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芝蘭玉樹 14
薑媽媽自己也曾十七歲，最是明白這個年紀的孩子越不讓做什麽越想做什麽。
“我明白，媽媽。”薑言忽略掉心裏的不舒服，“媽，端木默他這個精神病是遺傳？”
“不是，小默這孩子也是可憐，親爸在他麵前被人殺死，他那會兒才四歲，心理受了刺激才得了精神病。雖然爸媽不同意你們在一起，不過平時在學校你也多關心照顧下他。”
薑媽媽這會兒還不知道正是因為她好心吩咐薑言多關心照顧端木默，她女兒才會被個神經病徹底惦記上。
“我會的，媽。”昨晚從端木默那聽到的隻言片語得到了確認，薑言決定原諒端木默這兩三天的榴芒行為，“媽，端木默已經答應以後來我們家吃午飯晚飯。”
“那再好不過了，他一個人住也不知道有沒有好好吃飯，高中關鍵時刻，學業這麽重，他個男孩子肯定是草草應付。”
薑媽媽說著懊惱地拍了下大腿，“你爸擔心你被豬拱了，天還沒亮就打算把人趕走，忍到剛才已經是極限了，要是知道小默中午晚上還要在這吃飯，估計得翻臉，我去買瓶酒回來安慰安慰他。”
薑言直接被那句你爸擔心你被豬拱了雷得外焦裏嫩，看著媽媽風風火火地出了門，她隻能訕訕地起身進屋去完成答應給龐瑋的女神畫。
中午吃飯的時候，薑爸爸黑著臉又騎小電驢去端木默家裏把人接了過來。
不過薑爸爸在幾口美酒下肚後，很快心情就好了大半，見端木默也一直安分守己，這才對端木默和顏悅色了幾分。
安分守己的端木默這會兒心情很歡喜，就算薑叔叔薑阿姨反對他跟言言在一起，但是隻要能和言言每天都在一起吃飯他就心滿意足了。
等吃完午飯端木默正準備告辭，就聽到薑媽媽說：“小默，你把作業帶來跟言言一起做吧，晚上還在阿姨家吃飯。”
端木默覺得心裏開出了一朵花，很美，來回的路上整個人的心情都是飄揚的。
又經曆了兩個人一起寫作業討論題目的一下午，就算薑爸爸薑媽媽時不時就會出現觀望，端木默的心裏還是在不斷開著花，美滋滋。
晚飯吃完，在薑爸爸熱烈的目光下，端木默安分守己地告辭，騎著自行車回家了。
一路上他不斷回味著今天的每時每刻，隻得出一個結論：他並不滿足隻跟言言每天一起吃飯，他還想時時刻刻跟言言在一起。
……
隨著白玉蘭花期結束，秀大腿的六月也繽紛而至。
T市地處木華國南部沿海城市，六月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每天不定時的雷陣雨洗滌大地，沒有防備的端木默好幾次回家路上都被澆了個透心涼。
這天星期六，一大早起來，薑言吃了飯習慣地等端木默來一起刷試卷，一向守時的端木默過了八點還沒來。
薑言直接撥了個電話給端木默，鈴聲循環直到裏麵傳出：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端木默不會出事了吧。”平時端木默姐薑言的電話那叫一個利落，薑言又連續撥打了幾次電話，一如既往地是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肯定是出事了，我得去看看。”薑言騎著小電驢殺到端木默家裏，站在門口按了幾遍門鈴也不見人來開門，薑言這才從口袋掏出鑰匙開門。
“端木默，你在家嗎？”薑言喊了聲，人也穿過客廳朝端木默的臥室走。
臥室的門是關著，薑言嚐試轉動門把，門沒有反鎖，輕鬆打開。
屋內光線很亮，被子也疊得很整齊，並沒有端木默的身影，“不在家嗎？也不接電話。”
薑言退出臥室，轉悠一圈停在一副落地抽象畫前，這畫的顏色非常鮮豔，上麵聚集了許多大眼睛妖怪，它們的身體也千奇百怪。
“端木默，4歲畫，這不會是端木默畫的吧。”薑言眼尖瞄到了隱藏在大眼睛妖怪中的名字。
“名字下麵還有字，這麽小。”字太小，薑言湊上前，一隻手撐在玻璃上麵，畫毫無征兆地突然朝後移動開，薑言一個踉蹌摔了進去。
“呼，還好有墊毛毯。”薑言整個人摔在軟軟的白色毛毯上，一抬頭她的頭皮就直接炸裂了。
一副十分逼真的血腥畫作就擺在她的正前方。
畫裏一個長相陽剛的高大男子舉著一把水果刀，捅進了一個長相陰柔的男子胸膛，捅人的那個麵上神情癲狂又錯愕，被捅的那個麵上神情哀慟又堅定。
鮮紅的血從胸膛開始朝下麵蔓延到地上，然後又朝身後匯聚成一對穿著血衣的母子。
薑言抬手捂住了嘴才沒有驚叫出聲，因為那個小孩正是小時候的端木默。
“言言~”虛弱的聲音晃悠悠地從角落傳來，薑言直接打了一個激靈，趕緊翻身起來，繞過畫架朝聲源處靠近。
“小默，你還好嗎？”根本不用問，薑言也看出來端木默一點都不好，因為他的手臂上正紮了一把水果刀，血也早把端木默四周的白色毛毯染成暗紅色。
端木默並沒有回應薑言的問話，角落有些暗，薑言大著膽子挨近些才發現端木默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時不時嘴裏會虛弱地喊出“言言”兩個字。
不知道為什麽薑言覺得心裏一陣鈍痛，這個傻子，血都流幹了居然不喊媽媽喊我的名字，要是換了別人來，說不準還以為是自己紮的刀。
果斷叫了救護車，薑言又根據醫院那邊吩咐的做急救措施，上手後薑言發現自己處理傷口居然非常有天賦。
十分鍾左右，救護車呼嘯而來，很快又呼嘯離開。
……
淡淡消毒水的病房內，病床上麵容精致的少年閉著眼睛淺淺呼吸著，露在外麵的左手臂上纏著紗布，另一隻手掛著點滴。
薑言靠著陪護椅望著端木默沉思，之前端木默從家裏被抬出來的時候，他家附近的人家還出來不少人瞧事情。
薑言耳朵尖，聽到了不少議論。
“這房子不吉利，小默小時候就是被嚇出病，後來他媽帶他去H市治療才好的，這孩子咋這麽想不開又回來住，這下好了，還沒一年又出事了。”五十來歲的大媽邊說邊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