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臣子本分
在徐飛走後，法正顧雍劉曄三人走到嶽塵身邊坐下。
嶽塵看著逐漸遠去的背影，輕聲道：“你們怎麽看？”
主要的目光，還是集中在顧雍身上。
論人心的把控和政治能力，三人中還是以顧雍最強。
顧雍笑著道：“殿下想必也沒有打算他們會答應吧。”
嶽塵點頭，淡淡道：“若是誰敢過來赴宴，人還沒過來，當天晚上就有人衝進他們的家裏，將他們給綁了。
我不怕犯忌諱，不怕嶽楚天，他們還是要怕的。”
顧雍道：“所以，他們沒有聽到殿下的承諾之前，是不會輕易跟您走地太近，如今這種微妙時刻，人人都在觀望。”
嶽塵輕聲道：“那……突破口呢？”
顧雍道：“殿下是年輕人，該跟年輕人多接觸接觸。”
“嗯！”嶽塵淡淡道，“可我對於京城的人和事還是了解地太少了，本王若是親自出馬，恐怕會把他們都嚇地不敢出現。
歸根結底，本王還是少了個中間人。
一個可以傳話，還可以跟他們走地很近的年輕人。”
法正等人相似苦笑。
如今這種敏感的時刻，誰都不能輕易地出現，否則會把人給嚇跑。
京城發生的事情，隻要不是特別隱秘的，休想瞞過嶽楚天的眼睛。
這位帝國的主人，如果連這點能力都沒有，也不可能駕馭群臣了。
沒有分出明顯的勝負之前，沒有得到嶽塵的承諾前，這些原本就擁有榮華富貴的人，不會輕易涉險。
當然，一旦嶽塵做足了承諾，並彰顯了實力，很多人會為此一搏。
能夠走到帝國高層的，不排除有懦弱者，但不會太多。
嶽塵想了想，輕聲道：“呂布張飛，給本王準備點酒菜……都入京這麽多天了，是時候去拜會一下丞相了。”
刑部大牢。
一個昏暗卻幹淨的房間裏，楊吉一身囚衣，麵色平靜地閉著眼睛假寐。
他淩亂的頭發在寒風中抖動著，陽光從並不大的窗口灑落，正好落在他的身上，一頭的白發在陽光下泛著光澤。
“幾日不見，丞相頭上的白發更多了。”
嶽塵的聲音悠悠傳來，在牢房外響起，隨後又道：“打開牢門。”
楊吉睜開眼，看著嶽塵提著一籃子飯菜進入，身後的張飛還抱著一張小桌子，放在楊吉麵前。
楊吉拱手，對嶽塵拜道：“殿下，您入京了。”
嶽塵坐在楊吉對麵的地上，一旁的張飛在擺動著酒菜。
擺弄好了之後，張飛出了牢門，然後打發獄卒離開。
嶽塵為自己和楊吉倒酒，淡淡道：“丞相很意外嗎？”
楊吉緩緩點頭：“隻是沒想到這麽快，看來老臣還是太低估了殿下，殿下來京城，也能風聲四起，果然非池中之物。”
嶽塵笑道：“丞相人在牢中坐，卻還能夠知道這京城的事情，不愧是丞相。”
楊吉擔任丞相都有三十年了，雖說德高望重，不做僭越之事，但積累的能量定然也是龐大無比，非常人能夠想象。
楊吉淡淡笑道：“老臣在這牢中，也有家人奴仆經常送酒菜進來，也會跟老臣說一說外麵的事情，殿下您如今是京城的大名人，您的消息自然接觸的也多了。”
嶽塵拿起酒杯，跟楊吉碰了一杯，隨後一口灌入。
楊吉歎道：“好久沒飲這軍中烈酒了。”
嶽塵笑道：“劣酒而已，恐怕遠比不上丞相平日裏喝的美酒，但本王喝慣了，不烈的酒再美，喝起來也沒味道。”
楊吉道：“大牢寒冷，烈酒能驅寒，對我這戴罪之人來說，還是烈酒更好。看來，老臣下次要囑咐家人，多送點烈酒來了。”
“嗬嗬！”嶽塵笑了笑，看著楊吉道，“本王心中有一個很大的疑問，一直想要請教丞相，隻是之前沒有遇到，隻能憋在心裏。”
楊吉嗬嗬一笑，看著嶽塵的眼睛，道：“殿下是不是想問，為何陛下會同意冊封您為殿下？”
“是的！”嶽塵道，“本王很奇怪，丞相到底是怎麽說服他的。那個時候，雖然說洪國也有破國的危險，但不足以讓我那位父皇妥協。
這種自打臉的行為，除非到了山窮水盡之地，否則以他的性格，定是不會做的。”
楊吉笑道：“殿下可聽說過，驅狼吞虎？”
狼去吞虎的結局是什麽？當然是被虎吃掉了。
嶽塵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丞相是說服嶽楚天，借助魯國人的手，滅了自己。
嶽塵大笑道：“哈哈哈，可惜啊，丞相為他盡心盡力，結果卻蹲在了這裏。”
楊吉卻是微微搖頭，道：“為君分憂，乃是臣子的本分，老臣倒是覺得，世受皇恩，卻依舊讓洪國如風雨中飄搖，卻還能夠享受榮華富貴，每每想來，心中慚愧。”
嶽塵接過話頭，輕聲笑道：“洪國風雨飄搖，在於臣子，更在於君王，這點道理，難道丞相也不懂嗎？”
楊吉依舊搖頭，道：“那也是臣子沒做好，才導致國家不穩。”
嶽塵似笑非笑地道：“我聽說，這十多年來，無數人死於帝王的憤怒之下……難道這些人之中，就沒有忠臣，沒有人才？恐怕恰恰相反吧。”
楊吉閉口不言，不論君王是非。
這也是他做臣子的本分。
“來，丞相吃菜。”嶽塵笑道。
楊吉拿起筷子，夾起菜往嘴巴裏塞。
這一次，楊吉主動為嶽塵倒酒。
嶽塵拿起酒杯跟楊吉的酒杯碰了一下，又一飲而盡。
楊吉道：“多謝太子殿下於百忙之中看望老臣。”
嶽塵笑道：“丞相快七十了吧。”
楊吉緩緩點頭道：“七十有二，以前像我這歲數，很多人都告老還鄉了。”
“丞相身體健朗，實乃大喜之事。”嶽塵道，“您的孫子，也不小了吧，本王聽說，您有個嫡孫子，叫做楊宇，乃是人中俊傑。”
楊吉的眼中，一閃而逝一抹精光，很快又消失不見，重新恢複老態龍鍾的渾濁模樣。
楊吉一時不言，他的內心也是非常複雜。
他也是經曆過三朝的臣子了，但是沒有一個皇朝的更替是如此複雜。
以前都是世襲罔替，上一代君王壽終正寢才傳給下一代。
而眼前的嶽塵，可是鋒芒畢露，打定了心思讓他老爹暴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