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老人的謎語
“說是要找，可是馬拉喀什這麽大，我們要怎麽找呢？”
陳宇提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薩利赫沉吟了一下，思考了一會後說道：
“我記得，石大哥以前跟我聊起那個老者故事的時候有提到過，他曾經有幸見到那位老者一麵。石大哥說當時自己陷入了人生重要的抉擇時期，最終是在那位老者的指引之下他才回到華夏的。”
陳宇聞言一愣。
石峰環遊世界的旅行是他加入小隊之前的事，他從回國後從認識司徒天音、到被葉老接納，正式成為小隊一員，這些應該是十年前的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了。
隻是沒想到，他最終會選擇回到華夏落葉歸根，原來是受到那位神奇老者的指引。
從這件事、加上石峰言語中對老者的態度來看，這位老者定不是什麽簡單人物。
是異能者嗎？那他的異能力是什麽？實力又如何？是善是惡？
陳宇的職業習慣讓他不由自主地對老者的身份分析了起來，不過目前來說一切都沒有答案。
薩利赫繼續著他的說話：
“我記得石大哥曾經提到的，當時的他雖然遊離千國，認識了各種人，見識了各種事，但在那段時間他忽然有了一種空虛的感覺：交到新的朋友不再會讓他感到興奮；見到新的景物不會讓他產生期待……他還說了一句話，好像是……‘人生無樂趣’。
“他來到了摩洛哥，偶然之下遇見了一個穿著破爛的老人。
“本來石大哥以為他隻是一個尋常的老人，甚至是一個乞丐。隻是當老人對他說了第一句話的時候，他瞬間就轉變了態度。
“當時的話是這樣說的——旅行人的家，永遠都不會在旅途之中。”
“旅行人的家……嗎？”
陳宇喃喃地重複著這句話。
隻是幾個文字，拚湊起來後乍看一下也沒能看出什麽特別的意思，但是陳宇在聽到後卻感覺到這幾個字一直在自己的腦海中盤旋，似乎有著他尚未品味到的深意藏在其中。
“石大哥說自己當時就好像是在黑夜中被點亮了一盞微弱的燈光，似乎前行的路被照亮了一些；他當時就追上了正要離開的老人，想要知道地再詳細一些。
“最終老人隻是搖了搖頭，對石大哥說沒有任何人可以代替他自己指引未來的方向，讓石大哥就當他說的話隻是一個瘋老頭信口胡說罷了，說完這句話之後老頭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石大哥說，當時老者似乎有些後悔對石大哥說的那句話，在說完那句話之後他就想著急匆匆地離開，似乎馬上就會有大禍臨頭的樣子。”薩利赫說道，“隻是石大哥當時的情況特殊，在抓住了一根稻草之後他說什麽都不肯放開。”
“於是，他最後還是對老人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當時他問的是：‘我們還能有機會再見麵嗎？’”
“後來呢？”劉馨晨問道，“老人還是什麽都沒說嗎？”
薩利赫搖了搖頭：
“不，他當時回答了。”
陳宇問道：
“他怎麽說？”
“拾憶之處，酒已幹。”
“什麽？”
陳宇一愣，他沒聽懂薩利赫的話。
薩利赫聳了聳肩表示自己的無辜：
“你知道的，我的中文不好，這句話是當時石大哥跟我說的、那個老人的原話，別問我什麽意思，我也不懂。”
陳宇和劉馨晨聞言都露出了迷惑的表情，而且他們還想到了，如果這句話是當時那名老人的原話，那麽他說的不就是中文嗎？
還真是“學會普通話，走遍天下都不怕”了？
想了一會，暫時還沒有頭緒。劉馨晨暫時放下了這條像是謎語一樣話，接著對薩利赫問道：
“後來呢？石大哥有沒有再見到那名老先生？”
薩利赫搖了搖頭，道：
“這一點石大哥沒有說，我隻知道後來石大哥就遇到了我和我的母親，在經曆了……一些事之後，我的母親逝世了，石大哥於是就帶著我在摩洛哥到處旅行，讓我學了很多生存技巧——這一點很重要，因為我能活到現在全是石大哥的功勞——一年之後石大哥就回去華夏了，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麵，直到前一段時間。”
薩利赫的話講到這裏算是結束了。
故事不長，但裏麵卻有許多值得推敲的細節。
至於薩利赫母親的死，之前毫不知情的陳宇和劉馨晨隻能表示遺憾。
隻憑著一個人就能在生存環境如此混亂的情況下生存到現在，小男孩其實也很不容易。
薩利赫擺了擺手，示意二人不用介意：
“隻不過是被仇家上門尋仇罷了，在我們這裏並不算少見；況且，她就這麽投入了安拉的懷抱，也未必見得要比繼續著這樣的生活要來的壞……”
薩利赫是笑著說出這句話的，但誰都能看出，他心裏的悲傷比誰都來的更要重。
歸根究底，當時的他不過隻是一個幾歲的孩子，在這樣的年紀失去了自己的至親，無論是誰都會感到寂寞吧。
陳宇忽然想到了什麽，出聲問道：
“對了，小薩利，從來沒有聽你提到過，你的父親呢？”
聽到這句話，小男孩瞬間變了臉色。
“我沒有父親！”薩利赫的語氣變得有些強硬，“從我出生開始到現在，我有且唯一隻有的一個親人就是我的母親，相比去承認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我寧願承認我是個孤兒！”
陳宇和劉馨晨對視了一眼，看樣子在小男孩的身上還有一些不太愉快的故事啊。
接下來幾人沒有再繼續著這個敏感的話題，飯後的休息時間也很快就結束了。
城樓的大鍾敲響了最後的第六下，陳宇他們也結完賬離開餐廳，在路上閑逛的時候，他們對那名老者說出的那句謎語一樣的話依然沒有任何頭緒。
“拾憶之處……酒已幹……這到底是什麽地方呢？”
在路上瞎走的時候劉馨晨一直在不斷地重複著這幾個字，卻很遺憾的什麽也沒能想到。
陳宇忽然開口說道：
“其實，我大概有一些頭緒了——對‘酒已幹’這句話。”
劉馨晨驚喜地轉過頭看向了他，就連薩利赫也好奇地轉過頭來。
他也想知道這句從他自己口裏說出來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從字麵上來看其實很好理解。”陳宇解釋道，“酒已幹，‘酒’幹了，水就沒了，所以‘酒’就變成了‘酉’。”
“‘酉’？……對啊！我怎麽沒想到！”
陳宇的話讓劉馨晨茅塞頓開。
如果是“酉”字的話，那麽就很好理解了——地支的第十位，“酉”既是“酉時”，指的就是傍晚五點到七點的這段時間。
知道了“酒已幹”其實指的是時間的話，那麽這句謎語最關鍵的地方，就是前麵的那句、很可能代表著地點的“拾憶之處”了。
隻是，關於這一點，就連陳宇都沒有頭緒。
“拾憶……拾憶……拾誰的‘憶’呢？”
幾人一邊想著，一邊漫無目的地走著。
最終，他們來到了一個讓他們有些意外的地方。
滿漫天飛舞的蒼蠅和蚊子，以及隔著衣物都沒有辦法完全隔絕的臭味——這裏是一處無人問津的大型垃圾處理場。
“我們怎麽走到這裏來了？”
身為大家閨秀的劉馨晨何時見識過這樣的壯觀？在意識到他們在無意間來到這裏的時候她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恨不得馬上就離開這裏以呼吸到正常一些的清新空氣。
別說是她，就連見識過大風大浪的陳宇在聞到這股味道的時候也都不由得有些犯惡心。
三人中唯一臉色還算正常的就隻有有著常年在垃圾站“淘寶”掃貨經驗的薩利赫了。
“這個地方是馬拉喀什的大型垃圾處理場，隻不過由於馬拉喀什的前任領導人剛剛退休下來，新任領導人也沒有馬上展開對城市環境的規整和改造，這片地區就沒有被及時的照顧到，久而久之，這裏也就變成這幅模樣了。”
劉馨晨對這個垃圾場的曆史不怎麽感興趣，她想的隻有是馬上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
隻不過，在當她準備離開的時候，她不經意地在垃圾場的深處看到了一個消瘦的身影。
那是一個消瘦的老人，穿著簡單樸素的白色襯衫和灰色長褲，鞋子部位由於被堆積起來的垃圾給遮蓋住了視野，所以劉馨晨並沒能看清他的完整模樣。
隻是，老人原本白色和灰色的淺色搭配衣物可能由於與垃圾的長久“作伴”，已經由淺色變成了“深色”，若不是劉馨晨視力好的話還真沒能看出來其實他穿的是一件白襯衫。
臭氣熏天，漫天蒼蠅，到處都是沒有用的垃圾，隻是這個老人在這裏幹什麽呢？
由於好奇，劉馨晨看向老人的視線不由得停留了更久了一點。
忽然，似乎察覺到了有人在觀察他，在劉馨晨的注視之下，老人停下了手裏準備撿起垃圾的動作，將另一隻手原本拿著的東西放回了原處。
隨後，他慢慢地朝著三人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陳宇突然讀懂了那句謎語的意思。
“拾憶之處……拾起回憶……值得難不成就是——垃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