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喝涼水都塞牙
唐寧心裏一寒,這女人正值發怒,自己這一過去,怕不是就涼了……?
見唐寧步履蹣跚,女人眉間一冷,就要抽出鞭子。
唐寧忙道:“且慢。”
三兩步走到女人麵前,強笑道:“不知找我何事啊?”
女人聽他言語神色古怪,皺了皺眉,也不多想。
將手中皮卷遞了過去,道:“說說,什麽看法?”
唐寧接過,隻見皮卷上線條交錯、文字交雜、顏料圖染,雖然畫圖手藝實在粗糙,可仍勉強能夠看得出來,是幅地圖。
“是幅地圖。”唐寧如實道。
女人眉間泛起些煞氣:“我讓你說說,對這地圖上標記的地方什麽看法!誰不知道這是副地圖?”
唐寧一愣:“早說嘛。”
女人的手緊了緊鞭子,卻終究沒動手。
地圖上的確用某種紅色顏料標記出了一個範圍,再看周圍山勢,應該正是這幾日女人尋找的地界了。
“這是什麽?”唐寧指著距離紅色標記外不遠處的一個紫色方塊問道。
“聚居地,東荒人聚集的地方。”女人說道。
唐寧想了想:“距離這麽近,也許是他們拿走了呢?”
女人搖了搖頭:“不可能,東荒之地都是野人,他們連如何修行都不知道,要神器何用?”
唐寧聽到了個關鍵詞——“修行”。
不過現在可不是問這個的時候。
現在自己難得有點用處,如果替她找到東西,說不得她一個高興,就放了自己呢?
唐寧想了想,道:“他們也許不知道怎麽修行,可但凡有用的東西,別說野人,就是野狗野貓,也都會爭搶不是?
你想啊,也許那些野人起初是來瞧瞧熱鬧,然後覺得神器有趣,就搬到家裏當個擺件也不無可能。”
自己的那個世界,非洲大地曾經不知金子寶貴,卻也知道漂亮,拿回家做個鍋碗瓢盆、甚至馬桶的情況也不少見……
當然,這裏沒有貶低非洲人的意思。
女人想了想,點頭道:“聽你這麽說,倒也不無道理。”
“是吧。”唐寧笑道。
女人卻眉眼一橫,冷道:“如果在那裏也沒找到,可有你的苦楚。”
唐寧一愣,道:“我隻是說可能,沒說一定在啊……”
女人卻哪裏肯聽,冷哼一聲,伸手拍了拍下麵犀牛:“盤睨,去西北麵兒的聚集地看看。”
“壕……”犀牛一聲長嘶,拔腿就跑,險些將唐寧顛了下去。
……
第二日清晨,唐寧才知自己錯得離譜,也太高估這個世界的人畫圖的手段。
原本從地圖上看,那野人聚居之地離之前女人搜索神器的地方不遠。
是的,起碼從地圖上看是這樣。
可兩人這一走,竟直走了一夜才到。
要知道,這犀牛跑起來,速度怕不下六十邁,幾個小時都不帶喘氣的。
也就是說,這中間距離,竟足足有數百公裏!
想想也是,自己在叢林裏轉了三個月,如果這部落距離如此之近,自己不可能看不到絲毫痕跡。
再看看眼前這個部落,最複雜的東西就是特殊木頭和茅草搭成的簡陋屋子。
唐寧覺得,自己今天怕是要死了。
因為女人要找的東西,一定不在這裏。
回頭看去,果然,女人的神色有些冷。
“不如……我們去其他地方找找?”唐寧試探性的問了句。
女人卻搖頭,冷笑道:“去其他地方幹嘛?你布置了這麽久,我若不進去看看,你豈不是前功盡棄?”
說著,她冷冷瞥了唐寧一眼,道:“等我殺了他們,再回頭殺你。”
唐寧不禁一愣,滿臉蒙圈兒……
什麽跟什麽啊!
不等他說話,女人已是一揮手,一道長鞭電射而來,徑直將唐寧捆了個結結實實,又一抖長鞭,遠遠拋向一顆大樹。
唐寧隻覺一陣騰雲駕霧,還沒回過神來,就已經掛在了樹上,任他如何掙紮也掙紮不開。
女人遠遠的瞧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拍了拍身下坐騎:“盤睨,我們去會會這些雜魚。”
身下猛獸一陣嘶吼,腳下發力,頃刻間的速度竟比之前趕路時更快十倍,有如一道黑色閃電般直衝聚集地圍牆。
“外麵是誰?竟敢闖陣。”圍牆內有人怒喝道,聲音猶如雷鳴。
隨著聲音落下,聚集地的野人堆裏,許多人驟然躍起,竟都能騰空數丈,手中都是清一色長刀劈砍過來。
“哼,不知死活。”女人冷哼一聲。
片刻之間,兩方交手,坐騎“犀牛”當頭受了幾刀,卻隻見火光四濺,其皮膚竟硬如鐵石。
有些人縱躍飛上“犀牛”背脊,直刺那女人,女人卻翻手抽出一柄短刃和一根長鞭,交錯揮舞之間,眾人紛紛重傷跌落。
一時間,場麵混亂已極,人仰馬翻,好不熱鬧。
掛在樹上的唐寧看著這一幕,忽然有點自閉了。
他哪裏想得到這破地方竟有人埋伏,而且看樣子,這口黑鍋自己是背定了的。
人倒黴啊,喝涼水都塞牙……
“妖女,你擅闖我族地界,是要找死嗎?”混亂之中,一人躍上茅屋頂上,對著女人高聲喝道。
聽聲音,正是之前說話那人。
女人嗤笑一聲:“可笑,這東荒萬裏,何時成了你扶餘部的地界了?”
那人一哽,冷道:“既知我等是扶餘部的,卻仍出手闖陣,妖女膽子不小,卻不知是哪個部族宗門的,竟練得這一身邪功。”
女人笑道:“你什麽東西,也配問我身份?莫非想要殺我,又怕招惹麻煩?”
“妖女大膽,”那人顯然氣急,“正所謂先來後到,我們事先在此畫了界,這自然就是我族境地。你如今強闖壞了我陣法,又殺我族人,想走,卻也遲了。”
女人揚了揚鞭,不屑道:“囉嗦,既然敢在此設陣埋伏我,又何須找這麽些借口?”
說著,拍了拍坐騎,那“犀牛”似乎知道主人意思,忽的高聲怒吼。
“嗷嗚……”
這嘶吼與之前大有不同,竟隱約間含著銅鐵龍吟之聲,聲震百裏。傳入人耳,又有如利箭入腦,威猛非常。
一時間,場中數十人竟跌倒大半。
“這不是秏羊,是兜鍪羊……”屋頂那人驚駭道。
“她是雪女,她是雪女。”地上有人掙紮站起,神色驚恐。
這“雪女”二字一出,也不知怎的,之前還滿臉殺機的眾人竟個個神色驚恐,畏縮不前。
女人冷冷一笑:“現在知道,卻也晚了。”
說著,又拍了拍身下坐騎,正要動作,卻忽聽得北麵天空極遠處傳來一陣高亢鳥鳴——“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