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論述
正事談完,離尋也沒有著急走,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看著遠處繁華的景象,“百二十城,是個什麽樣的地方呢?”
“我們也看不真切啊,曾經的百二十城那種盛景,我們也隻是聽說過而已,如今的情景,已經不同了。”孔昭明對於離尋的文化,略帶哀傷的感歎道。
“那如今你們眼中的百二十城,又是一個什麽樣子的呢?”離尋依舊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詢問道。
孔昭明一臉苦澀的模樣,苦笑道:“如今的百二十城,尋常凡俗百姓那短短百年潦草的一聲,活的也就是那般模樣,論及起來倒是好了許多,最起碼那些稅賦輕減了許多,至於你我這般的修行者,若是生在了楚越之地,最起碼還有幾分活路,生在南離蒼皓,運氣好了被人抬舉能得以存活,若是生的地方差了點,那就真的一點活路都沒有了,楚越這個大一統,在很大程度上,沒有完整的實現,那高高在上的家夥,更多的是在激化矛盾,並無治理統一之心,修行者之中死氣沉沉,那曾經的盛況,似乎真的成為了傳說。”
離尋感言道:“依據龍老所言,古早之時,戰亂紛紛,南離也好楚越也好,蒼皓也罷,相比如今的世道,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在他死後尤為如此,蒼皓式微,楚越內亂,那段時間,也稱不上什麽好世道,真的算是平和大世的,大概也就是他們都在的那十年,禍事未起,也沒有那麽多陰謀詭計。”
如同離尋所說的一樣,曾經的那個大世之下,真的沒有所謂太好的情況,連年的戰亂,仙境修行者那動輒百萬年的壽元,生生壓到了千年,天道極境可堪萬年的壽元,也是被消磨的不足百年,三皇隕落,原本以為是亂世的終結,卻不曾想,這亂世仍舊未曾結束,東征北伐,西戰南攻,整整千年時間,戰亂不止,先生的死預示了南離的衰亡,即便封禪再怎麽挽救,最終也隻落得個國滅臣亡的下場。
這千年之間唯一稱得上算是平和之世的,也不過就是那十數年而已,南離蒼皓楚越,維持住了那相對的平衡,然後,天地崩壞禍事起,那是真正的滅世之相。
如今南離蒼皓所麵臨的局麵,更多的是楚問天做的一局,他用這種局麵,用那種汙蔑,去逼著他們那些人出來,為的就是千年之前的圖謀。
至於孔昭明的所求,其實更多的是對於前路的迷茫,仕途斷絕,家族被壓榨,曾經的輝煌已不再,那南離的精神或許也已經被遺忘了,他們所求的,隻是一條活路。
這也無可厚非,數千年時間,足可以讓很多人忘記過往,忘記曾經的那個帝國有多麽的輝煌,也忘記了有那個人,有那個帝君,有那些毅然赴死的朝臣,南離如今的脊梁,似乎真的被踩斷了一樣。
從始至終,身為他後人的孔昭明,所思所想,所求的,其實也就是一個與楚問天談判的籌碼,借此開啟南離仕途,至於之後他們的訴求,離尋其實並不想知道。
離尋之後要做的事情,與他們的訴求,其實息息相關,那些事情也是柳若離放不下的心結,雖然他沒有說起過這些事情,但是離尋清楚,千年之前他就想要這樣做,也得到了一個許諾,隻是還未實踐,如今又是千載,很多事情必須要去做了。
一時間也都沒有再怎麽言語了,孔昭明也不知道再說什麽了,言盡於此,多說也無意義,他們就看著遠方的景象,思緒駁雜。
耶遝洪明把峰巒遣使迎進了那皇城之中,沒多會兒,街巷之間也恢複了往常的平靜。
離尋收回了遠眺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孔昭明,“距離天澤地淵其中東西成型,應該還需要一段時間,這期間我要去做點別的事情,不然我不放心如今的情景,還請見諒。”
“一切皆由您來安排,我們也可聽憑差遣,這是信物,若是有需要,盡可傳喚。”孔昭明聽到離尋的話,也沒有猶豫什麽,從懷中拿出了一塊令牌,遞給了離尋。
“那就謝謝了。”離尋接過令牌,也沒有猶豫什麽,閃身消失在了這裏,“此番還有要緊之事,我就先行離開了,告辭。”
“慢走!”孔昭明看向離尋消失的方向,微微點頭。
站在一旁始終不曾開口的關樂居,來到了孔昭明的身邊,皺著眉頭不解道:“你話裏話外的意思,與先前和我們說的,不一樣啊!”
“說出那種話,他這種不知我南離氣節為何的人又怎麽可能會信,索性就往那最淺薄的東西上引導吧,這樣也能為那些人找到最基本的訴求,至於我們自己,舊日誌向,訴求不能忘,也不敢忘啊。”孔昭明淡然的說著這些話,眼神之中帶著感慨的意味。
身為孔家子孫,即便是旁支血脈,那舊日的氣節又怎能忘卻呢?身為旁觀者的離尋,即便那個引起禍亂之人訴說再多,他身為蒼皓之人有怎麽可能知道,南離之人心中的氣節,那根脊梁即便再怎麽踐踏,再怎麽磋磨,也斷不了,他們曾經的先輩可以不折身屈服,毅然赴死,他們這些後輩又怎麽落後呢?
可是與這些不懂之人訴說,不免會讓人覺得有些虛偽,索性就尋求一下這最低的訴求,最起碼也讓人覺得合情合理。
……
對於他們的心思,離尋不清楚,也懶得去了解,此刻的他站在了耶遝洪明的麵前,看著這個身高九尺有餘的壯漢,那帝王威勢鋪麵而來,離尋坦然麵對,毫不畏懼,就這麽靜靜的看著他。
耶遝洪明微微欠身,也沒有那麽高傲,隻是看著離尋,“尊上如今大駕,不知如今的手筆,可是您布下來的?”
“有些事情,不是能夠輕易的揭過去的,血債須得血償,既然你管束不了手底下的人,我可以讓人幫你管管,所殺的也是那些手上有血債的,還有策動這一切的部落首領,多餘的可是沒殺過的,你不滿意嗎?”離尋倒是也不避諱什麽,坦然承認了。
從他選擇援護那個部落開始,就不打算隱瞞一切了,他的相貌也在那時候暴露了出來,原本借用徐問身份的想法,也在那一刻徹底的放棄了,無謂其他,坦然麵對罷了。
“敢問尊上,他峰巒憑什麽值得你如此偏心?”耶遝洪明,帶著火氣一般,不甘道。
“就憑他是太蒼那個被架空的太子,就憑他的王位被旁人奪了去,就憑他是蒼皓後人,這夠不夠?”離尋一字一句的說著這些話,眼神之中愈發的堅定,“太蒼立國之時就諸多弊患,那人身死之時未曾解決,以至於四國分裂,血漠獨立,無人掌控,如今我降臨,自然是要為他們謀一番事情的,這無謂其他吧?說起來你祖上曾經也立下過永不背叛的誓言,如今這帝王之位,可還舒服?”
“我可從未自稱過帝王,我天澤也從未宣布過脫離太蒼,隻不過我不服那個冒出來的太子而已,即便是如今也不服,畢竟當年若是他能站出來,我天澤也不可能落得那種下場,犯境之事,我確實無從掌控,對於地壘和太玄的處理,我也不甚滿意,可我從未想過背叛,從未。”耶遝洪明聽著離尋的話,當即反駁道,義正嚴詞之間,卻又有些虛乏。
“那便由著你們去吧,這次或許是我最後一次破例了,對你天澤,可以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