皮子淺的東西，髒心爛肺攛掇著我兒子不孝順我，藏了這老些好東西，留著給你自己裝裹？我看你個不孝順的玩意怎麽天打雷劈！”
柳老爺子也是鬧心的不行。
他沒想到，自己這個三兒子竟然背著自己攢下這麽多的銀子和家底，臉上正覺得沒麵子。
此時被張氏這麽一叨叨，更是鬧心的不得了，忍不住嗬斥道：“行了，別吵吵了，趕緊的算一算這些東西值多少銀子，看看能不能把帳還上！”
結果算下來，大家都有些吃驚，沈氏的私房錢首飾還有布匹，這些東西加在一起，竟然有兩百三十多兩銀子！
也就是說，再添上四十兩銀子就差不多了可以還上孫管家的債了。
見到這麽多銀錢，老爺子心裏雖然難受，但卻著實鬆了一口氣——
有了這筆錢，家裏就不用傾家蕩產，為了老三這個不省心的弄得年也過不好了。
這麽看來，明年秋闈結束之後，再四處借一些，說不定還能湊齊給老大打點官職的花費。
這麽一想，柳老爺子的心情好了不少，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張氏，開口道：“你看，這裏差不多二百三十多兩銀子，剩下的四十兩銀子，不如就……”
“就什麽？”張氏把眼睛一瞪。
此時柳老爺子心情好了，她也敢開口反駁了：“我知道你這是啥意思？你的意思不就是說剩下的四十兩銀子從公中出嗎？照我說的話，不行。都說爹養兒小，兒養爹老，咱們老了老了，還讓不孝子拖累著，哪有這樣的道理？”
柳老爺子也恨柳文升不爭氣，可是當爹的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兒子蹲大牢吧？
再說沒幾個月就要過年了，鄉下人過年的時候，是好是歹，不都講究個一家團聚嗎？
於是，他忍不住對張氏道：“可是，這老三家裏的東西都在這兒，也實在是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誰說沒有的？”
張氏把眼睛一瞪：“今天魏家不是還送聘禮過來了嗎？那麽老些東西難道還不夠四十兩銀子？”
她話音剛落，柳蘋兒的臉立刻變得慘白！
她萬萬沒想到，張氏竟然會把主意打到她的聘禮上頭來！
這個時候也就能看出來，柳蘋兒這個人的本性有多麽的自私了。
之前家裏吵鬧成這樣，她也隻知道低低的哭。
此時見張氏把話頭轉到自己的聘禮上麵，便再也忍不住了，噗通一聲跪在張氏的麵前，哀求道：“奶！奶！我求求你幫幫我吧，這咱們鄉下的規矩，那除了家裏麵吃不起，穿不起的，男方給的聘禮，最後也都是要原封不動的拿回去的！若是真的為了湊銀子把這些聘禮當了，我將來在魏家的日子可怎麽過呀？”
怎麽過？
張氏此時看三房的所有人都不順眼，他本來就是個冷血冷情的，因此也不把柳蘋兒哭的哀戚戚的樣子放在眼裏。
反而嘲諷道：“你覺得你爹出了這個事情，人家魏家還能夠看你一眼？你省省心吧，到時候你日子時好時壞，還不都看你大伯？你拿的嫁妝是多是少，根本就沒關係！”
張氏這麽一說，沈氏也急了，他也撲通一聲跪倒張氏麵前：“娘！娘！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敢了，你就幫我這一次，不管怎麽說，這都是蘋兒一輩子的幸福，要是她真的為了當家的這些事情到了夫家被人嫌棄，我這個當娘的可還怎麽活呀？”
“不能活？不能活，你就去死吧！你前腳死了，我後腳就給老三張羅個黃花大閨女，比你聽話，比你能幹，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聽別人的勸，娶了你這麽個攪家精進門！”
張氏坐在炕頭上，衝著沈氏怒罵道，“你家裏不是有銀子嗎？你之前不是說這些首飾布料都是你娘家給的嗎？行啊，現在還有四十兩銀子的缺口，你去你娘家要！你要是要不到，就從你閨女的聘禮裏麵出！反正這一大家子的人都要活命，不能為了你就都去喝西北風！”
事關自己的閨女，沈氏是真著急了，見張氏這邊說不通，便開始病急亂投醫。
她先是在屋裏巡視了一圈兒，最後抓著楊氏的手道：“大嫂，大嫂，我知道以前我有很多做的不對的地方，可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當大人的錯，和孩子沒有關係！求求你幫幫我吧，求求你借我四十兩銀子，幫我們當家的把這帳還上！不管怎麽樣，看在蘋兒是你侄女兒的份上，這聘禮萬萬不能動啊！她一個姑娘家家的，要是嫁過去被婆家不待見，以後這日子可怎麽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