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8 坦誠相見
【妾身告退。】洛千寒輕聲道：【請主人稍等片刻。】
【走吧走吧。】陸綾擺手。
洛千寒躬身後退幾步，身影逐漸消失。
藍色光芒縮成了一點，最後融合旋轉，逐漸擴大著。
那裏麵是另一個空間，退化完畢之後，雪塵就會從裏麵出來。
……
等待期間，陸綾坐在床上，想著之前發生的事情，心裏有些發虛，現在她又想逃避了，因為自己知道了很多“不太好”，而且很麻煩的東西。
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她知道的前世是虛無縹緲的狀態，擁有很多但是沒有對自己人生的記憶，很空虛。
重生之後也過得不怎麽樣，不過現在開始慢慢的轉變了，有了家人，有了朋友，有了老師，覺得自己內心的空虛被逐漸的填上，應該會一直幸福下去的。
結果呢？
自己的前世的坑還沒有填上呢，這就跑出來前前前前世了？哪裏來的她都不知道，前前前前世的她是幹什麽的都不知道，叫什麽也不知道，甚至連男的女的都不知道。
現在就知道自己有一個小妾，嗯應該是小妾沒錯了，而且這個小妾的姐姐還是蜀山的rbq，總覺得各種不妙啊。
最重要的是，這裏是修仙界吧，雖然她每天過的和鹹魚一樣，但是世界的殘酷不用想也知道，叢林法則無論在哪裏都是有的，也就是她家裏沒有。
這個家現在指的是第九峰，還不是靈山。
陸綾心裏是這麽想的，既然是在外麵混的，那麽自己的前前前前世應該會有一兩個活下來的仇人吧，一定是老妖怪級別的了。
那萬一找到自己豈不是完蛋大吉。
她現在字都認不全，去跟人家打架？
算了吧，還是抓緊回山，和先生學學怎麽修煉，好好武裝自己，不為了自己，就算為了她師妹也要努力才行。
陸綾在短短時間中就將柳扶風看做是自己的親人，家人了，隻能說柳扶風有魅力，也很懂得“馭人”。
陸綾的想法是沒錯，敵人是有的，活下的來的也有。
可惜，都不是人，而是魔，不是魔種，是魔族。
在魔界封印之地，經曆了的當年雪虐風饕還活到現在的魔，全都是恐怖的存在，而且雪女也是她們的仇人，不共戴天的那種。
當年的災難，死掉的都是一些中流砥柱和一些小輩，其中不乏天賦異稟的，但是在那場巨大的雪災中，頂級魔族也隻是勉強能保護幾個重要的小輩而已，其他的親族……死傷過半。
魔非無情，隻是他族而已。
多年來在尋找寒冰血脈的可不止東神海，還有一整個魔界，雪女算是她們的頭號大敵了，那種極寒是魔氣的克星，絕對不能讓她成長起來。
當年的人族錯過了一次反攻的機會，相信如果有第二次，他們一定不會錯過了。
如今的魔界很安靜，隻是放出一點點魔種在俗世搗亂，好像沒什麽大動作，但是野心是不會消散的，現在的沉寂隻是在積蓄力量，等待著自己敬愛的王回歸。
如果真打起來，那麽陸綾就不能暴露，不然一定會成為首要攻擊目標，要知道靈山本來就是首要攻擊目標了……
凶多吉少。
不過陸綾也不會想到，自己的敵人會是強到可怕的類型……如果知曉的話，會更努力的修煉——那是不可能的。
以她的性格，如果知道自己的敵人是萬千魔族的話，估計會直接放棄治療了。
開玩笑，再厲害的天才也不可能和一整個種族為敵啊，與其浪費時間還不如好好享受最後的時光。
現在是這麽想的，陸綾對自己的生死其實並不是很在意，她隻要過得舒心就好了，但是如果禍端殃及身邊，比如前麵在桌子上趴著熟睡的少女……
或許她會比自己想象的，努力的多。
陸綾坐在床邊甩動一隻小腳，麵上都是對未來的擔憂。
其實一切也沒有那麽簡單，戰鬥全麵展開的話，她想死也死不掉，陸綾需要做的，就是在戰鬥開始之前，保護好自己。
然而保護什麽的，有雪落千寒跟隨，再安全不過了。
洛千寒和陸綾差不多，都是對自己生死不是那麽在意的人，在心中也有比自己更加重要的人。
“主人！”
是稚嫩的聲音，陸綾驚訝抬頭，就看到虛空中的冰藍色光點擴大，然後一個小小的身影朝她撲了過來。
一頭栽進了她的懷裏，就像是那裏有磁鐵似得，巨大的衝擊力將陸綾整個推在了床上，床單經過摩擦之後瞬間粉碎成沫，不過陸綾的注意力已經不在身下，而在自己身上的這個小家夥上了。
這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穿著一身淡藍色的連衣裙，水色長發及於腰間，瘦弱的肩膀惹人憐惜。
伴隨著的是一陣陣如鶯啼的稚嫩哭聲。
“主、主人……”
聲聲抽泣，委屈又不敢大聲，隻是啜泣著，將臉埋在陸綾胸口，眼淚濕了陸綾的紅衣。
陸綾臉上有些愕然，接著逐漸平靜下來，拍了拍小家夥的背，摸上去是軟軟的，帶著一絲溫度的身體。
陸綾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比較柔和。
“別哭了，是我不好，乖啊……”
果然是她的雪塵，陸綾翹起嘴角。
盡管是第一次見，但是陸綾對這個小女孩有著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她已經在身邊陪伴很久了。
這樣的感覺有多久呢……感覺是和師妹一起認識的，看來這丫頭一開始就陪在她身邊了。
夢裏也見過，每一天，都是她在夢裏陪著自己。
“乖……不哭不哭。”陸綾安撫身上的女孩子，不過好像沒什麽用，雪塵哭的更厲害了。
本來還是壓抑的啜泣，在陸綾出聲安慰之後，反而開始肆無忌憚的大聲哭了，尖銳的聲音充斥著房間。
滿滿的都是委屈。
陸綾小腿使不上力氣，想起身失敗之後，看著懷裏，小手緊緊攥著自己衣服的丫頭，有些無奈。
誰讓她寵這隻貓兒呢，盡管她現在變成了一個幼女，她還是喜歡。
還有就是……眼前的幼女和之前那個高貴的洛千寒，居然是同一個人。
真是不可思議。
“咳……”陸綾幹咳一聲，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將關於洛千寒的記憶甩出腦海。
雪塵就是雪塵，是她的雪塵。
“乖……”陸綾的手順著小丫頭的背緩緩往上，最後在她的腦袋上摸了摸。
哭聲小了一點，重新變成了啜泣，幼小的身體輕輕抽動著，伴隨著讓人心疼的嗚咽。
“來，抬頭讓我看看。”陸綾摸上女孩的耳朵，捏了捏她柔嫩的笑臉，道。
“……”
沉寂了一下，女孩將臉埋得更深了。
她不願讓主人看到自己的長相，從一開始就不願。
記憶中她是被主人拋棄的，與自己的樣貌有關，主人讓她滾。
隻記得這些了。
所以這次見到主人的時候，選了主人最喜歡的形象二次化形，這樣她才能在主人懷裏享受著與主人在一起的時間。
不想以人身相見，害怕自己再一次被拋棄，所以才會在之前問出那樣的話。
主人給的答案是……不會拋棄自己。
但是她之前的表現和態度……
心裏止不住的委屈，哭聲漸響。
……
陸綾有些無奈，她衣服上現在都是冰渣，很不舒服，當然，現在她的心裏更不舒服，而且她不會安慰人。
所以她手上用力，強行將雪塵的臉抬起來。
頭發有些長，遮蓋住了前額，下麵是一張很可愛的臉，小巧玲瓏，白皙小臉紅彤彤的，瞳孔是淡藍色的，秀氣的鼻子，飽滿的小嘴。
就像一個仙界的精靈，沒有人氣。
依稀可以見到之前洛千寒的特點。
陸綾現在確定雪塵和洛千寒是一個人了，這就是之前那個高冷少女的縮小版嘛。
隻是，現在這萌萌的臉上現在充斥著淚痕，女孩眼角好像一個蓄水池，不斷有眼淚留下，鼻子，嘴唇上都是。
雪塵眼睛閃躲著，不敢去看陸綾，連哭出聲都不敢了，緊緊抿著嘴巴，下唇泛白，後來幹脆閉上眼睛。
她現在一定很難看。
……
柳扶風不在，陸綾身邊有小孩子的時候，她也像是一個姐姐，比如對唐笙的時候……
她會在一些人麵前軟弱，準確的說，陸綾是一個總能找到自身定位的人——就像現在。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都哭成小花貓了。”陸綾抬手抹去雪塵眼角的眼淚：“是我不好，啊，不委屈不委屈。”
其實陸綾也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不過這種時候這麽說肯定是對的。
她為了安撫懷裏的女孩，努力撐著從床上坐起來，看著依舊掛在自己身上，緊緊閉著眼的女孩子，陸綾感覺心中很惶恐。
那不是她的情緒，是雪塵的。
於是陸綾低頭親了她的額頭一下，如蜻蜓點水。
接著，雪塵睜開了眼，一臉的不可思議。
主人不討厭她——
“嗚嗚……”
女人是水做的，女孩更是，這眼淚一流就停不下來，比起陸綾，雪塵才是真正的幼女，任性，自我，容易發脾氣，患得患失。
還有愛哭，因為她是冰屬性的嘛。
不過這次發現自己不被主人討厭，而且從陸綾那裏傳來的也不是厭惡，是憐惜，溫柔的情感，雪塵終於放開了。
她很害怕。
“主人……明明…說過不會、討厭我的……”抽泣間，雪塵開口，稚嫩的聲音顫抖著，都是委屈。
她很委屈，都寫在了臉上。
“我想、在、主人身邊……”
陸綾：“……”
“主人，我、我不想死。”
……
聞言，陸綾麵上逐漸冷了下來，然後心裏咯噔一聲。
果然，當時的洛千寒有不好的念頭，還好她的話還算有用。
“因為、因為死了之後就……再也見不到主人了……”
雪塵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她心裏一清二楚，她不想死，但是也不想給主人添麻煩，不過心智不成熟的她可以選擇死皮賴臉的黏在陸綾身上，而不是像洛千寒，選擇直接給陸綾一個解脫。
之所以不是給自己一個解脫，那是因為她就算死了也解脫不了，主人就是主人，她死了也是雪女的妾。
而陸綾沒有她纏著，才算是解脫了。
……
陸綾聽著小丫頭的話，心裏很不是滋味，她不知道眼前的小丫頭說的主人是誰。
不過接著她就笑了。
肯定是自己。
她有自信。
屬於她的寵物，誰也搶不走，就算是自己也不行。
現在不是她的，那麽一年，五年，十年之後……總是她的。
“是我不好，我最喜歡你了。”陸綾想了想，道。
這次她說話倒是說的順溜。
說的是類似表白的話，對象是一隻蘿莉。
放在前世是要被三年的，而現在的狀況是，女孩的哭聲瞬間就停下了，隻剩下了驚愕。
喜歡？
喜歡？
她沒聽錯吧，主人說了喜歡，還是最喜歡?
表情凝固在臉上，大腦一片漿糊，小丫頭一下不會思考了，片刻之後才小心翼翼、一字一句的問。
“主人……你說的是真的嗎？”
……
這就是被依賴的感覺嗎？
陸綾看了前麵的柳扶風一眼，道：“是真的，喜歡你。”
接著親了她一口，看著懷裏軟軟的女孩子，有一種一口將她吞掉的欲望。
真是太可愛了……而且是她的貓兒變得，一下子多了兩個小妾，心裏能不開心嗎？
呸，寵物，寵物。
——
居然是真的。
雪塵幸福的要暈過去了，她一直以來害怕的就是被主人討厭，現在陸綾說喜歡她，還是這幅樣貌的自己……幸福的無以複加。
“有多喜歡？”徹底的收起了眼淚，雪塵用著一張花臉，害羞的問。
陸綾想了想，她之前的喜歡不是安慰之詞，她確實喜歡那種被貓兒依賴的感覺，有時候師妹不在身邊，雪塵哪怕隻是在床上睡覺，她看著也覺得很安心。
“反正很喜歡就是了。”
這麽說。
雪塵聞言，將頭重新埋在陸綾懷裏，水色頭發露出來的，是紅的出血的耳朵。
現在的情況就是，一個十四歲左右的女孩子抱著一個不到十歲的幼女安慰，像是一對姐妹。
“喜歡的話，和柳……姐姐哪個更喜歡……”
低著頭，雪塵問出了這麽一句話。
陸綾愣了，看著前麵桌子旁那個沉睡的少女，心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