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唯一的請求
“一場大火……一場大火……”
昨晚的那場大火，霍翔在十裏外的地方看地真真切切。
他原本以為戴賀攻入了克州城，正在克州城內放火。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在霍翔的腦海中炸開。
全軍覆沒，被火燒死。
戴賀和他的軍隊，全完了。
那可是，五千大軍啊。
為了奪取克州城和埋伏嶽塵，霍翔把最精銳的八千士兵挑出來，給了戴賀和趙瑞。
留下來的一萬二士兵裏，除了後勤和傷者外，能戰者隻剩下一半。
而且還都是被挑剩下的一群人。
這樣的部隊，如何能夠抗衡嶽塵？
趙瑞那邊的消息還沒有傳來，卻聽到了戴賀的噩耗。
霍翔心中隻覺得一股無名火無處發泄，拔出腰間的寶劍，狠狠地劈砍著地上的積雪。
砍好一會兒後，霍翔感覺到累了，才停下來對斥候道：“趙瑞將軍那邊，可有傳回什麽消息？”
斥候道：“還……沒有，原本跟趙瑞聯係的斥候，也都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沒有回來。”
“沒有回來。”霍翔緊握著拳頭，眼中流露一抹悲涼。
斥候派出去後，都要及時回來稟報。
若是規定時間回不來，那便需要立刻匯報主帥，給部隊以警示。
趙瑞那邊的斥候沒回來，這足以說明問題。
“看來趙將軍那邊，也遇到麻煩了。”霍翔輕聲道。
一名副將上前，對霍翔拜道：“將軍，如今之計，還是快點另想辦法吧。”
“辦法？”霍翔慘淡地一笑，“到現在，我們還要帶著傷者前進，想要走路都走不快，隻能等著援軍到來。現在我們已無計可施了。”
副將對霍翔拜道：“大帥，我們剩下的這些人，還能擋住嶽塵嗎？”
擋住嶽塵？
首先浮現在霍翔腦海中的，是嶽塵隻有一千多的軍隊。
如果換做跟嶽塵沒交手之前，自己率領麾下如今這六千能戰之人，對付一千多人自然是信心十足。
但現在……霍翔卻知道，眼下的這些人，如何跟嶽塵去鬥？
副將看著沉默的霍翔，沉聲喝道：“大帥，您的精氣神呢？你往日裏對勝利的渴望呢？
想當初我們在大草原，三萬兄弟被對方十萬大軍包圍。
您卻含笑指著他們說，那些土雞瓦狗，根本不足為慮。
結果十萬大軍硬是被您撕裂了一道口子，兄弟們跟著您返回洪國。
難道這嶽塵一千多人，比草原上的十萬大軍還要可怕嗎？”
霍翔微微一愣。
大草原上，他所率領三萬軍隊，雖不敢說所向睥睨，但也卻讓敵人不敢忽視。
被包圍的那一戰，更是他的成名之戰，一戰奠定了他名將的地位。
那時候的自己，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然而現在，他有同樣的軍隊，卻在一千多人麵前束手無策，甚至還損兵折將。
這一萬多人，沒死在外敵的手中，卻在內戰中消耗了。
霍翔輕聲道：“燕洵，你跟著我，有九年了吧。”
燕洵微微一愣，不明白霍翔為什麽要這樣問，同時卻正色道：“是的，末將跟隨大帥有九年了，要不是遇到大帥，末將現在還是個小卒。”
霍翔卻輕輕搖頭，道：“以你的能力，遲早會出頭。燕洵，本帥有一件事想求你。”
“大帥。”燕洵聞言，立刻跪在地上，激動道，“大帥有什麽吩咐，直接下命令便是了，何來求字一說，大帥，您是把末將當成外人了嗎？”
霍翔彎腰，親自把燕洵扶起，然後輕聲道：“起來……今天這事，不是軍事。”
“大帥，您這是？”燕洵心中更加疑惑。
霍翔輕聲道：“現如今，我麾下損兵折將，我已無臉回去見陛下，見太師。”
燕洵越聽越覺得不對，連忙道：“大帥，我們有援軍，我們背後有朝廷，有陛下，有太師……隻要再過三天。
對的，是三天。
三天後，一定會有援軍抵達。”
霍翔輕輕搖頭，道：“三天，太長了。這還是援軍最快的速度。嶽塵不會給我們三天。而且再戰下去……隻會徒增傷亡。”
？燕洵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喝道：“大帥，您想幹什麽？您的意誌呢，您的魄力呢？您還是我心中最敬仰的霍翔將軍嗎？”
霍翔咬著牙，突然間紅著臉咆哮道：“已經死了一萬多人了……一萬多啊，那些都是跟著我南征北戰的兄弟，他們把命交到我的手上，我沒有給他們榮華富貴也就罷了，現如今，我還要他們在冰天雪地裏做無謂的犧牲。
你說，我還有什麽資格帶領他們。”
燕洵的眼睛紅了，帶著哭腔道：“大帥，兄弟們不會這樣想，他們會陪著您死戰到底。”
“別欺騙自己了。”霍翔歎了口氣，重重地拍打著燕洵的肩膀，道，“大家當兵，都是為了能夠建功立業，博一個前程。
現在軍營裏，到處都是懷疑本帥的聲音。”
燕洵怒道：“末將這就去把那些嚼舌根的人，全部殺了……”
燕洵轉身，大踏步離開。
“站住。”霍翔喝道，“本帥這輩子沒有求過誰，難道你連本帥唯一的請求，你也不答應？”
燕洵的身子狠狠地一顫，然後緩緩轉身，鋼鐵漢子堅毅的臉上，卻是滿臉淚花。
。。。。。。。。
“前麵，便是霍翔的軍營了。”
午後，嶽塵等人踏上了一處小山坡，近距離地看著遠處的軍營。
軍營裏死氣沉沉，仿佛是寒風中瑟瑟發抖的老鬼。
嶽塵對法正道：“接下來的一戰，我們如何打？”
法正對嶽塵道：“看殿下您的了，您若是想要讓士兵們提升，我們便繼續施展疲敵之策，讓他們睡不好，連續兩晚後。第三天便可輕易拿下。
若是殿下您願意付出一些小的損失，可以直接強攻。
如今對方士氣低落，定然擋不住我軍。
強攻的話，可以有效節約時間，讓我們更快抵達帝都。
現如今，時間很寶貴，若是不能在雪融化之前抵達帝都，我們便是腹背受敵，太被動了。
若是您不想提升，也可試著勸降。”
嶽塵輕聲道：“要攻打帝都，就必須努力提升實力。反正要殺人，那就從這裏先殺吧。
選擇強攻吧，將士們不能一直取巧，一支不能打硬仗的軍隊，沒資格稱作精銳。
以後我們也不可能一直不采取正麵，先從這一戰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