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好自為之
“你神經！你知不知道我們是什麽關係，我是你姐姐！”陸瑩瘋了一樣捶他，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樣生氣，似乎是恨他這樣殘忍的將他們之間原本好好的關係戳開。他明知道，有些話一旦說出來，他們之間就再也回不去了……
陸鋒輕而易舉就將她胡亂捶打的手扣住，舉高在頭頂。挺拔的身子逼迫緊緊逼迫著她，那雙眼沉得像是要將她拆吃入腹，“我愛你，就讓你這麽痛苦？你不是也瘋了一樣愛穆北城嗎？！陸瑩，你有沒有想過，你的瘋狂也讓穆北城像你討厭我一樣討厭你！”
他的話，再次刺痛了她。雖然，她其實並不討厭他……可是，現在她已經不想說。滿心隻想將他給自己的傷害全都丟回去。
“那又怎麽樣？就算這樣，也是我自己的選擇，不需要你來管！既然你知道我有多厭惡你，那你現在還呆在我眼前做什麽？你立刻從我眼前消失！”她激動的咆哮。
痛苦，自他眼底劃過。他瞪著眼狠狠盯著她，那眼神仿佛要穿透她的心，讓她莫名覺得驚悸。可是，卻不肯認輸的揚高下頷，冷冷的哼笑，“怎麽樣？你還想吻我嗎？或者，你還想更進一步，要強奸我？不是愛我愛瘋了嗎？你來啊！你試試看！”
陸鋒握著她的手，一寸寸收緊，“陸瑩，你別逼我！”
陸瑩眼淚淌下，紅著眼看他，“我逼你了嗎？陸鋒，你還敢說愛我……你罵我賤，你奚落我，不都是為了莫小果嗎？你這算什麽愛？！”
她的眼淚，讓陸鋒心疼。可是，也讓他更惱。
“是不是我什麽都不管，任你嫁給任何男人，你就會高興了？是不是放任你做任何愚蠢的事，就是愛你？！”
“是！你不管我，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愛！”
他冷冷的看著她，那雙眼被無盡的黑暗蒙上，而後，他突然鬆了她，站直身子。
陸瑩怔忡的看著他，沒有他的體溫籠罩，鬆口氣的同時，心裏又莫名覺得不舒服。
在她不解的眼神下，他啟唇，每一個字都變得異常涼薄寡淡，像是所有的感情都耗盡，“陸瑩，你記好了！這是我第一次說愛你，也是最後一次！”
她張張唇，想說什麽，可是，喉嚨口卻像被棉花堵住了一樣，讓她透不過氣。
他繼續，聲音更冷了，一字一句，絕望而無情，“從現在開始，你想嫁給任何人，我都不會管！將來……是不是會過得暗無天日，也不再關我的事！”
頓了一下，他才繼續：“陸瑩，你好自為之！”
說罷，門‘砰——’的一聲，被重重甩上，力道尤其的重，連牆壁都被震得顫了顫。他已經不在了，陸瑩還呆呆的坐在床上，半晌，猛然回過神來，她從床//上一躍而下，“陸鋒！”
驚叫一聲，光著腳跑過去拉開門，可是，此時哪裏還有陸鋒的影子？隻有蘇錦欣披著衣服從臥室裏出來。她是被剛剛大的動靜震醒的，這會兒見女兒淚流滿麵，失魂落魄的樣子都嚇呆了。
“怎麽了？大晚上的在屋子裏叫他？”蘇錦欣忙問，走過去，摸著她臉上的淚，“怎麽哭了？不是要結婚了，心情好嗎？”
“媽，陸鋒呢？”陸瑩哭得越發厲害了。
“剛我出來隻見他影子從這兒晃過，是不是出去了？誒，你和他吵架了？”蘇錦欣看看女兒，又垂首擔心的往樓下看。這麽晚怒氣衝衝的出去，可千萬別出什麽事兒才好。
“他欺負我！媽，他……他……”她剛想控訴陸鋒吻自己的事，可是，想起什麽，話到唇邊欲言又止。這種事說出來，恐怕會把爸媽嚇得夠嗆。嚇嚇也就算了，指不定……還會把陸鋒從陸家趕出去。
“他怎麽了？”蘇錦欣見她兩次都沒說出來，也著急。
陸瑩一跺腳，賭氣道：“沒什麽，不說了！”
“你這大晚上的和誰賭氣呢！”蘇錦欣輕斥了一句，心疼的給她擦眼淚，“你們是姐弟，有什麽事兒不能好好說的，非得這麽吵吵嚷嚷！你看看你，馬上要結婚的人了，還和弟弟吵架吵得掉眼淚，像個什麽樣子！肯定是你又欺負陸鋒了。”
蘇錦欣絮絮叨叨著，知道她是和陸鋒吵架也就沒擔心，反正陸鋒對她好，是人人都知道的。陸瑩不爽了，“媽，誰說我欺負他了，明明就是他欺負我！”
“行了行了，這麽多年，陸鋒哪次不是對你百依百順的。就算這次欺負你一回，那也是你活該。”蘇錦欣推她進門，“別鬧了，快去睡覺。我得去給他打電話，讓他早點回來。”
陸瑩被推回了房間，她負氣的抓過被子縮回床上，閉上眼打算睡覺，可是，一想到陸鋒最後那句決絕的話，一顆心莫名的就像被放在大火上炙烤著，不斷煎熬，讓她翻來覆去無法入睡。
手，碰了碰唇瓣，仿佛那兒還殘留著陸鋒的氣息。這更讓她又惱又煩。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為何事情會變成這副樣子！
穆北城埋首在工作裏，很少再回那間公寓。沒有她在之後，那裏竟然讓他有些不敢親近。每一個地方，仿佛都留著屬於她的影子。
沙發上，好像她還像隻小貓兒一樣縮在那……懶洋洋的，睡眼朦朧……
躺椅上，她專心念書，期待自由飛翔的樣子……很專注，美得動人……
如今，她在紐約，還好嗎？一個人在一個陌生的城市，會不會害怕？失去孩子的痛苦，已經淡去了嗎？還有……會不會，睡下的時候，偶爾也會像他想她一樣，想起自己？
穆北城突然不敢再往下想，放下手裏的筆，難受的揉了揉眉心。剛想讓陳九拿些止痛片進來，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許磊推門而入。
“狀態好像不怎麽樣，要不要我給你放幾天假？”許磊問。
“不必了。”他實在不知道放假了該幹什麽。不過是被那讓人心慌的空蕩占據而已。現在這樣充實的生活，反倒覺得不錯。至少，能麻痹掉他的心。
許磊擔憂的看他一眼，拉了轉椅坐下，“說實話，你不用這麽逼自己。反正紐約那邊也有業務，你和良晨對換一下，不就行了？讓他回來，你過去。”
穆北城搖頭，轉過身去，將視線遠遠的落在窗外。“我的生活圈子，已經綁得她疲憊不堪……現在，我隻希望她過得輕鬆自在。”
許磊明白他的心思。歎口氣，搖頭，“你們家那一大家子，沒一個是省油的燈。但願，他們看得上我。”
穆北城沒再說話，許磊抿了抿唇，還是問：“你和陸瑩……”
還沒問完，穆北城擱在桌上的手機倏然響起來。看了眼上麵的號碼，他才拿過來貼在耳邊。
“北城，你回來一趟。”那端，穆芯的聲音響起，有些慌。她素來臨危不亂，難得像現在這樣，可以想見定然是出了不小的事。
穆北城邊起身拿外套披在身上，邊問：“出什麽事了？”
“爸……爸要和媽離婚！”
穆北城一怔，握住手機的手稍緊了一些。他抿唇，“你等我，我馬上回來。”
“好，你快一點！”穆芯匆匆掛了電話，最後一刻穆北城還從電話裏聽到了母親的哭聲，淒厲、委屈，揪心。
“出什麽事了？”許磊見他麵色不佳，站起身問。
“家裏有點事。”穆北城抓過車鑰匙，“我先走了，公司裏的事交給你。”
許磊頷首，看著他的背影，又道：“喂，如果真要結婚，請柬是不是要送出來？”
穆北城頭也不回的離開。
穆北城到家的時候，穆誌貴正提著行李從樓上下來，俞蘭哭著衝上去，“老公，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這時候的她，憔悴、脆弱。和以往那個倨傲、高高在上的婦人有極大的不同。穆誌貴的麵色絲毫沒有緩和，“你放手，我沒辦法和你這樣自私的人生活在一起！”
“我怎麽能算自私？我是因為愛你啊……”俞蘭淚流滿麵，哭得痛徹心扉。不管丈夫什麽態度，她就是緊緊抓著他不肯放手。
“因為愛？俞蘭，你最沒有資格談‘愛’這個字！”穆誌貴垂目看著她，眼裏全是濃濃的失望，還有想起陳年舊事的那股惱恨和怨悔，“如果你知道是什麽是愛，怎麽會和老太太她們一起逼著北城娶陸瑩？老太太糊塗，你還糊塗嗎？如果你知道什麽是愛，怎麽會明知道甜慧懷著我的孩子時，將她趕出去？你知不知道，那一次她差點就死在那！”
不提陸甜慧還好，一提，俞蘭這麽多年的委屈全數倒出來。眼淚嘩嘩直流。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要和我離婚根本隻是拿北城的事當幌子！還是因為她……還是因為陸甜慧你才要和我離婚！這麽多年，你什麽時候忘記過她？你有沒有想過這對我來說多不公平！”
“這麽多年，我很努力的想要忘記她，讓自己愛上你。”穆誌貴看著俞蘭布滿傷痛的眼，他的眸子裏有幾分無情，“可是很抱歉，這麽多年，我對你始終不好奇！”
俞蘭氣得倒吸口氣，揚手就狠扇了穆誌貴一耳光。那一下，讓穆芯和穆北城都驚呆了，穆芯下意識想要上前，穆北城伸手攔了攔，阻止了。
挨了一巴掌，穆誌貴眉眼都沒動一下。隻是更冷的看著她，低低的道：“你好自為之！不要將來連兒子都不要你的時候，你再來後悔！”
說罷，穆誌貴提著行李沉步往外走。俞蘭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著那絕情的背影絕望的叫起來，“你走！走了以後就再也別想回來！”
可是……
回應她的，隻有沉重的關門聲，男人走得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