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告別
“我明白了。”陳子山沉默一會，點了點頭，“既然你心裏都有數，我就不多說，或許您是對的，我可能有點冒進，方法對了，卻有點不近人情。”
陳建國拍拍陳子山的肩膀說：“放心吧，昨天聽你說到這事，我都記住了。其實晚上我跟你媽就仔細聊過了，她也認為你是對的，但是跟我一樣，認為此事不能馬上有針對性地進行處理，畢竟你姨媽姨夫他們人都不錯，咱們隻能溫和地慢慢解決。”
陳子山默默地點點頭。
陳建國又主動說：“我想過了，咱廠的部門要重新規劃，團隊要重新組建，肯定要招聘不少人，再進親戚不妥當，現在的親戚馬上去掉也不妥當，你看有什麽好一點的方法，可以讓他們要麽發揮能耐，要麽慢慢地做不下去了，自動走人。”
“呃……”
陳子山聽得一愣，自家老爹這想法轉變得有點突兀，從一個性格溫和的老好人，一下子擁有了腹黑的屬性。
陳建國說你這樣瞧著什麽意思，眼神怪怪的！
陳子山忍住好奇心，搖搖頭說：“方法倒是有，就怕時間有點長，還不一定管用。”
陳建國說：“你先說說。”
陳子山說：“咱們可以把那幾個表叔表哥之類的親戚安置在市場部，讓他們去外麵跑市場。跑市場都是以提成為主，咱們可以把底薪調低，提成比例提高，如果真有能力，那皆大歡喜，如果沒有能力，跑一段時間，看著別人拿著高工資，自己拿著底薪，心裏肯定不平衡，可是又沒法怪責到咱們頭上，久了自然就有可能幹不下去，至於自己走不走人，這個就要看對方的臉皮了。”
陳建國皺眉說：“這法子對你的那幾個遠方表哥或許適應，表叔隻怕不願意，還有你姨媽姨夫他們，跟表的關係又要親近一層，可不能這麽弄。”
陳子山想了想說：“表叔他們不願意，就先安一個非要害部門打發著，觀察一段時間，如果能力出眾，可以重用，能力一般，隻要懂規矩，也可以用著。如果不行，就吊著，以後再弄一套績效増薪製度出來，把他們所在的部門績效量化，讓他們加不了薪水，同樣無話可說。至於姨媽姨夫他們，那就沒辦法了，有能力就用，沒能力，就隻能跟他們實話實說，咱們可以出點錢，資助他們做一點合適的小生意，我想話講明白，他們應當能夠理解吧！”
陳建國半晌都沒說話，總覺得陳子山的說辭裏有那麽一絲不對勁，卻始終找不到具體原因在哪。
這時。
外麵傳來嚴宇洋的聲音：“麗丫頭，你怎麽來了？”
嚴宇洋的年齡比陳子山姐弟大上許多，比師傅陳建國也就小了十來歲，早已結婚生子，他很小就認識姐弟倆，幾乎就是看著長大的，所以稱呼上麵叫得比較親膩。
如果換作是二徒弟曹明和三徒弟吳天，稱呼陳麗麗時肯定不會叫麗丫頭，要麽隨大眾叫麗麗，要麽叫麗麗妹子，總之絕對不會帶丫頭二字。
“我來找我爸。”陳麗麗在外頭回應，“我爸在哪？前麵辦公室沒看到人。”
“剛才還在的。”嚴宇洋說。
又有工人接腔，說剛才看到去了車間辦公室。
陳建國聞聲來到門口，招呼說：“麗麗有什麽事？”
陳麗麗說：“馬大爺來找你。”
“馬大爺找我？”陳建國頗為疑惑，條件反射地回頭看了一眼，自顧自地嘟嚕一句，“他沒事跑廠裏來幹嗎？”
這時陳子山出來說：“應該不止一人吧，是不是還有三個人一塊？”
“你咋知道？”陳麗麗驚訝地反問。
陳子山沒回答，陳建國卻想起剛才陳子山所說的話，頓時也好奇起來。
“走，去看看。”
“……”
嚴宇洋看到陳子山，詫異說：“山子啥時候來的？我咋沒看到你？”
陳子山就笑，說我剛才來的時候，你正好不在。
兩人聊了幾句，眼見陳建國出了車間不見蹤影，陳子山就說要去見見馬大爺，先跟嚴宇洋告辭，追著跑了出去。
來到前頭辦公室，發現陳麗麗站在門外，門口站著那個司機小夥，好像是叫小魏來著。
陳子山問陳麗麗，說你怎麽不進去。
陳麗麗氣鼓鼓地盯著司機小夥，說這家夥像個門神，堵著咱家的廠辦公室門呢，他一個外人堵住咱家的門，還有沒有天理了。
司機小夥是個沉默的性子，如無必要，陳子山就沒看到他說過話，他對陳子山的態度也不錯，顯然是因為之前的帶路之恩，所以盡管不通融，卻朝陳子山歉然地笑了笑。
陳子山默默地拉走了還在喋喋不休的陳麗麗。
陳子山說：“你少說兩句，胳膊肘拗不過大腿的，發牢騷沒用。”
陳麗麗說你什麽意思。
陳子山說：“就字麵意思，你知道進不去就行了，沒必要知道太多。”
陳麗麗說：“你這人怎麽也喜歡說話說半截，討厭死了。”
“哦，還有人也在你麵前說話說半截嗎？”陳子山隨口搭了一句。
陳麗麗臉色一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有情況啊！
陳子山原本不在意，這時見陳麗麗一副扭扭捏捏的女兒情態，頓時就警覺起來。
“你戀愛了？”陳子山問。
陳麗麗的臉色越發地紅潤，嘴上卻掩飾說：“哪有啊，你別瞎猜。”
“瞎猜個鬼啊！”陳子山沒好氣地說，“你看你這一副模樣，春心蕩漾粉麵含情，瞎子都知道咋回事。”
陳麗麗摸著臉頰啐道：“你才春情蕩漾呢，不會說話就閉嘴，沒人當你是啞巴。”
陳子山撇撇嘴，問她那個人是誰。
如果是前世的姐夫，那陳子山不會多說，雖然前世的姐夫短命，但那是情有可原之事，又是為了救自家老姐而身隕，這一世隻要幫他規避掉風險，出問題的幾率不大。
如果不是，那陳子山說不得就要使使壞，盡力幫前世的姐夫一把，當然咯，如果實在幫不了，那也是今生的緣分變了，是無可奈何之事，大不了以後尋找其它機會做出補償，算是還了前世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