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十年重逢波瀾湧
褚廣逸邀請幾位同窗好友到府上做客,還托梁驍邀來了文竹。一行人來到褚府,見過了褚老爺和夫人。
聽說姐姐回來了,褚廣逸很高興——姐姐嫁人後,回來的次數很少,雖然和姐姐也說不上感情十分深厚,但是姐姐待自己一向是很好的。
褚廣逸帶著眾人前去姐姐院裏,準備相互引薦。
褚家修葺得典雅高貴,大家邊走邊欣賞。
剛進褚小姐院裏,甜兒停下了腳步,四處張望,似乎有什麽心事,艾芩看看梁驍,兩人麵麵相覷。
院子門口有一排倒座房,甜兒向裏麵走去,文竹嘲諷地喊道:“甜小姐,那是人家下人住的地方,你怎麽見著就跑去了?”其他人都暗自不滿文竹的挑釁行為。
甜兒絲毫沒有理會,徑直走過去。
甜兒慢慢走著,一間一間仔細看著,不時環顧一下,眾人不知道甜兒要做什麽,都好奇地靜靜觀望。
褚廣逸的黑眸中劃過幾道耀眼的光,那光的亮度足以照亮萬古長夜。
看了半天,甜兒跑出來,又跨進褚小姐的正院院門,環顧了一圈,隨即跳出來,又跑到倒座房那裏,眼眸晶瑩,目光中有憂鬱、有喜悅、有無限哀傷、還有疑惑,她轉身看向褚廣逸,幽幽地說:“我,好像來過這裏。”
所有人都是一驚,流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褚廣逸款步走到甜兒身邊,柔和而堅定地看著她,像有什麽要傾訴,甜兒的眼光中也像在詢問什麽。
“你來過這?什麽時候?”
“小時候,十年前了吧。”甜兒看了看周圍,唯恐褚廣逸不相信自己,懇切地望著他,“小時候,我爹娘把我賣了,換了五個饅頭,然後,我就到了一戶人家。那時候我很笨很醜,主人小姐經常打罵我,後來,我不小心打碎了小姐的花瓶,被人毒打以後趕了出去。那之後,才到的梁家。”
“你還記得那家姓什麽嗎?”褚廣逸滿含心酸。
甜兒搖搖頭,說:“不記得了。”
“那位小姐是不是眼角邊有一顆痣?”
“好像是,就在這裏。”甜兒邊回憶,邊用手比劃痣的位置,疑惑而驚異地注視著褚廣逸,不知道他怎麽會問這個,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甜兒心裏隱約有了猜測。
眾人疑惑不解又滿含期待地看著他倆。
“那是我姐姐褚聞鶯。”褚廣逸淡淡的一句可謂石破天驚,眾人不敢相信,難道,甜兒幼時竟是在……
甜兒深深凝視褚廣逸,想要透過他的眼瞳看入心底一樣。
“你還記得我嗎?”褚廣逸柔情無限地問道,聲音暖的可以融化雪山上冰封了千年的冰雪。
甜兒思緒隨淚水湧動,臉上同時有悲戚和喜悅,情意綿綿地說:“記得,你給我送過藥。”
——
此時,他兩人已經忘卻了周圍的一切,隻覺得世界上隻有彼此。兩人相互凝望著,模糊了的幼時記憶片段又清晰地浮現眼前。
曾經多少的牽掛、惦念、惆悵……一瞬間用上心頭。百般心思,相視無言,卻都融在臉上、眼中,鐫刻進對方心裏。
兩人雙手緊握,甜兒淚水漣漣的臉上綻放出無比美麗絢麗的笑容,那笑容,可以讓時間駐足,可以令天地唏噓,可以與日月同輝。
褚廣逸似乎霎時從漠北到了南國,多年封存在冰雪長天中的心,燃燒成了一團烈火。
甜兒被褚廣逸的那團火焰炙烤著,升騰起來,騰在天邊的記憶長河中翻滾、蕩滌,洗刷盡紅塵的紛擾,留下最純粹的感懷,冷凝成一塊不染塵埃的晶瑩冰花,飄然落下,落在褚廣逸的手掌中,融化成一地最純淨的水,與褚廣逸眼中的淚水交融。
那個晴朗的日子,衣服被風吹起的一刹那,他與她望見了彼此的容顏;那個讓她幾近絕望的夜晚,他的闖入,給了她活下去的希望,而她,卻留給他永恒的哀慟。
他們深情凝視,快十年了,曾經的幼稚男孩,曆經錘煉,長成風神俊逸、眉目如畫的翩翩少年,曾經的黃毛丫頭破繭成蝶,蛻變成風姿綽約、粉雕玉琢的豆蔻少女。
他眼中不複曾經的青澀,她眸中不見當年的驚慌;他清冷明澈的目光中顯出當初的溫情,她秋波蕩漾的眼中現出原有的清純。
今夕,恍如隔世。一切,猶似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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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表麵的平靜和內心的波瀾在瞬間被打破——何方衝褚廣逸說笑道:“褚兄,你再這麽看甜兒,梁兄可就要打翻醋壇子了。
褚廣逸和甜兒愕然驚悟,鬆開了手,麵色尷尬,再相視一笑,覺得一切就好似一場夢。
眾人覺得此事實在是機緣巧合。
艾芩過來挽住甜兒,輕聲問道:“甜兒,你原來是被廣逸哥的姐姐……”話被文竹打斷,文竹嘲弄道:“哎呀,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說著一陣輕笑。大家不願理睬文竹的刻薄。
褚廣逸對甜兒說:“我帶你去見見姐姐,看她猜不猜得出你是誰。”甜兒笑著隨他前行,口中說:“褚小姐肯定早就不記得我了。”
褚廣逸向姐姐介紹眾人,最後介紹的甜兒:“姐姐,這是我的同窗好友,梁甜,你原來見過她的。”
褚聞鶯小姐疑惑道:“我這人記性差得很,廣逸,在哪裏見過來著?”
褚廣逸一笑:“就是咱們家,就在你這院裏。”
褚聞鶯更是困惑,確實沒有印象了,按理說,這樣如花似玉的美人,見過一麵不是那麽容易忘的。
褚廣逸笑道:“姐姐,將近十年前,你們見過,她因為不小心打碎了你的花瓶,被你趕出去了。”
文竹在一旁煽風點火:“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啊,趕出去的丫頭又被褚少爺給找回來了,而且飛上梁家的枝頭變鳳凰了。”
褚聞鶯似乎記起了這件事,可怎麽也無法將眼前這個明麗嬌媚的少女和那個麵黃肌瘦的醜陋小丫頭聯係起來。她不知弟弟是何用意,當年小丫頭被趕走後,弟弟很長時間不理自己,變得鬱鬱寡歡,曾經熱心愛鬧、喜歡和自己親近的弟弟,一下子和自己疏遠了,而且從此憂鬱冷漠。他這次帶這個女孩子來,要做什麽?她是梁家的人,看樣子還聽受寵,自己也不好因她得罪了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