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83章
孫知縣攥緊雙手，冰冷的鐵鏈串聯著他的雙手雙腳。兩旁的侍衛執著刀站在兩旁。
孫夫人知道自己的夫君要回來了，也命人準備了一些熱食。可她沒曾想到，自己的夫君，現如今已經狼狽成這個樣子。“相公。”
“嗯。”孫知縣低了低頭，隨後抬頭看著她淚眼婆娑的樣子，別扭的將腦袋磨過去。“小翠兒呢？”
“她被我關在柴房了。”
“你說什麽！？誰讓你這麽做的！趕緊把人給我放了！”
“老爺，我不能這麽走啊。”
“為什麽！你還知道我是這一家之主嗎！趕緊把人給我放了！”
玉沐蘭倒也不著急讓這兩個人繼續多說幾句話，不過說著說著，這位孫夫人的情緒，看似是要崩潰了。“相公，在你不在的這段時間，那小翠兒準備拿著金銀珠寶逃跑。被我發現之後，我才……”
“住口！滿口胡言亂語！你以為你這麽說，我就會相信你說的話了嗎？”
“老爺，這是真的！咱們府上好多人都可以作證的！當時二夫人是帶著她的丫鬟準備一起逃跑的。我們還……”
“住口啊！沒有想到，我才不在家這麽幾天，你們竟然血口噴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想的是什麽，我告訴你們，在我的身上，你們不可能會得到你們想要的東西！”
孫夫人聽著這話，心裏的委屈立刻便溢了出來。“為什麽要這麽說呢？老爺，我跟了你幾十年，難道你對我還不夠了解嗎？我根本就不是那種嫉妒的小人。若我想要對付她，何必用這樣的方法，說這樣的話？”
孫知縣說不出話來，這孫夫人的眼淚，怕已經感化不了這個愚蠢的人了。
孫知縣這樣的話，在旁人看來就已經是非常過分的了，別說是愛護他的結發之妻。“夠了，還真以為你回來是要聊家長裏短的嗎？別忘了，孫大人，你現在可是一名罪人。想見誰就見誰？”
“這是孫府，這是我家！”
玉沐蘭冷哼一聲，走到孫知縣的麵前，冷漠的看著他，說道。“你錯了，這是朝廷的府邸，隻不過是給當地的官員一個棲身之所罷了。而你，現在是一個罪人，這裏，自然也不是你的家。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跟我們合作，拿出我們要的東西。”
“你有求於我，就是這麽跟我說話的嗎？別說是你一個區區下人，就算是十王爺來了，也不會像你這樣說話。”
“十王爺那麽忙，怎麽會跟你說話呢。不過都已經火燒眉毛了，孫知縣你還能如此輕鬆，到也真是個不簡單的主啊。隻是，淩芷絮說過了，若是你這次再不跟我們合作。隻怕十日後問斬的人，就會是你了。”
“你說什麽！”
“這是淩芷絮的原話，她說到做到，相信你也體會到了。要不要老實一點，就看你自己想不想活了。”
孫知縣這次是真的大禍臨頭，任誰，都救不了他。
可是孫夫人即便被他傷的遍體鱗傷，可心裏麵還是放不下這個人。“官爺，求求你們了！放了我家老爺吧。我家老爺隻是一時糊塗，做錯了事情，他絕對沒有害人之心啊。官爺！”
她哭的聲淚俱下，本不是鐵石心腸的玉沐蘭，自然是有幾分的動容。
這種撕心裂肺的哭聲，她自然是聽不得的。因為這會讓她想起自己已經死去的家人。
“你拉著我的衣服做什麽？我隻是為別人做事的人罷了，就算是我不想為難你們，我也做不了這個主。”
她將跪在地上的孫夫人拉起來，奈何她還有一種決心，所以就算是她怎麽拉都沒用。
“想不到，這薄情寡義的孫知縣，還有這麽好的一位夫人。”
“薄情寡義？”
對這些事情還不了解的夏墨塵，當然不是很懂淩芷絮在感歎什麽。
但是看她的神情，這幾個人之間，必定是有故事的。
“是啊，薄情寡義的男人。你們男人，是不是都是這樣的，喜新厭舊，始亂終棄？”
“嗯？”夏墨塵聽著話不對啊，怎麽說著說著，連著自己一起罵了？“芷絮，你這樣說可不對啊，別人你說這也就算了，怎麽突然連我也一起說了？”
“我說錯了嗎？你們男人吃鍋望盆，還想一出是一出。”
嗯？
這怎麽還變著法的罵上了？
夏墨塵心裏委屈啊！
“芷絮，我是不是惹你生氣了？之前的事情，你是不是還？”
“我有那樣嗎？我是那樣的人嗎？”
“額……”夏墨塵被問住了，趕忙搖搖頭。“不，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淩芷絮自己太敏感了，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總覺得夏墨塵說得根本就不是實話。“你是不是心裏麵根本就不是這麽想的啊？”
“沒有啊，我怎麽會不是這麽想的呢？”
夏墨塵否認的速度很快，生怕自己說慢了，就會讓淩芷絮不高興。但是他是真的不懂，為什麽淩芷絮突然就開始說這個了呢？
“芷絮，你怎麽了？突然說男人太？”他的話說到一半，不過說到這裏就足夠了，反正他的意思，淩芷絮也懂。
她收回自己剛剛有點咄咄逼人的架勢說道。“沒什麽啊，我隻是隨口說說而已。你不用看著我這麽緊張。”
還好，隻是隨口說說。他鬆了口氣。“你剛剛說那個人薄情寡義？那個人惹到你了嗎？”
她倒還真得認真地想了想，點點頭，又搖搖頭。“不能說是得罪我了，因為這個人還不配。”
“他，負了自己的妻子？”
“是啊，這世間的女人我還真見過不少。有傻得，聰明的，溫婉的，嫉妒心強的，心狠手辣的。可是這麽蠢的女人，我還真是第一次見！”
“她的妻子，蠢？”
說起這個，淩芷絮還真像是要打吐苦水一般，有一種要拉開架勢，大說三天三夜。“這個女人啊，對自己的夫君百般忍讓，都已經讓他娶了一個年輕的小妾放在家中。可是，在你們這，正室的地位不是要比妾室的地位高出很多很多的嘛？可在這些人的身上，我看到的，反而是正室活的還不如個下人。”
你們這？
夏墨塵將其他的話都聽了進去，可唯獨對這幾個字很是在意。
可看著淩芷絮心情不爽的樣子，他也沒有繼續追問了。“你方才不是說，那個小妾很年輕嗎？”
“是啊。”
“這些事，在崇元國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有發生著。不過，正如你所言，這麽‘蠢’的女人，我也是第一次見。”
“是吧！這種人，可真是少見！”
淩芷絮說得義憤填膺，可一旁的夏墨塵，卻還是笑意滿滿。
她深呼吸幾口氣，一回頭，竟然看到夏墨塵這樣的看著自己。“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奇怪？突然對這些事情很是在意？我告訴你，我不是在意這些事，我隻是覺得，這個世界有這樣的人，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嗯，你說得對。”
她說什麽，都是對的。
這在夏墨塵的心裏，絕對是真理！
隻是，這樣的她，真是可愛。
剛剛的夏墨塵，已將這樣可愛的淩芷絮，牢牢地珍藏在心裏。“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也有決定事物的走向。可是偏偏有些人，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繳械投降。他們雖然看上去很可憐，但是，這不也正應了那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嗎？”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淩芷絮輕聲說道，也覺得這實在是太對了。“是啊，以我這脾氣，若是有人敢這麽對我，我必定饒不了她。絕對不會像那個女人那樣，事事忍讓，委曲求全。”
“不可能的。”
“什麽？”
淩芷絮還以為夏墨塵是要反駁自己剛剛說的那番話，可他的眼神，卻讓淩芷絮覺得沒這麽簡單。
“我說，你不可能會成為那樣的女人。我也絕對不會，讓你那樣傷心難過，委曲求全。”
他的聲音很是溫柔，可每一個字，就像是千斤墜一般，重重的烙印在淩芷絮的心頭。“幹嘛說的如此斬釘截鐵？他們都已經成親很多年了，那個孫知縣看煩了，看厭了，再喜歡年輕貌美的姑娘。你怎麽就能保證，幾十年後的你，不會那樣啊？”
“我絕對不會的！”
他那樣的眼神，堅毅中透著不容搖擺的決心。
“就這樣一句話？”
“我無法用更多的言語來證明我的決心，但是，我可以讓時間來為我證明，我是否可以做到。就算是以後你老了，醜了，我也不會像那個人一樣，傷害我此生最愛的女人。”
老了，醜了……
本不是那麽在意外貌的淩芷絮，聽到這幾個字，心頭也閃過一絲的涼意。
她撫上自己的臉。“我老了醜了，你真的不會嫌棄我嗎？這張臉，不可能永遠都保持這個樣子。如果有一天我變得不是這個樣子了，你會繼續愛我嗎？”
“當然。”
就這兩個字，夏墨塵沒用太多的言語去表達自己的心情。
因為這兩個字，就足夠了！
他這麽說了，淩芷絮當然就這麽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