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張家的不孝子
古人講話含蓄，楊鋒雖不是直接明說，但已向嶽塵表達了投靠的意願。
如今他這太子陣營中，算是拉攏了劉開元和楊鋒兩股龐大的勢力了。
三人跪在地上為老丞相守靈，但是三人的心思，都不在老丞相的身上。
楊鋒低聲道：“太子殿下，您有何吩咐？”
嶽塵輕聲道：“本王想跟年輕人們多聯係聯係感情，不知道揚大人有何想法。”
楊鋒低聲道：“微臣以為，兩日後的魯國使團和桑國使團便要入京，據微臣所知，魯國的使團中便有一位姓劉的王子，大家都是年輕人，太子殿下可以召集帝都的年輕俊傑們一同作陪。”
嶽塵緩緩點頭，這要求倒是合情合理，到時候他們父輩的一些意願，都可以通過年輕人們來傳達。
楊鋒接著道：“老臣家中小兒楊凱，跟京城不少權貴子嗣是好友。可讓小兒先去朋友之間，稍稍宣傳一番。”
嶽塵低聲道：“好，有勞楊大人了。”
楊鋒低聲道：“能夠為太子效勞，是微臣的福分。”
嶽塵又道：“劉大人。”
“太子殿下。”劉開元連忙應道。
嶽塵低聲道：“帝都竟然賊寇橫行，你可有什麽好友在帝都，需要本王保護？”
每一位大臣，都有無數的黨羽，這些黨羽便是他們力量的組成部分。
今晚敵人的主要目標是劉開元，而一旦拿不下劉開元，很有可能拿劉開元的黨羽開刀。
若是那些黨羽都死了，那麽劉開元的作用也會大幅度降低。
劉開元低聲道：“確實有一些好友，身邊沒有多少力量，若是被賊寇入室，恐有不測。老臣替那些老友感謝殿下。”
嶽塵道：“保護帝國子民，乃是我做為太子的職責，劉大人不必客氣。大人請列個名單給我。”
“是！”
在京城各處，這一夜，無數大人物們站在自己的庭院裏，眺望遠處丞相府的方向。
晚上的動靜，將牽扯所有人的人心，隻要還有一點智慧、還有點權勢的人，注定會被卷入今晚的這一場漩渦之中，沒有人可以例外。
張啟河府邸，張啟河披著黑色的披風，依靠在門庭前的柱子上，目光微沉。
“老爺，您還不睡嗎？”妻子李氏披著一件睡衣出現，柔聲問道。
張啟河沒有回答，輕聲地望著遠方。
“父親，您也沒睡？”張啟河的一位兒子出現，他是張華陽弟弟張華民。
張華民端著一盤的酒菜，進入院子內。
張啟河輕輕地瞥了兒子一眼，淡淡道：“你來做甚！”
張華民道：“兒臣猜測，父親今夜定然無眠，所以過來陪一陪父親。”
李氏有些擔憂道：“兒啊，今夜，要有什麽大事發生嗎？”
“母親大人，您，還是別問了，先去休息吧，兒陪著父親。”張華民道。
李氏緩緩點頭，她是婦人，很多事情這爺倆也不會告訴她，隻能道：“這天這麽冷，可別讓你爹凍著了。”
張華民道：“兒已讓下人去搬炭火，很快這裏就會暖起來，娘不要擔憂。”
一老一少坐在院子內的石桌旁，石凳被墊上了一層厚厚的獸皮，獸皮被炭火烤過，非但不冷還傳來暖和的溫度。
張華民輕聲道：“父親，您在擔憂嗎？”
張啟河輕輕一歎，輕聲道：“其他人都可以退，但是我們張家，已退無可退。”
張華民道：“所以父親在擔憂？”
張啟河想了想，最終還是默默點頭。
張華民突然間道：“父親，我們真的無可退嗎？隻因為您的外甥是以前太子？”
張啟河不回答，這問題也不用回答。
張華民也沒有指望自己的父親回答，隨後道：“父親，可你有沒有覺得……”
說到這裏，張華民壓低了聲音，低聲道：“當朝的那位，也沒有讓仁兒接替王位的想法。”
張啟河的身子微微一僵，很是意外地看了兒子一眼，沉聲喝道：“這是誰跟你說的話？此話當誅。”
張華民撇撇嘴，道：“您當真以為孩兒也跟二哥一樣，是一介武夫嗎？孩兒並不傻。”
張啟河很是意外地看了張華民一眼，他確實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會想到這一點。
張華民看到父親的表情，低聲道：“父親也想到了這一點，不是嗎？而之前，父親一直為仁兒的太子之位考慮。因為父親沒有退路，一旦仁兒不能登基，那麽我們張家和仁兒，都將粉身碎骨。
所以父親即便知道改變那結果很難，但是也一直努力著……”
張啟河突然間長長地一歎，吐出一口白氣，呢喃道：“你倒是真的長大了，比你二哥懂事。”
張華民突然間道：“既然父親明知道自己身在局中，當下有如此絕佳的機會出局，為何還認不清局勢呢？”
張啟河的身子，猛地一顫。
張華民輕聲呢喃道：“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父親，您平日裏智深如淵，但因為身在其中，卻一直看不破啊。
皇姐她雖貴為皇後，我們張家也貴為尚書，但仁兒……他一直不被那位所喜。
您沒看到嗎，仁兒被廢的時候，可有一位大臣站出來給我們說話？而父親那時候也沒有說一個字，不正是想著，可以趁機脫離這個怪圈？
但現在，怎麽又執著了呢？
父親，您還是不甘呐……”
“我？不甘？”張啟河輕聲呢喃，今夜兒子的話，給了他巨大的觸動，兒子的形象也給了他巨大的改觀。
父子平日裏交流不多，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有了這麽一份智慧。
他終於肯正視自己的這個兒子了，沉聲道：“你覺得，我們張家，該當如何？”
張華民咬牙，沉聲喝道：“若是孩兒，定當破釜沉舟，效仿劉開元。”
“放肆！”張啟河大怒，猛地掀翻酒桌上的飯菜，厲聲喝道，“你這不孝子，說的是什麽混賬話？老夫，老夫這就用家法處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