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六章出師未捷
還沒等瑤光明白怎麽個情況,就從四麵八方圍過來一群人。每個人手裏都拿著火把,把黑夜照亮。
瑤光本能的用手擋住光線。從腳步聲中,瑤光判斷出敵人距離他越來越近了。眾人在距離瑤光有一丈遠左右的地方站住了,瑤光是背靠著鐵門,在他左右和前方都有人把守,這次,瑤光是插翅難逃了。
當瑤光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後,反而不緊張了。剛才的本能反應,讓他迷失了自我。現在,他的思緒漸漸的清醒了。他想到自己這次來的目的就是要舍身成仁。自己本來就沒有打算著要活著離開這裏。既然連死都不怕了。他還有什麽可恐懼呢?
瑤光慢慢的拿開遮在眼睛上的手,他的眼睛已經適應了強烈的火把所照耀的夜晚。瑤光大體的估計了一下,這群人大約有十五六人。個個一手拿著火把,一手拿著長矛。
當瑤光的眼睛從眾人身上略過的時候,他發現了一個熟人,苟步義。
苟步義是這些人的頭領。他向前走了兩步,看著瑤光,說:“瑤公子,真的是你啊?”
“你知道我來?”瑤光問。
“我知道今晚有人來,但我不知道是你。”苟步義說。
苟步義的話讓瑤光很不解。瑤光並沒有開口詢問苟步義這話什麽意思。因為瑤光知道,苟步義會主動告訴他。
“你還記得傍晚的時候,你在一個鐵匠鋪買刀嗎?”苟步義問。
瑤光拿起手中的刀,苟步義指著那把殺豬刀說:“對,就是這把刀。”
“你跟蹤我了?”瑤光問。
“瑤公子,說句讓你討厭的話,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我苟步義再怎麽說也是府衙的師爺,我怎麽會跟蹤你啊。”
“你既然沒有跟蹤我,你怎麽知道我的行蹤。”瑤光問。
“整個廬州城最大的官就是魏知府了。實話告訴你,我們的眼線遍布整個廬州城。之前,有一個眼線是在鐵匠鋪。我們之所以會在鐵匠鋪安插眼線,是因為鐵匠鋪是出售兵器的地方,我們要第一時間知道有什麽人,買過了什麽兵器。”
“所以,你在鐵匠鋪買刀的整個過程我都掌握了。聽了我安插眼線人的匯報後,我很好奇,一個書生,為什麽要賣一把殺豬刀?當然,殺豬刀的名字雖然是殺豬,可是,用這樣的刀殺人也完全合適。”
“我隻是覺得這件事情有些奇怪。所以,我就在地牢附近加派了人手。”苟步義頓了頓,說,“我是一個很謹慎的人。這也是我能夠留在魏知府身邊的原因。看來,我今晚的謹慎行事的確對頭了。”
“我既然落在你們手裏,我無話可說。”瑤光說,“來吧,我就在這裏,你們過來抓我吧。”
瑤光把殺豬刀橫在胸前。眾人一時被瑤光不要命的氣勢給鎮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想打頭陣。
苟步義大手一揮,說:“給我衝,誰要是先抓住瑤光,我給他一百兩銀子。”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從人群中走出四個人,他們舉著長矛,朝瑤光刺去。其餘的人也不甘心落後。他們舉起手中的兵器,紛紛衝擊瑤光。
瑤光大吼一聲,揮舞著殺豬刀,腳下踩著“千變萬化迷蹤步”,衝進了人群。瑤光雖然步伐精妙,可他武功稀鬆。而眾人也都是三角貓的功夫,所以,一時間,瑤光拿眾人沒有任何辦法。眾人也拿瑤光沒有辦法。雙方形成了一個僵持的局勢。
苟步義在一旁看的心煩了。他看到旁邊有一個一丈長的木棍。苟步義本就是山匪出身,力氣很大。他抱著木棍,一邊喊著讓眾人閃開,一邊砸向瑤光。
還別說,苟步義的無心之舉,倒是能破解瑤光精妙步伐。瑤光的“千變萬化迷蹤步”的精髓在於很小的範圍內輾轉騰挪。可苟步義的棍子太長了,瑤光的那一套東西便沒了用途。
苟步義一棍子把瑤光給打到了。還不等瑤光爬起來。其餘的人都舉著長矛朝瑤光刺來。之前,苟步義說了,誰要是先殺死瑤光,他就給那個人一百兩銀子。這些人為了得到一百兩銀子,便下手毫不客氣了。
就在眾人的長矛快要刺中瑤光的時候。一個人從人群中斜刺的殺了出來。他擋在瑤光身前,眾人的長矛刺在那個人身上。
在場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靜待了。當眾人明白過來怎麽回事的時候,那個人已經躺在地上了。
瑤光低頭看到那個人的容貌後,吃了一驚。因為這個冒死救了瑤光性命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寒武。
瑤光離開後,風鈴兒就失去了魂魄了。寒武怕風鈴兒想不開,就讓賴皮五看著風鈴兒。寒武他自己也同樣是心神不定。按理說,寒武和瑤光並無關係,甚至說,他們兩個人是素不相識。即使是相識了,兩個人也不是朋友。瑤光是死是活,寒武是不應該放在心上。
可是,話又說回來,寒武自己或許都還不知道,他其實是一個很多情的人。
一個人是否多情是天生的,和這個人的人生閱曆和社會地位沒有任何關係。平日裏,寒武隻是把更多的精力用在吃喝拉撒上,用在了生活瑣碎之事。再加上別人老是說他是個臭叫花子,是個要飯的人。他自己也把自己看成了一個乞丐。
在人們的思想觀念中,乞丐就是最低的一等人。這種人是沒有做人的權利,當然也就沒有做人那些善惡之心了。漸漸的,連寒武自己都認為自己是個毫無人性的乞丐了。
隻是,當他看到瑤光傲然的去送死時,他的心動了動。他心底中,那個最柔軟,隱藏最深的地方動了動。
於是,他開始有了想法。他想到了之前和賴皮五的談話。
人活著有什麽意思?
賴皮五是沒有找到人活著的意義。他寒武之前,確切的說,在當下這一刻之前,他也沒有想到人活著的意義。
現在,刹那之間,他找到活著的意義。
於是,寒武告訴賴皮五,他出去有點事情。他要賴皮五好好的照顧風鈴兒,然後,他就去找瑤光了。
他來到府衙的大門口,他聽到了裏麵嘈雜的腳步聲。他感覺大事不妙了。他繞著府衙轉了一圈,終於找到一處可以翻越過去的牆頭。他進了府衙後,就悄悄的跟在這群手拿火把的士兵後麵。再後來,他就看到這些人是去抓瑤光了。直到他看到瑤光馬上就有性命危險了,他才現身。
“寒大哥,你怎麽來了?”
瑤光撲過去,一手托著寒武的頭,一手捂著寒武心口處的傷口。
“瑤公子,對不起。這次是我食言了。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安排,安排賴皮五照顧姑娘了。賴皮五雖然,雖然說話做事很不著調,可他是個好人。”
寒武的嘴臉開始流血,他的臉色也越來越白,呼吸也越來越弱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說了。”瑤光說,“你休息一會,我帶你去找大夫。”
“小子,你現在都自身難保了,你覺得你還能救別人嗎?”苟步義說,“我給你指點了一條明路,你偏偏不行。現在,是你主動走到了懸崖邊,那你就不要怪我再推你一把了。”
瑤光站起身,冷冷的看著苟步義,還有苟步義身後那些手持火把的宵小之輩。
“苟步義,我投降了。你把我帶頭吧,不過,寒大哥是無辜的,你不能為難他。”瑤光說。
“好啊!你把手裏的殺豬刀放下,我把你綁起來,我就放了你的寒大哥。”苟步義臉上浮現一層朦朧的笑。
似乎,用朦朧這個詞形容笑容不怎麽妥當。隻是,當我們明白了苟步義複雜的心情。對於他的索取和舍得之間拿捏不定的矛盾便從他遊弋的眼神顯露出來了。
瑤光看著苟步義,他想從苟步義的表情中看出苟步義是不是騙他。很可惜,瑤光什麽都沒有看到。
瑤光低頭看到寒武的呼吸越來越弱了。他不能再猶豫不決了。
瑤光扔掉手中的殺豬刀,然後,瑤光把自己的雙手舉起來。苟步義讓兩個士兵過去,把瑤光給五花大綁了。
“現在,我已經落在你的手裏了。你可以放了寒大哥嗎?”瑤光問。
苟步義慢步到寒武的身旁。他用腳踢了踢寒武,寒武還知道痛,身子動了動。
“還沒死啊。”苟步義說,“我答應瑤公子的事情不能不做啊。瑤公子,你是讓我放了他嗎?”
“是。你不要反悔啊。”瑤光說。
“不反悔。我怎麽可能反悔啊。”苟步義說,“你讓我把他送走,我現在就送他回老家了。”
說這話,苟步義拔出劍,一劍把寒武刺死了。
“苟步義,你……”
瑤光不知道用什麽歹毒的語言罵苟步義了。對於苟步義來說,再惡毒的語言他也不會在意。
“把他給我壓進地牢,好好的看著,我要去稟報給知府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