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登場
「城主大人將於後日在無冬城堡禮廳為閣下舉行慶典與受封儀式…」
說到這她頓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來法師們那奇怪的作息和時間觀念,猶豫的補充了一句:
「還請閣下務必按時到場。」
艾瑞貝斯的神情很嚴肅,措辭很正式,然而…
她的身材雖不能說矮小,卻也算得上嬌小,身為半精靈的臉龐十足的年輕,再加上那副一本正經,威嚴滿滿的形象,總給張元一種反差萌的奇妙感覺。
張大官人那滿腹的花花腸子在肚皮里就快打結了,面子上卻是道貌岸然,接過了請柬略微翻看便合上收起,回了個法師禮。
「多謝了,艾瑞貝斯女士。」
待到出得神殿,在前往學院路上,見到身側的某人有些心不在焉的巴拉斯開口調笑道:
「怎麼?還在想那個女聖武士?正好你受封領地也需要幫手,要不跟納什爾申請下讓她來支援你?」
話語一出,邊上兩個同行的法師都是嘿嘿笑了起來,二人皆是巴拉斯的弟子,這陣子在學院里和張元也算是混熟了,加上這層關係,言談間相當隨意。
張元卻沒接這茬,而是反問道:
「警戒之眼冕下說得那句話中古老者指的到底是什麼?」
大法師聞言依舊是不緊不慢的前行,不甚以為意。
「北地這片沃土,所埋藏的過往歷史如瀚海中的明珠,哪裡就能說清是哪個早已被歲月塵封的文明種族突然浮出水面。」
「耐瑟時代的奧術文明遺留,古代精靈王國的遺址,甚至更久遠的那些古老文明,都有在北地留下過痕迹,還有東邊那兒的耐瑟山脈和至高森林,裡面也不知道藏著些什麼鬼東西。」
張元點了點頭,方才的提問只不過是試探,而現在看來,只怕海姆還有提爾那邊也沒有那麼容易揪出背後的那群隱藏在時光線之外的撒魯克巫虺。
好在即便事情按照原本的劇情開展,那也是數年後了,屆時若危機仍在,大不了找個機會把教會的目光引到那群蜥蜴上。
在危機如海中的浪花般砰訇翻起,從未止息的費倫,為了那麼久以後的事情瞎擔心,未免太奢侈了。
兩天時間轉眼間過去,黑湖區早晨稀薄的霜霧被衣袍拂開衝破,一抹暗色調的身影踏踩著石板路向不遠處的城堡走去。
身後跟著的是一高一矮兩個隨從,正是明斯特與巴德這哼哈二將。
「頭兒,咱們的事兒今日能成不?不會出現什麼變數吧?」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巴德難得的患得患失了起來,踮著個腳尖湊上前來低聲問道。
「真正的決議早在之前就已經完成了,所謂的儀式也就是走個過場。」
張元倒是心態穩的很,該是自己的跑也跑不掉。
不過多時,一行三人便到了城堡入口,出示了邀請函后自是無礙放行。
說來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入無冬城堡內部,外部方正樸素的城堡其內部裝飾卻在大方莊重間不失華貴。
穿過幾道似乎是鍍銀的欄杆鐵門,經由走廊進入大廳,入目儘是藍金二色,整體的色調有些偏冷肅穆但是不顯壓抑。
細節的裝飾以浮雕壁畫為主,講述描繪著諸如征戰、凱旋、英雄等史詩傳奇。
除卻門扉上銀絲勾勒的鳶尾花和橡樹葉,少有鏤空的花紋設計。
即便是在前世沒少見識過中西方各色的宮殿城堡,眼前的景緻風格仍是別有韻味自成一體。
無從比較其高下,只是各有千秋。
法師站在大廳門口,看向眼前寬敞而喧嚷的大廳,為數不少衣著奢華,甚至艷麗到有些誇張的男男女女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寒暄攀談。
時而有那端著盛滿高腳酒杯托盤的侍者使女往來穿梭,將他們手中的空杯換成滿溢金黃色瓊漿的觥籌。
「查內姆閣下,我奉納什爾領主之命在此恭候,叫我埃德蒙特便好。」
一名似乎早已在此等候的男子便迎了上來,同樣是一身華麗穿著打扮,但那股子遮不住的沙場刀兵氣質將其鶴立雞群般凸顯出來。
「今天您是這裡的主角,許多無冬城的名流們也聚在此地,如果您有興趣的話,不妨與他們交流結識一番。」
彷彿沒有發覺法師打量的目光,埃德蒙特熟練自若地要將對方引見給那些已經張望過來的名貴們。
知曉今日儀式主角到場的後者們紛紛投來或審視、或好奇、或嫉妒、或輕蔑的目光,然而卻並沒能在法師的心裡激起半點波紋。
「多謝,不過引見就不必了,請問儀式什麼時候開始?要持續多久?我特意擱置了原計劃的法術實驗可不是為了來聊天的。」
全不在乎埃德蒙特略顯驚訝的目光,以及某些女士們故作姿態用手帕遮住小嘴的舉動,張元毫不客氣的問道。
「這我們無法給您準確答覆,但請放心,您的訴求必不會被忽視。」
說罷埃德蒙特便轉頭向一名侍者低聲吩咐了幾句,對方應聲稱是后立刻轉向大廳側方迅速的小步走去。
「就算閣下無意於同這些家族有所牽連,多了解一些總不會錯的,再說距離正式開始還有一些時間。」
這位爵士依舊是面帶微笑,混不介意張元的生硬話語。
為納什爾處理過諸多人際事宜,對各方勢力也多有聯絡的埃德蒙特很明白,眼前這位新晉法師領主的故作高冷和不近人情不過是在表達一個態度。
但若真的將其單獨晾在這,那面上也是有些不好看,稱得上一句長袖善舞的埃德蒙特爵士自不會冷落今日主客。
要說這位也是個妙人兒,指點起各個家族來頭頭是道,不但將其歷史淵源娓娓道來,夾雜些許趣聞絲毫不顯枯燥,將各家族間的恩怨情仇也是談笑間寥寥數筆就勾勒的條理分明。
本來張大法師就不是什麼不諳世事的書獃子,擺出那副態度無非是為了表明自己不願蹚渾水的立場,既然對方聞弦歌而知雅意,再端架子可就是無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