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3 師妹，師妹，師妹。
“刻羽姐，你說李師有了安排，具體是什麽樣的安排？”秦琴問。
“恩……可以告訴你，竹子說讓陸綾先去修煉武魄，不過我想若言你應該已經猜到了吧。”唐刻羽道。
“武魄……”秦琴呆了一會之後歎氣。
總還是避不過去的。
李師有了安排……
“是我師姐嗎？”秦琴看著唐刻羽。
“沈歸？”唐刻羽有些奇怪的看著秦琴，似是不理解她怎麽會這麽想。
就算沈歸是李竹子的學生，竹子也不會要求沈歸去教導陸綾的。
“怎麽會是沈歸，自然是跟著學堂一起，竹子的性子，若言你多少也了解一點。”
聞言，秦琴猛地拍了一下太師椅，語氣很是興奮。
“是啊！刻羽姐你說的對，我怎麽把這件事情忘了！”
武魄的修煉，有李師在前麵擋著，沈歸想要幹擾陸綾的學習可是沒有這麽簡單的。
這是靈山的規矩，就像文魂方麵，明明李竹子自己就是靈山最頂尖的尊者，卻要將陸綾交給唐刻羽去教導……想來，武魄的導師李竹子也已經挑選好了。
秦琴不清楚李竹子修為，但是她知曉，李師的人選絕對不會是沈歸，這種老師至少也是和李竹子同一輩的“老人”。
如果說挑好了老師，那麽沈歸想要從中插上一手可沒有這麽容易，交惡李師給陸綾準備的導師，沈歸可沒有那麽傻。
秦琴相信，沈歸是喜歡陸綾，但是這個丫頭絕對沒辦法和李竹子在沈歸心中的地位相比，不是一個級別的。
主要是無論是文魂還是武魄，初級的教學最忌諱有多個老師，就算是秦琴，也沒有去教陸綾什麽，所有的東西都是唐刻羽教的，秦琴沒有越俎代庖哪怕一點點。
她和唐刻羽的關係這麽好都不敢這麽做，更不要說沈歸了。
秦琴隻不過是在陸綾修習之後作為一個指引的角色，告訴陸綾哪裏出錯了而已，然後借著柳扶風不在的日子，接近陸綾教她古琴。
而沈歸可沒有這麽好運。
靈山武魄的初級修煉，學的可不是劍。
沈歸自然是要求陸綾學劍的，她那麽霸道。
到時候就好玩了……
隻是不知道師姐能不能沉得住氣。
想通了事情的關鍵之後，秦琴就像卸下了什麽包袱，依附在唐刻羽身上，吐氣如蘭。
“刻羽姐，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
“擔心沈歸？”
“你說呢，師姐給我壓力實在太大了。”秦琴歎氣。
“我倒是覺得，好好教一下陸綾樂理才是比較重要的事情，沈歸……放著她去就好了。”唐刻羽歪著頭道。
“都聽刻羽姐你的。”秦琴心情大好，隨便唐刻羽怎麽說。
不過……
她可以在唐刻羽教學之後給陸綾上一些私課，保不準她師姐不會這麽做，保險起見的話，阿綾確實是回家住比較方便。
本來因為柳扶風即將回山，陸綾會離開第二峰，秦琴心裏都是不舍。
現在那種不舍消失了。
走吧，走的越早越好。
離沈歸越遠，她就越放心。
還有一件事，以柳師妹那溫和善良的性子，一直被她影響著的陸綾，真的對打打殺殺有興趣嗎？
秦琴覺得自己很穩。
勝算憑空加了兩成。
……
……
就在這一愣神的時候，陸綾就跑出去了。
“唉，阿綾！”秦琴看著陸綾的背影，連忙起身。
陸綾就像沒有聽見，有李竹子給她準備的清竹，她跑起來不比普通的女孩子慢，甚至比唐徵這種運動廢物還要快上不少。
……
想這麽多幹什麽，應該先將阿綾穩下來啊。
見陸綾奪門而出，秦琴自責。
她還是有些自私了。
“刻羽姐，現在怎麽辦。”秦琴看見了陸綾出門時候麵上的晶瑩，有些不知所錯。
雖然和她關係不大，不過她畢竟是算計了這個她非常的喜歡的女孩子，心裏很不舒服。
“怎麽辦？她不是要下山了嗎？若言你什麽都不用做。”唐刻羽不慌不忙，看著陸綾離開的方向：“見到了那個柳扶風她就會平靜下來吧。”
她對柳扶風真的非常的好奇，會是什麽樣的女孩子呢。
“……”秦琴沉默了一下之後，道了聲別之後，追了上去。
她可是見過陸綾那副精神崩潰的樣子，誰知道她有沒有徹底從分魂境的精神試煉中脫離出來，萬一留下了什麽鬱結，她還不得自責死。
秦琴離去了。
……
唐刻羽看著秦琴匆忙離去的背影，看著唐笙擔心的表情……
喃喃自語。
“陸綾……究竟有什麽魅力呢？明明就是一個蠢丫頭。”
就連唐徵也是一樣，表麵上幸災樂禍，實際上作為她的師父，唐徵心底對東方憐人的憤怒唐刻羽能清晰的感知到。
別說這些人了，就是她對陸綾的好感也是日益增長。
最初她是因為古琴和李竹子才對陸綾另眼相看的，後來就是陸綾那超絕的天賦與認真的態度。
一個學習起來忘我的人，絕對會讓所有的老師喜愛。
唐刻羽覺得自己喜歡陸綾是有理由的，那麽其他人呢？
完全摸不到頭腦，特別是李竹子。
陸綾天賦是好，但是怎麽也沒法和徐徐相比吧，徐徐和沈歸都沒有陸綾這樣的待遇……陸綾卻能讓李竹子如此上心，唐刻羽昨天可是看見了，李竹子身上佩戴著一顆美麗的火琉璃，上麵刻著一個優雅高貴的【綾】字。
以女子精氣溫養火琉璃……
李竹子對陸綾的寵愛達到什麽地步就顯而易見了。
估計是真的養了一個女兒。
就是這樣的竹子都比不上那個柳扶風？
會是什麽樣的人呢？
“沈歸，你知道嗎？”唐刻羽突的開口。
“？？？”唐笙看著空曠的學堂，有些懵。
唐徵就很激動了，沈歸是她的偶像，晃動頭腦尋找她的身影。
在唐刻羽開口之後，空氣中，一個黑衣短發的少女逐漸顯現出身影。
正是沈歸。
她剛到，就聽見唐刻羽叫她，便現身一見。
“唐師。”恭敬的行了一個禮，沈歸站直身體。
如鬆柏挺拔，短發幹練，英姿勃發。
背後背著一柄漆黑如墨的長劍。
標準的打扮。
唐徵唐笙兩個小丫頭都看傻了，特別是唐徵，激動的剛要開口就從空間中消失，被唐刻羽送回家了。
“沈歸，柳扶風……是什麽樣的人？”唐刻羽饒有興趣的問。
“柳師妹……”沈歸蹙眉：“我和柳師妹見麵的次數不多，不過她是一個很細心的人，特別是對陸綾，說實話沒有什麽特點，如果硬要說的話，我覺得柳師妹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子。”
“普通的女孩子？”唐刻羽深思。
顯然的，這個說法比秦琴的“溫柔”要靠譜的多。
“行了，沈歸，你過來是？”
“唐師，我是過來接陸綾下山的，手續都已經準備好了。”沈歸道。
“陸綾，剛哭著跑了。”唐刻羽攤手。
“……”沈歸沒有表情。
她看到了……
這丫頭也太沒出息了……不過她不會和唐刻羽說這種事情，如果不是唐刻羽叫她出來，她現在就跟上去了。
“唐師，我先退下了。”
“恩。”唐刻羽揮揮手。
沈歸也離開了。
一個人坐在太師椅上，唐刻羽慵懶的舒展身體，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撐著側臉看著第九峰的方向。
銀色耳墜輕輕搖晃。
“恩，我還是有些偏心的。”
她出聲留下沈歸，多少也有給秦琴創造機會的意思，當然更多的是讓這兩人和陸綾見麵的時間錯開。
要是再吵起來了可就不美了。
“紅顏禍水，長大了還得了。”
說的是陸綾。
輕笑。
……
……
靈山上。
陸綾在眾多少女驚訝的目光中衝上登靈台。
“小師妹這是怎麽了？”
“哭了？”
“誰欺負她了？”
“難道是暴露了？”
七嘴八舌的，眾人議論紛紛。
接著，秦琴登場了。
“阿綾，你去哪裏？”秦琴看著在傳送陣上的女孩子，正要跟著一起上去，不過在看到陸綾按下【九】那個數字之後，停下了腳步。
第九峰，她可沒有資格和陸綾一起回去。
“師姐……我、我先回家了，不用擔心。”看到秦琴，陸綾背過身子在臉上擦了幾下，小聲道。
聲音微微顫著，令人心疼。
“阿綾……”秦琴還要說著什麽，就看見傳送陣上白光閃過，陸綾的身影消失不見。
歎息。
剛剛算計了沈歸的興奮勁全都褪去了。
看到這樣慌的陸綾，她哪裏還有一點高興的情緒？
第九峰……
回家了也好。
希望下次見麵，阿綾可以高興起來吧。
緩緩前行。
秦琴沒有理會周圍眾多師妹的詢問，在地上留下一串串殘影，最後如殘虹升起，劃破天際，往第二峰去了。
……
……
秦琴前腳剛走，沈歸就出現在這裏，聞著空氣中殘留的味道，看了一眼第九峰之後，也離去了。
沈歸先下山了。
既然陸綾回了第九峰，她就不等了。
她身上有任務，沒那個時間等陸綾一起，如果在外麵還好她直接拎著陸綾下山就行了，現在的話，九峰她可不會去。
反正手續都做好了，陸綾隨時可以下山，如果她自己不走的話，等自己將東方師叔交代的任務完成了之後再上來接陸綾也是一樣。
……
……
此時，從傳送陣上下來，耳邊傳來熟悉的呼嘯風聲。
空氣異常的清新。
這裏是第九峰的山崖。
安靜。
沒有其他峰的吵雜，這裏有的隻有風吹過樹林的沙沙聲。
回家了。
九峰還是和以前一樣的荒蕪，除了土地什麽都沒有。
可是就算是這樣，陸綾還是很安心，這種感覺別說第二峰和第七峰，就算是李竹子的學堂也給不了她。
在家裏，所有的流言都可以無視了吧。
陸綾在九峰上緩緩行走著。
很破舊，隻有清澈的溪水還算能看。
不過這次的陸綾沒有淌過溪水了，以那水的冷徹，她現在可不敢去觸碰。
看著周圍熟悉的一切，陸綾緩緩行走著，心裏一片寧靜。
她的家就在不遠處，荒野上的一個矮小的茅草屋中。
走了一會，熟悉的破舊小屋出現在視野中。
那是她的家。
雖然才離開家沒有多久，可是陸綾的小心髒不爭氣的砰砰跳動起來，之前平淡的心境被瞬間打破。
腳步逐漸加快。
越接近家，呼吸越是急促。
猛地推開門。
“嘎吱。”
破舊木門發出刺耳的聲音。
然而這樣的聲音在陸綾耳朵裏卻是美妙無比的音樂，比什麽歌曲都要好聽。
撲麵而來的是一股茅草的味道，說不上好聞，但那是陸綾很熟悉的味道。
陸綾站在門口打量著屋子。
很幹淨。
她走之前都收拾好的，床、被子、桌子，灶台，全部都一塵不染，房梁上掛著一些曬幹的衣物。
床頭，一些放在枕頭的位置。
那是她以前會看的書。
陸綾盯著自己的床，有一種上床好好睡上一覺的衝動。
以後就在家裏哪裏都不去了……
這種事情傳開了，讓她怎麽再去麵對那些師妹和師姐？
不出門就好了……隻要不出門。
陸綾向矮床方向走了兩步。
停了下來。
眼裏有些迷茫。
這是她的家，很熟悉，很安心。
但是她卻不想進去。
心髒又一次砰砰的跳動，大腦一片混亂。
這是她的家？
是嗎？
不!
這不是她的家!
看了一眼空曠的房間，陸綾突的一陣毛骨悚然，心中很是驚恐，逃命似得離開了茅草屋，仿佛這是會吃人的鬼屋一樣。
瘋了一樣退出茅草屋，行至溪水邊，一個踉蹌跌坐在地。
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熟悉的家。
很是害怕。
這樣的家，她待不下去了。
這不是她的家。
為什麽呢？
陸綾有些迷茫。
現在整個靈山她都待不下去了，一想到那事情……陸綾鼻子就發酸，她不想自己先生因為自己被人看不起。
可是現在連家也回不去了啊。
家？
陸綾掙紮著站起來。
這不是她的家。
明白了。
師妹不在的地方，哪有家的說法。
師妹不在，這就隻是破爛的居所而已，隻有師妹在她身邊，那個地方才是刀槍不入，讓她可以臥榻安睡的、所謂的溫暖家庭。
師妹，師妹……師妹！
她要下山。
她要自己的師妹。
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