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遠行的序曲
何況自行車的製造同樣要耗費鋼材,相比於前世鋁合金甚至碳纖維質地,鋼鐵架構的自行車有著比之前者更為沉重的份量,每輛沒個二十多公斤拿不下來。
而針對大體格人士的特製版怕是四十公斤都打不住。
此外,不同於可直接由車間代工的自行車,肥皂的製造也需要一條額外化工生產線,這又是一筆開支, 都是原料和錢。
想要在近乎一窮二白的領地上發展工商業,談何容易啊?
一步步來吧,法師心裡嘆口氣,面色平靜的開口:
「如果要實現預定中的生產計劃,起碼還需要五十噸左右的鐵礦石,不然都是空談。」
會場一片寂靜,方才還興緻勃勃憧憬未來的小夥伴們都被這個數目給驚著了,好一陣子才有人發聲。
「老大,目前每噸鐵礦石的價位都在三百金上下浮動,五十噸這…」
勞倫斯沒往下說,但任誰都能聽出他語氣中的難為,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難為。
張老爺不是那種死摳著金幣不肯鬆手的葛朗台老龍,既然是大膽放權,他所給予幾位管事人員的信任與支持也是十分充沛。
從法師的私人金庫中,近七千金的撥款額度被劃到領地建設項目名下,交由南茜、勞倫斯、凱根三人共同監管使用。
他們倒也沒辜負這份信任,在領地基建和農業發展階段的事項上算是盡職盡責,不能說每一個銅板都物盡其用,卻也沒什麼紕漏。
定期的賬目核算中,除卻偶爾入目的那幾筆所謂無冬城差旅費有點可疑之外,張老爺並沒發現其餘偏差錯漏。
嗯,差旅費?夜宿月石面具?
他奶奶的,可真講究啊!
心下付之一笑的法師沒有過於計較,這幾個錢權當福利了,勞倫斯這廝倒也知分寸,沒敢隱瞞什麼。
一個多季度的花銷下來,領地的公帳上還剩餘四千多金, 三千多金的花費對比起如今領地上天翻地覆的變化,聳立的土樓與開闢的良田、水渠、磨坊等等新事物來說當真划算的很。
然而領地上的這筆看似豐厚的財政結餘在領主老爺的好胃口面前又算不得什麼了,五十噸礦石是個什麼概念?
當初那西凱礦場,一個季度的鐵礦產量也才八十噸左右。
好傢夥,老大前後兩趟把一個鐵礦全季度的出產都搜颳了過來?
再一想那五十噸鐵礦石背後代表著的逾萬枚沉甸甸的金幣,勞倫斯更是苦笑。
老大平時跟個甩手掌柜似的,也不像某些貴族老爺一般好那些個講究排場,可一出手就是整大活啊!
「這麼大一筆礦石,先不說價格短視頻,就是有錢,大公那裡儲量是否充足也是個問題,鐵礦石不是普通商品,一向都是緊俏貨,整個博德之門的鐵礦石和鐵匠行會都盯著呢。」
南茜說的問題切中要害,說中了法師最擔心的地方。
「的確如此,所以我們恐怕得做兩手準備,巴德凱根, 你們兩屆時跟我去一趟甜酒釀氏族吧。」
法師對矮人哥倆吩咐了一句, 雖然後者出身的氏族以釀造聞名, 但哪個矮人氏族不會開礦鍛造?
如若事有不協, 說不得只能去那群矮腳虎老家打打秋風。
畢竟是合作夥伴,再說也不白拿,該付的錢總不至於缺了他們的。
何況剛晉陞為六環法師的領主老爺可是特意準備了一張王牌,不怕他們不上套。
「最後一件事,既然領地初安,也是時候將伊爾坦大公之子加維爾接過來送他入學了。」
在場眾人反應平平,除卻南茜有些關心外,其餘人則都是無所謂的態度。
說起來大家都是有身份的體面人,哪怕大公的名號,過去的老上司,也難讓他們動容。
「確定到時候了,」
南茜嘴唇輕抿,眼眸微微低垂,復又看著身邊的法師:
「以加維爾現在這年紀就職巫師,剛和父親團聚不久便遠赴他鄉,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無論好壞,我們都沒法替伊爾坦做決定,別顧慮太多,遠離焰拳的漩渦對他來說不見得是壞事。」
法師寬慰了南茜一番,轉臉同其餘眾人將接下來的行程安排妥當后便回了書房。
嘎吱~
「進來吧。」
門被直接推開,法師都不必抬頭便知道來的是誰,收起書卷后悠然看向幾乎把心事寫在臉上的女賊,不由失笑:
「瞎操心什麼呢?」
「我在想,以加維爾那種性格和資質,直接安排進學院入學,真的好么?」
「你是不是太小看加維爾,也太小看無冬學院了?」
法師的回答有些出乎南茜意料:
「加維爾曾經在谷風樂團混跡了十年,該見識的也都見識過了,我看他只是由於性格問題被覆蓋在自己父親的陰影下,無從展露自我而已。」
「何況正是因為他基礎資質平庸,才更應該進入學院,我的教學方法對悟性和自學能力要求很高,並不適合他。」
「也只有學院這種廣開門庭,師資充足的地方才利於普通學徒打基礎。」
似乎是看出了對方的擔憂,法師把話講得更深也更明白:
「你認為大公讓他拜我為導師是為了什麼?真的指望他將來一定能在奧術這條路上走多遠?」
「不排除這點僥倖心理,但更多還是在於一個名號,既然是我學徒,那便不可否認的屬於泰蘭提爾這位大法師的派系,即使在大公遠不能及的無冬學院,也不至於受委屈。」
「無冬學院里的情況那麼糟糕么?」
「不算常見,卻也難以根絕,何況一般學徒在導師眼中,和廉價勞力也差別不大。」
「哪裡都講究個出身跟腳,哪怕奧術學院這種看似超然的地方也不例外,只不過更隱蔽一些。」
「門第學閥,哼哼~」
一方面看不慣這類操作,一方面自個也同樣添為其列,甚至是最嫡系的那一支的張老爺情緒複雜,一時只有涼笑。
三兩句把南茜勸走的法師暗自舒了口氣,他怎麼會聽不出對方的未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