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遠的車鈴隨著縹緲的風聲傳來,不過刹那,一輛繁貴富麗的馬車便踏風而至。
轆轆的馬車聲如雨水敲打著晶瑩的漢白玉,金色陽光中,地上悠悠掠過一輛線條雅致的馬車倒影。
馬車四麵皆是昂貴精美的絲綢所裝裹,鑲金嵌寶的窗牖被一簾淡藍色的縐紗遮擋,使車外之人無法探究裏麵的華麗。
馬車後麵還跟隨著不少身穿鎧甲的禁衛軍。
顧修駕著馬車全程警惕的看向四周,沒有多說一句話。
但從京城趕來這,坐了良久馬車的青觴就無聊了。
他看了眼男人低眸審閱著奏折,又掃向他身旁還有厚厚一大疊沒審批的奏折,無奈歎氣。
“唉!”
這已經是他第一百零八次歎氣了,但他旁邊的男人始終都在麵不改色的看著奏折,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賞給他。
想著,他無聊的走出馬車,打算去找他的好兄弟顧修來談談心。
剛坐到顧修身旁,還沒開口,就收到了來自顧修的嫌棄。
“在警戒,別說話。”
青觴靠在馬車上,側眸瞥了他一眼,抿唇一笑。
“就以馬車那位主的武功,你才發現情況不對,他恐怕都已經在想著對方的一百多種死法了,你還擔心什麽。”
他應該擔心擔心怎麽讓那位主下手的手段溫和些,別動不動就死傷一片,他們處理後續事宜起來也很繁重的。
話雖如此,但顧修沒有放下警惕。
“職責所在。”他即為屬下,理應一切以主子的安全為先。
看他一板一眼的說著這四個字,青觴無趣的撇了撇嘴,走進馬車睡覺去了。
為了應付宮裏那位,他忽悠了人大半夜才能回去睡覺,現在睡意襲來,又犯困了。
男人看了眼坐在角落旁睡覺的青觴,抬手放下手裏的奏折,伸手揉了揉眉心,低聲問道。
“此刻到了何處?”
看著馬車駛過的石碑,顧修輕聲稟告。
“回主子,已經在平陽縣了。”
他們剛駛入平陽縣,還沒有開始清場,平陽縣的百姓就已經整齊劃一的退到兩邊,恭敬的跪了下去,齊聲呼喊著。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馬車上的男人揉著眉心的手一頓。
微風將絲綢所織的精美簾子掀起,但見那掀起的一角中,一隻修長的手撩開了簾子。
觸及百姓們眼中的熾熱,他緩緩收回視線,緩慢啟唇。
“不必多禮。”隨後便對著顧修開口。
“走吧。”
馬車離開後,那些百姓才站起身,嘴裏還念叨著。
“皇上的手好好看啊!”
“對對對,皇上臉也好看。”
“不過聽聲音好像憔悴了不少,是朝堂上那些佞臣又在欺負皇上嗎?”
欺負?
剛出門去買糕點的少女看著百姓們的議論,有些遲疑的看著他們。
這些百姓還真愛戴暴君啊。
朝堂上的官員有多懼怕暴君,那這裏的百姓就有多愛戴他。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還是巧合,每次暴君殺的官員,都是有一定兵權的貪官汙吏,那些人經常奴隸壓榨百姓,暴君親自下令把他們都處理了,他們想不喜歡暴君都難。
而且這樣一位救他們於水火之中的帝王,他們不擁護他,擁護誰?
即便暴君手段殘忍,但他好像也未曾對普通老百姓下過手……
這好像,和她書中了解到的人,並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