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齊雲聖地。
臨仙橋上。
葉長天倚著欄杆，看著縹緲景象，想起昨天的完敗。
一拂塵而已。
深沉的鍾響在雲間穿梭飄蕩，掠過幾隻仙鶴靈禽的身影，一座座靈氣旺盛的山頭盡收眼底，彰顯仙家非凡氣派。
晨光灑下，道場台閣的空地間逐漸來了許多弟子，他們或盤坐吐納，吸天地靈氣，或打坐靜思，悟萬物之靈，或論道切磋，熱鬧無比。
……
輕煙嫋嫋，弦音悠悠。
一襲白衣的葉長天站在臨仙橋上，望著齊雲九十九座仙峰，陽光灑下，俊朗如謫仙。
青山綠水間，不時有人禦劍飛過，驚鴻一現。
昨天白石道人隻揮了一下拂塵就把自己的劍給擋下，一不問來處，二不問去路，張口就說要收他為徒。
“道友，動刀動劍的作甚？且聽我道來。”
“我齊雲聖地乃中土道門第一，有仙峰九十九。”
“我齊雲道源悠久，有弟子萬餘，大小法堂無數。”
“道友留步，我齊雲乃中土煉丹第一，各種寶材仙爐應有盡有。”
“我齊雲有四朝庇佑，廣結善緣……”
“……”
沒錯，其他的都不重要，單單煉丹第一，就讓葉長天動心了。
因為他正需要煉丹來提升修為，修複靈根。
此時，葉長天數著耳畔的丹爐聲，不由得歎了口氣。
從昨晚到現在，齊雲聖地中一共煉了十二爐丹，成功七爐，其中隻有一爐四品丹。
中土大地，凡道門都煉丹，丹品從一到九，再到出塵、絕世。
十二爐，隻有一爐四品。葉長天有種被騙的感覺。
一弟子禦劍而來，在葉長天身後落下，此人相貌清秀，聲音卻粗獷無比。
“師弟，掌教真人叫你去大殿。”
來人叫金元，白石道人的真傳之一，是葉長天的師兄。
“多謝師兄，我這就去。”
因為剛入門，葉長天還不能在主峰中禦劍飛行，隻好徒步。
不大的廳堂內。
白石道人靜靜打坐，臉色紅潤，麵前擺著香爐，雲霧繚繞。
“長天，莫要同師兄弟計較，待大典落成，你就是我白石關門弟子，沒人敢說閑話。”
“師尊，長天隻想靜心修道，不想做什麽關門弟子。”
葉長天盤腿而坐，看著麵前的白石道人，緩緩開口，語氣平靜。
不像其他弟子，劍仙心性的葉長天麵對白石道人時，並沒有什麽擔憂和畏懼，反而十分稀鬆平常。
白石道人並不驚訝，開口說:“齊雲聖地是中土一等一的修行之地，隻是多年未有天縱之才，本道順應機緣，你莫要再爭。”
葉長天眉頭一皺，緊接著開口。
“弟子僅僅金丹，隻怕難以服眾。還請師尊三思。”
“不服你的人多是二代弟子，你隻需在大典上好好表現，拿出真本事就行了，其他的我自有安排。”
“長天，本道是你師尊，該說的還是要說的。修道之人，殺性不能太重，希望你記住。”
葉長天淡淡一笑，什麽都沒回答，行完禮就說要走，白石道人早已渡劫，一眼便看穿他心中的積恨。
“承蒙師尊教誨，長天就不打擾師尊悟道了，先行告退。”
“且慢，你可知道我為何帶你回來？”
葉長天一愣，說:“徒弟猜是順應自然，順緣而為。”
白石道人笑了。
“非也。本道修道八百年了，什麽人沒見過？一看到你，你的事情我就都知道了。我知道你渡劫失敗，中了天雷咒。我還知道，你傷了靈根，毀了仙身，所以你需要靜心修煉，修複靈根。”
一聽這話，葉長天有些緊張，如若事情敗露，他就不得不出手，而他身後，金丹境以上的有弟子三千。
一人對三千，即便現在的自己能辦到，也會力竭而死。
“你別緊張，既然我帶你回來，就不會害你。相反的，我還要幫你。”
“此話怎講？”
白石道人站了起來，一捏口訣，拂塵就飛到他手上。
“這原本是你師祖的拂塵，兩百年前我悟道飛升，抗下了雷劫卻被天門守將一劍刺下。飛升不成還損了三百年道行。若不是你師祖，我早就萬念俱灰，一蹶不振咯。”
“你我相見便是緣，你大可安心待在齊雲聖地，好好修煉。”
白石道人這番話讓葉長天想起自己的師父，心裏有股暖流在湧動，同樣也很好奇。
既然他都知道，為什麽還要收自己為關門弟子，任由他潛心修煉不好嗎？
“既然師尊都知道，長天也不必再隱瞞。隻是為何要收長天為關門弟子？”
白石道人又笑了，緊接著開口。
“我是效仿你師祖對我的做法，一來把你留住，二來給你足夠的發揮空間。”
“當然了，這個身份確實顯眼了些，卻是最好的選擇，對你隻有益而無害。”
確實，在等級分明的修真世界，掌教關門弟子的身份能夠讓葉長天得到一切他需要的東西，丹材、劍決、心法等等。
而作為一名普通弟子，可能連上等丹材都得不到，更何談靜修。
“長天多謝師尊大恩，定不負師尊厚望。”
葉長天無法作揖，唯有一鞠躬。
世間能懂他心中苦楚的人，可能隻有他了，這般悻悻相惜，讓葉長天很感動。
白石道人扶他起來，讓他坐下。
“你記住了，在外人麵前你我是師徒，沒有外人時你我是道友。道友道友，同道之友，能幫就幫。”
“你有你的修道之法，我不插手。但這個東西你應該需要。”
說著，白石道人拿出一塊令牌，遞給葉長天。
這是齊雲丹令，執此令者，可調用齊雲聖地所有靈石丹材，對葉長天來說，簡直就是在沙漠中找到了甘露。
“這……真的好嗎？”
“沒什麽不好的。”
“九山八海四部洲之上，中土一百零八洲，東離南蠻，西荒北莽，有人族十萬萬。能遇到一個跟自己遭遇一樣的人，實在是不容易。”
“能在雷劫中活下來，你我都是萬幸的，也是有道緣的。既然有緣，那就順緣、惜緣，這也是修道的一種啊。”
葉長天別無他言，跟他相比，自己的道心確實是弱了點。
“既如此，長天就收下，多謝師尊。”。
白石道人手執拂塵，望向無邊蒼穹，喃喃自語，大致是在說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飛仙。
“你回去吧，好好準備明天的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