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鋪子
頭天晚上,沈氏和柳文升兩口子商量說辭商量了半宿,再加上她又是個能說會道的,因此這會兒說起謊話來竟然半點不心虛,像是真話一樣。
沈母和潘氏終究是婦道人家,就算因為開鋪子接觸的人多,比一般鄉下的人見識多些,可終究不懂這其中的彎彎繞。
一時間,竟然被沈氏的說法給唬住了。
“誰說不是呢!當爹媽的,這一輩子,可不就得為兒女打算嗎?”沈母一邊說,一邊抹著眼淚,“就說你哥哥,都多大歲數了,家裏鋪子進貨,每個月的銀子管賬,還不都在我和你爹身上?兒女都是債,可不就得一輩子操心嗎?”
沈母說的真情實感,一旁的潘氏則聽得直翻白眼——
這老東西就是會裝摸做樣!
明明是她自己想要把銀子和管家權死死的攥在手裏,這會兒卻說什麽為兒女操心!
你要是這麽不願意,你就把銀子給我!
我願意操這個心!!!
潘氏心裏憤憤不平的怒吼,麵上卻一臉興致的看著沈氏:“妹妹說的也有道理,這麽看來,妹夫辭了這個活計也是應該的,可是你們兩口子想好了要做什麽沒有?”
“這麽大的事兒,不想好也不能說出來啊!!”
沈氏神秘兮兮的道:“我當家的那人雖然沒念過什麽書,但是心裏是最有成算的。他早就看好了一樁買賣,做好了的話可以賺大錢。”
“我這次回來,就是想問問娘和嫂子,要不要也入一股。”
沈氏無可無不可的道:“你們出一部分銀子,其餘的什麽都不用做,剩下的隻用躺著吃紅利就行!”
潘氏聽了,心中不由得一動——
她嫁過來的時候帶了不少嫁妝,隻是婆婆平時把銀子把得緊,自己沒什麽機會攢私房錢。這些年下來,雖然嫁妝還有不少剩餘,可也是坐吃山空,手裏沒有多少富餘得的活動錢。
相比之下呢?
自己的哥哥就不說了,繼承了家裏的大車店,每日流水不知道有多少,嫂子更是穿金戴銀的,日子不知道多讓人羨慕。
就連自己的小姑子,雖然嫁去了鄉下,可架不住人家男人有本事,平時啥也不缺,比大部分縣裏的百姓生活還自在!
隻有自己!
天天守著個鋪子,笑臉迎人累的半死不說,銀子還都被那個死老婆子給把住了,花一文錢銀子也要合計合計,不知道有多憋屈!
她倒是有心想辦法賺些銀子,可一來家裏人手不夠走不開,二來她一個婦道人家,也沒什麽來銀子的好辦法,所以隻能看著手裏的銀子一點點的減少。
要是真像沈氏說的那樣,可以好在她當年的嫁妝銀子還沒怎麽動過,也算是有些積蓄,要是真像沈氏說的,柳文升有個賺錢的好辦法,自己隻要出一部分銀子,就能等著拿紅利的話,那不就跟天上掉銀子一樣嗎?
反正放著也是放著,錢生錢不是更好?
這麽想著,潘氏頓時比之前熱情了不少。
她就著坐在炕沿上的姿勢,往沈氏身邊挪了挪,有些急切的道:“要真是這樣那可太好了,到底是妹妹,不管什麽時候都想著自家人。隻是……妹夫打算做什麽買賣?靠譜嗎?”
“看嫂子這話說的,這真金白銀的砸下去,不靠譜的生意,我們也不敢做啊!!”
沈氏神秘兮兮的湊到潘氏耳邊:“我們打算開一間書齋。”
“書齋?”潘氏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你說的是書鋪子吧?可是縣裏不是有一家嗎?再開一家一樣的,那能賺到銀子嗎?”
沈氏原本是要和和氣氣的把借銀子的事情敲定,可她沒想到,從自己說這個事情開始,潘氏張嘴閉嘴的一直在潑冷水。
她本來就是個掐尖兒要強的人,終於也忍不住,收了臉上的笑容。
“有什麽賺不到的?這街上胭脂鋪子也不隻咱們一家吧?還有別的買賣,哪家沒有三個兩個的競爭對手?就這麽一家書鋪子,算上我們以後開的才兩家,怎麽就賺不到銀子了?”
要是她一直好脾氣,潘氏可能還端一端架子,可現在沈氏沉下臉來,她反倒覺得對方胸有成竹,頓時氣勢上就弱了許多。
“妹妹你看你,還是小孩子脾氣!”潘氏幹笑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嫂子,平時過日子仔細,這關於銀錢的大事兒,肯定要問清楚啊!!”
“俗話說,這做買賣,做生不如做熟,我這不是擔心就算開了書鋪子,人家也隻會往熟悉的鋪麵去,不會去妹夫那裏嗎?我這不是想要入股才會操心的,可不帶急眼的!!”
她這話倒是提醒了沈氏。
別的不說,自己今天可是衝著要銀子來的,還真的不能跟潘氏鬧僵。
左右潘氏已經服了軟,她也便就坡下驢的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嫂子不信任我們,一時想左了!嫂子說的對,這銀錢的事兒可不是小事兒,肯定要說清楚才好!”
“我知道你擔心的是和老謝家的書鋪子衝突了,這你大可以放心!我們跟那謝家的書鋪子可不是一個檔次!!”
“哦?這話怎麽說的?”
潘氏一聽,眼睛就亮了:“你們打算投多少銀子?”
“投多少不重要。”
聽潘氏提起銀子,沈氏趕緊壓下心裏湧上的心虛:“咱們鋪子打的旗號和謝家的鋪子不一樣。”
“別看謝家經營了不少年,可說到底,也就是個買賣人!當家的可不一樣,別忘了,柳家可是有讀書人的!!”
“二郎三郎在學院念書,這個就不說了,大郎,就算現在殘廢了,當初也是縣裏有名的神童!更別說我家大伯明年就是舉人了!舉人啊,那可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要是真的打著他的旗號做買賣,你說,那讀書人還不瘋了似的往咱們的鋪子裏擠?”
潘氏雖然懂得不多,可也知道,在縣裏一個舉人意味著什麽。
可問題是——
“你家大伯這都考了多少年了,你就有把握他下次一定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