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3 雙綾會
當然，雪塵這隻是奢望，她自己也知道，既然這個女人是衝著她的主人來的……就沒有不見之說。
主人不來還好，有她在想來那個女人不會貿然出現，不過現在主人自己送上門來就凶多吉少了。
當然，這個凶是對她而言的，實際上離火紅綾是不可能將陸綾怎麽樣的，這一點雪塵很清楚，但是如果那個女人將主人從她這裏搶走……那還不如殺了她呢。
此時，陸綾聽音樂聽的高興，取出自己買的笛子吹了一下，發現完全跟不上節奏，也找不到音準之後就放棄了，安安心心的坐在凳子上吃點心，透過高台欣賞下方樂伶優雅的身姿與節奏明快的清泉之聲。
心情很好。
這樣的生活就是她喜歡的。
陸綾在剛到這個世界，遇到柳扶風的時候可沒有想過會有如此平靜的生活。
她印象中的修仙界都是戾氣極重，動輒殺人，遵循優勝劣汰的“叢林法則”，如果是這樣的世界，陸綾覺得自己應該是第一批被淘汰的人。
她討厭那樣的世界，想象中應該是憧憬精彩紛呈的亂世，可那是旁觀者的角度，如果真的落實到她身上……她不喜歡。
她喜歡安逸。
或許是漂泊的虛無見識的太多了，更想要一份安定的生活，現在她每天的目的很清楚，學習，回家，學習，和師妹一起生活。
想要的生活也實現了一大半，遊曆天下現在自己做不到，不過品嚐美食什麽的已經如願以償了。
就這樣一直下去。
盼望，希望，渴望能夠和師妹永遠這樣平靜下去。
偷偷看了一眼柳扶風的側臉，陸綾一片安心，同時也有些無奈。
這才短短幾個月，她就已經完全離不開柳扶風了……這樣下去她不會變成一個廢人吧——
還是說自己已經是廢人了?
呸。
搖搖頭，陸綾將這個令人厭煩的想法拋出去。
說起來，她身上應該有很多神秘，這點陸綾很清楚，有時候身上有異常她都不願意打開麵板去看一看。
係統什麽的，完全沒有用，想來有用她也不會去用。
如果有一天自己變成不想變成的樣子……
比如之前的放蕩模樣。
想都不敢想。
所以說她身上的神秘，就讓它一直是神秘就好了，她不去作死的話，想來也不會發生什麽意外。
想和師妹永遠在一起。
這樣的想法根深蒂固，在陸綾腦海中已經生根發芽了。
什麽？
她是男孩子？
哦，大概是吧……
陸綾從一開始對性別的概念就不是很清楚，隻覺得自己應該是男孩子，而不喜歡男人的性子除了潛意識之外，其實更多的來源是因為她一直被一群男孩欺辱……所以對男性沒什麽好感。
陸綾這軟弱的性子也不適合和男性相處，沒有柳扶風在身邊的話，估計早就被人吃的渣都不剩了。
而要陸綾喜歡女孩子……
估計也不可能。
就像柳扶風一樣，柳扶風討厭男性，對陸綾的情感也不是男女之間的感情，女孩子喜歡女孩子什麽的，完全沒想過。
隻是相互依賴而已。
這種關係很微妙。
聽著耳邊的舒緩的琴聲，陸綾不自覺的露出笑容。
師妹在身邊真是太好了。
然而，就在陸綾對未來感到憧憬的時候，柳扶風開口了。
“師姐，有件事我得和你說一下。”
“什麽？”陸綾抬頭。
“那個……”柳扶風猶豫了一下，往陸綾身邊靠了靠：“我今天不能陪你一起回山了。”
“哦……啊？”陸綾點頭，隨後愣住了。
晴天霹靂。
剛才還在想著和師妹永遠在一起的陸綾，瞬間失去了冷靜。
她隻聽見了柳扶風說不和她回山……
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
陸綾坐不住了，直接從凳子上跳起來。
“師師師師師、師妹，你什麽意思……”陸綾說話也不利索了，之前覺得舒緩的琴聲也如同魔音灌耳，在腦中翻滾著，嘈雜的令人惡心。
她已經徹底失去的方寸。
“如果是……之前的……事情，我去和先生……道歉。”陸綾急著道。
她還以為柳扶風是因為之前的焚城回不了靈山，想著去給柳扶風求情。
“不行的話，我要和你一起走！”陸綾死死拽住柳扶風的袖子。
“安心。”柳扶風看到陸綾紅了眼眶的樣子，很心疼，同時也有些欣慰，沒有什麽比發現阿綾如此依賴她更令她高興的了。
“我哪裏都不去，我們可是約定好了的，師姐你還要依賴我呢。”柳扶風摸了摸陸綾的頭發，緩緩開口。
“那是……什麽意思。”陸綾聞言，鬆了一口氣，心髒還在劇烈的跳動著。
“就是說啊……”柳扶風指了一下醉仙樓的方向給陸綾解釋：“我要留下來照顧那個女孩子一段時間，等她傷好了就回去。”
接著把東方憐人的要求提了一下。
“這樣？不行。”陸綾搖頭。
她一刻都不想和柳扶風分開，再說了柳扶風不在身邊她沒有安全感，萬一、萬一她回不來了怎麽辦？
“嘛，我也不想和師姐你分開，但是……”柳扶風微笑，和陸綾說了一下自己的難處。
“可是……”陸綾眼睛裏溢出水色。
“沒有可是。”柳扶風和陸綾四目相對：“聽話，乖，就一點時間，很快的。”
“……”陸綾扁著嘴沉默了，好一會再開口。
“哦，我知道了。”
眼裏都是委屈。
柳扶風雖然心疼，不過也沒有辦法，隻能狠下心來繼續交代。
“我哪也不去，就待在這個酒樓，師姐你不用怕我丟了。”
“哦。”陸綾看起來沒什麽興致的樣子，開玩笑，知道柳扶風有事不能回家，她能開心才怪呢。
不過陸綾也知道柳扶風的難處，雖然不高興，但既然已經無法挽回了，她也不想給柳扶風添麻煩。
“多久？”陸綾失落開口。
“不清楚，不過應該不用一個月。”
“一、一個月……”陸綾開始懷疑人生。
算了，一個月就一個月吧，至少不是和自己想的那樣，永遠見不到了。
壓住心裏濃鬱的不舍，陸綾努力的表現出不在意的模樣，她不想讓師妹擔心。
而這一切柳扶風都看在了眼裏，她安慰的拍拍陸綾的背，接著囑咐道。
“到時候師姐你和前輩一起回家，然後將這個袋子交給師父……裏麵有師父要的東西，然後就是秦師姐……”
陸綾聽得雲裏霧裏的，不過還是點點頭，記在了心裏。
接著柳扶風又開始囑咐其他的東西了。
……
隔壁。
“嘖。”東方憐人搖頭。
柳扶風這丫頭還真是……
這哪裏是師姐，根本就是保姆，簡直就是陸綾的母親，連穿衣吃飯都要交代。
東方憐人現在越來越覺得將柳扶風暫時留在落雁城是一件正確的事情。
不讓陸綾獨立起來，照這樣下去，陸綾這個沒有主見的軟弱女孩子說不定就真的讓柳扶風給養廢了。
東方憐人可不想看到陸綾這麽有天賦的女孩子最後變得和洛寒衣一樣，成為一條靠著自家徒弟生活的米蟲。
不過有竹子在，她應該也不用瞎操心，這次回去之後，陸綾應該就會被安排去進行下一步的學習。
現在，幾乎所有的靈山眾都在期待陸綾的表現，而她還在這裏吃零嘴……和自己的師姐膩膩歪歪的沒完……
東方憐人都覺得已經不用期待了。
……
同一時間，陸綾的房間內。
貓兒趴在床上，頭埋在毯子下，尖齒緊緊咬著床單，將床板磕出幾個小巧的牙印，同時貓兒周身方寸之間，寒氣四溢，極度冰冷，至少這毯子已經被低溫給破壞的不能用了。
嫉妒。
嫉妒。
雪塵覺得自己要炸了。
她也想要主人如此依賴自己，做夢都想。
可是她也知道，她一直都在給陸綾添麻煩。
但是這不妨礙她嫉妒柳扶風。
當然，隻是濃鬱的嫉妒，還算不上嫉恨，雪塵也知道，現在在主人心裏，她的地位是遠遠比不上柳扶風的。
而且她對柳扶風也沒有惡感。
虛無空間中，藍裙子幼女抱頭蹲在地上，滿眼都是妒火，還有點點淚花。
負麵情緒爆炸的雪塵，暫時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然而這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片刻之後，雪塵的毛發豎起，警惕的看向門外。
“喵！”
有些尖銳的叫聲。
她來了。
這時候，柳扶風也交代的差不多了。
“咚咚咚。”
敲門聲。
“來了。”柳扶風起身去開門。
是誰呢？難道是前輩？
“喵——”此時，雪塵從床上一躍蹦到陸綾的懷裏，如臨大敵。
是她姐姐。
那個女人的氣息就算隱藏起來，她們之間也有緊密的聯係。
“怎麽了？”陸綾現在心情不是很好，不過看到雪塵怪異的表現，還是問了一下。
貓兒搖頭。
她不知道怎麽和主人解釋。
柳扶風打開門，映入眼簾的一身紅衣。
和東方憐人有些相像的打扮，但是要暗淡一點，東方憐人的是明豔的紅色，而眼前這個女人穿著紅衣勝火，更像是燃燒的暗焰。
普通。
這是柳扶風的第一感覺。
看起來二十多歲的樣子，長發及腰……
然後就不知道了。
柳扶風此時感覺有些奇怪，卻又不知道哪裏奇怪，因為麵前的女人真的太普通了，一般的身高，一般的相貌，一般的……
等等……她長什麽樣子？
柳扶風努力的想去看清楚麵前之人的臉，卻一片模糊。
她的腦袋遲鈍了，腦海中隻有印象，完全看不清楚麵容。
雖然奇怪，不過莫名的東西幹擾了柳扶風的精神，令她無法正常的思考，隻能憑著本能開口。
“有什麽事情嗎？”
“沒什麽，我是這家瀟湘閣的…………可以進去坐坐嗎？”女人開口。
依舊是一片迷霧。
柳扶風意識逐漸減弱，她沒有聽的太清楚，視線放在女人的臉上，能看見紅唇微動。
聲音也聽不清楚，隻覺得一陣嘈雜，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聲音，但就是能理解。
好像和麵前之人隔著一層輕紗似的。
“好的，請進。”
柳扶風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
接著，女人走進屋子，柳扶風關上門坐回自己的位置開始發呆，兩眼無神。
“師妹，你怎麽了？”陸綾疑惑。
“沒事，我休息一下。”柳扶風迷迷糊糊的趴下，也不顧著房間中新進來一個不認識的人，然後……
睡著了。
聽著柳扶風微弱的呼吸聲，陸綾愣了一下。
這麽累嗎？
那現在怎麽辦？
這個人誰啊？
……
此時，隔壁的東方憐人依舊沒有動作，她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現，在她的世界中，陸綾和柳扶風還在老老實實的聽曲子。
……
紅衣女人掃視了一下周圍，在陸綾對麵坐了下來。
這個女人……好美。
這就是陸綾的想法，和柳扶風不同，她能看清離火紅綾的臉，那是一張無法用言語描述的相貌，很標誌，眉間愁雨紛繁，有江南女子的溫婉，眼睛也很美麗，是火紅色的眸子，如泣如訴，卻又帶著幾分熱情之色。
當然，更多的是空洞，陸綾完全感覺不到麵前的女人在想什麽。
一身紅裙，包裹的緊致，隻是優雅的美，沒有任何色氣的感覺，和東方憐人那帶著婊子氣的妖豔不同，她的身上隻有溫柔。
“那個、有什麽事嗎？”
此時，柳扶風睡著了，氣氛有些詭異，陸綾隻得開口。
“沒什麽，就是過來看看。”女人開口，聲線柔和，令人身心舒暢。
接著她看著陸綾的眸子，悠悠道。
“你看的清楚我呢。”
疑惑。
“……什麽意思？不然呢？”陸綾一頭霧水。
人在這，怎麽會看不清楚。
離火紅綾輕微搖頭。
她沒有留手，現在的離火紅綾，正常人應該都是感覺不到她的，因為她在規則上隱藏了自己的存在，別說東方憐人，就是蜀山那兩個老怪物也看不見她。
柳扶風能感知到她一點，應該是空間天賦的原因，而陸綾……
居然沒有任何阻礙。
陸綾一見麵就給了她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