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最應該做的
溫亦寒聞言苦笑。
“明白,我怎麽會不明白呢?”
他搖了搖頭說:“說到底,還是我當時對自己太過自信,卻把別人的野心想得太簡單了。”
“所以說到底還是我對不起你,否則,你的、你的宗門也不會傷亡慘重。”
“要知道,有資格參加你我大婚的,都是地位尊崇之人。這些人傷亡慘重,你又不在,你的宗門,如今還不知道是何等亂象……”
“我又不在?”白如墨微微一愣,“意思是,大婚當日,你的未婚妻就過世了,對麽?”
她略一沉吟,便明白了過來,之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前世究竟是個什麽性格,她並不十分了解。
但如果把她放到溫亦寒未婚妻這個位置,她很清楚自己遇到這樣的事情會怎樣想、怎樣做。
大婚之前提醒溫亦寒做好防備他沒有放在心上;大婚當日溫亦寒的同門又惡意下毒、肆意斬殺自己的同門。
這種情況下,白如墨必然不會原諒溫亦寒。
不管他們的大婚到底是溫亦寒為了除掉她的宗門而設下的計,還是純粹的一場意外,她都不會原諒溫亦寒。
而且以她的性子,隻怕會和溫亦寒動手,還是根本不會聽溫亦寒解釋的那種動手。
若真是如此,那個有心之人再暗中對她甚至是對他們兩人下毒手,前世那個她會隕落完全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了。
她抬眸看著溫亦寒,微微搖了搖頭說:“我把自己代入了一下,好像已經猜到會發生什麽了。”
“所以,這些事情你才會不肯對我說,對麽?”
“你怕我知道之後,和我的前世、和你那個未婚妻一樣不肯原諒你?”
“還是說……”白如墨輕咬了咬嘴唇,這才低聲問了出來,“你怕我傷心?怕我生氣?怕我因此離開你?”
溫亦寒微微苦笑說:“我知你性烈如火,對其他事情都可以將就,但對感情、對自己的下屬從來都是眼裏容不下半點沙子的。”
“是我沒有做好,害了你的下屬、也傷了你的感情。”
“你生氣是對的,你不原諒我也是對的,甚至你想殺了我也是對的。”
他長歎了一口氣說:“我確實怕你知道實情之後離開,所以才自作主張以身殉劍,強行和你綁在一起。”
“以前我沒有護住你,以後我會時時刻刻以劍靈之身跟在你的身邊,思你所思、想你所想。”
說到這裏,他的神色中隱隱透著一股子決絕:“若是你不想再看見我,我可以遠離你,讓你眼不見心不煩。”
“但我有一個要求,那就是無論如何也不要解開鳴鋒劍的認主,隻有這樣,我才能每時每刻都注意到你的安危,才不會再有讓我悔恨終生的事情發生。”
白如墨隻是在依據自己的猜測問問題,卻沒想到溫亦寒會如此剖白自己的心跡。
說到底,她還是沒有自己就是溫亦寒那個未婚妻的切實感受,但她對溫亦寒又何嚐沒有好感呢?
聽著他這一連串的心聲,白如墨的心中難免生出來一絲酸楚。
她竟然有些摸不清楚,溫亦寒是為什麽對她這樣好了。
因為她是她自己?
不對,因為她是他未婚妻的轉世吧?
不過不管是因為誰,溫亦寒就是溫亦寒。
而且硬要追究的話,她又是如何對溫亦寒產生的好感呢?
真的沒有所謂“前世”的影響嗎?
在心中默默一歎之後,白如墨才放緩了語氣開口說:“我說過,我不會怪你的。”
“你說這些往事的時候,我確實能被你帶動情緒,但我並不能十分的感同身受。”
“所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情緒是為什麽被帶起來的。”
“是因為那些事情本就是我經曆過的?”
“是因為你我心緒相通,我的情緒受了你的影響?”
“還是……”她自嘲地笑了笑說,“純粹因為我心疼你、被你的過往給牽動了情緒呢?”
“我連這些都沒弄清楚,怎麽可能真的怪你呢?”
“我好像也沒有什麽怪罪你的資格。”
“而且,我也不會離開你的,你可是我的劍靈啊。”
她靠在溫亦寒的肩頭,輕歎了一口氣說:“你我心緒相通,那你應該也能察覺到的吧?我好像喜歡上我的劍靈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白如墨能察覺得到,溫亦寒的心緒很不平靜,是愧疚、傷心糾纏在一起的感覺。
不過聽到她最後一句話之後,溫亦寒的情緒就輕鬆了許多,還隱隱帶上了一絲欣慰。
白如墨低垂的眸子裏,漸漸浮上來一層安心。
她微微翹了翹嘴角說:“你的心情好像終於不是那麽難受了啊。”
說著她從溫亦寒的懷中鑽出來,坐直了身子,平視著他的雙眸說:“既然如此,我就再說點讓你的心情不那麽難受的事情。”
溫亦寒聞言微微一愣:“什麽事情?”
白如墨和溫亦寒並肩坐在篝火前麵,她沒有看著溫亦寒,而是看著眼前躍動的火苗說:“我自小在一個網絡發達,人人都能發表自己的看法、想法的世界,所以見過很多離譜的事情。”
她歪著頭看著溫亦寒,似笑非笑地說:“很多大多數人並不覺得離譜,但卻實實在在很離譜的事情。”
“比如……一旦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總有人去指責受害者不多加小心,卻忘了真正幹壞事的那個人才是最可惡的。”
溫亦寒聞言心中一動。
他好像知道白如墨的意思了。
白如墨注意到了溫亦寒的表情變化,臉上一下子展開了笑容。
“你知道我想說什麽了吧?”
她笑著搖了搖頭說:“你說你有錯,我說我也有錯,可你別忘了真正有錯的人是誰。”
“收不住自己的野心,在你的大婚上搞事的那個人才是真正有錯的。”
“所以你不必太自責,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也不可能再變回你那個未婚妻了。”
“與其一直內疚,難道最應該做的,不是回去報仇,然後重整兩個宗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