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8 攻略與攻略
樓上，陸綾和趙櫻歌意外的相處的還不錯。
陸綾告訴了趙櫻歌她喜歡音律，不過趙櫻歌對音律不是很了解，隻是做了一個傾聽者。
“哼哼哼……哼哼哼……”
陸綾坐在小凳子上，輕輕晃動著腦袋，口中發出好聽的小調。
趙櫻歌很喜歡，她靜靜聽著。
從陸綾口中，趙櫻歌聽到了和以往聽的，完全不同的音樂。
以往她路過樂坊等地，對那些古典樂曲都不屑一顧……可是，陸綾的小調給她的韻律感覺非常強，而且朗朗上口……最重要的是，這小調裏麵蘊含著情感。
和樂坊裏麵的曲子中夾雜著的生澀、需要仔細品味才能發現的感情不同，陸綾的曲子有著明快的節奏，閉上眼睛聽著陸綾稚嫩的聲音她都能感覺到陸綾的情感。
雀躍與一絲絲害羞。
趙櫻歌，名字裏有一個歌字。
裏麵寄托著父母的希冀，趙櫻歌不止一次的想過，或許父母希望她成為一個才色雙絕的人也不一定……
所以從小到大，她對音律都有一種特殊的情感。
“阿綾……你在高興嗎？”趙櫻歌輕輕開口，她在叫阿綾兩個字的時候，語氣有些奇怪。
她還不適應和一個人這麽親密。
“高興？算是吧。”陸綾看了趙櫻歌一眼，點點頭。
見到了師妹嘛，怎麽可能不高興。
說起來，這個趙姐姐人還不錯嘛。
不過……
“趙姐姐，你和我師妹是什麽關係啊。”陸綾努力營造出她不是很在意的樣子，“隨口”問道。
一開始隻是一個病人，現在和自己師妹的關係還不錯，陸綾有些在意。
“柳妹妹？她是很好的人，是我的救命恩人。”趙櫻歌沒有猶豫。
很顯然，她已經習慣了陸綾稱呼柳扶風為師妹……
“那那個戲鳳姐姐呢？”陸綾保持著天真無邪的麵孔，繼續打探消息。
“她？一個賤……”麵上不屑一閃，趙櫻歌正要開口，突然愣了一下，將口中的髒話咽了回去。
“她啊，不是什麽好女人，雖然我不知道什麽原因，但是我可以感覺到，那個女人接近柳妹妹是抱著一些目的的。”
她不喜歡戲鳳，不是因為單純的階級矛盾，柳扶風也占了很大的因素，在趙櫻歌看來，柳扶風這樣的純粹的人，周圍不應該出現功利性這麽強的女人。
戲鳳給她的感覺，很危險。
“不好意思，我不該和你說這種事情。”趙櫻歌說完之後，看著陸綾一臉茫然的模樣，啐了自己一口。
“啊？”陸綾回過神來，點點頭。
聽不太明白……不過……
那個戲鳳姐在她看來不是什麽壞人……看來，這個趙姐姐和戲鳳姐姐的關係不太好啊。
趙櫻歌決定要換一個話題，她緩緩開口。
“那個，阿綾，你很喜歡我的槍嗎。”
這裏說的槍，是靠在牆邊的一柄長槍。
槍頭亮銀。
槍身為漆木，最前端是勾勒著血槽的精鐵，在太陽下泛著駭人的寒光，槍杆和槍尖鏈接的地方有一抹紅纓。
紅纓如血，給了陸綾一種，它還在滴血的感覺。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陸綾看著這柄槍，脊背有些發寒，上麵沾染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不過。
“很帥。”陸綾大聲道。
“恩？”趙櫻歌愣了一下。
“這長槍，很帥氣。”陸綾重複了一遍。
雖然性格越來越軟，不過陸綾想要颯爽英姿五尺槍的願望並沒有變化，而她接觸的過的武器隻有靈山玩具一樣製式長劍，還有那完全不像劍的雪塵……
對於陸綾來說，這一杆槍是真正意義上的武器，對她極具吸引力。
“這麽喜歡嗎？為什麽……”趙櫻歌看著陸綾雙目放光的模樣，怔了好一會。
她從來不覺得長槍是什麽好東西……更沒有一刻覺得它帥氣……對於趙櫻歌來說，這長槍是工具，也隻是工具，拿起它的時候，不是奔波在路上，就是要殺人……
武器對她來說隻是保護和複仇的工具，是不可缺少的工具，她不能離開武器，但是也絕對不會認為，那是帥氣的東西。
武器，不值得，也不應當讓眼前這個天真的少女露出如此期待的表情。
“為什麽喜歡？”陸綾歪了歪腦袋：“沒有為什麽啊，因為……確實很帥氣呀。”
她打量了一眼趙櫻歌。
就和這個小姐姐一樣帥氣。
雖然趙櫻歌有著參差不去的短發，可是眼角的淚痣給她添了一股子英氣，陸綾很是羨慕。
“帥……氣？”趙櫻歌依舊有些呆滯。
這樣的詞匯該是形容男人，而不是一柄武器。
“喜歡的話，要不要……摸摸看？”看著陸綾期待的眼神，趙櫻歌有些艱難的說出這句話。
她的槍見過血。
不幹淨。
不應該汙染陸綾這樣的女孩子……
而且，平常的時候，趙櫻歌是不允許別人碰她的武器的，可是如今她看著陸綾的眼神，意外的動搖了。
“可以嗎？真的可以嗎？”陸綾聞言，很是驚喜，聲音也抬高了幾分。
“恩，小心一點，別傷到自己了，槍尖很鋒利的。”取下長槍，趙櫻歌將其橫在腿上，展示給陸綾看。
“哇……好棒啊……”陸綾看著趙櫻歌腿上細長的長槍。
這武器比她高了不少，如果她拿的話肯定很不搭。
“我摸了啊。”陸綾吞了口口水。
“嗯。”趙櫻歌點點頭。
接著，陸綾輕輕抓住了槍杆，微微用力。
提不起來……
“好重。”陸綾蹙眉。
“當然重了，漆木中間是精鐵。”趙櫻歌看著皺著好看眉毛的陸綾，翹起嘴角。
“精鐵？”陸綾長大了嘴巴，接著咬牙，用上了吃奶的力氣。
微微讓長槍抬高了兩厘米。
氣喘籲籲的放下長槍，陸綾看著趙櫻歌就像看著一個怪物。
她雖然小，連筷子也掰不斷，不過那是普通狀態的她，剛才第二次的時候，陸綾甚至都用上了靈力……
完全拿不動。
陸綾輔以靈力也拿不動這杆長槍，它的重量可想而知。
這玩意……真的是人用的嗎？
看著陸綾驚訝的看著自己，趙櫻歌也猜到了她在想什麽，小指勾起長槍，微微用力，這長槍就像活了一樣，繞過陸綾，被趙櫻歌單手握住撐在地上，充當了拐杖的位置。
“我啊，隻是力氣比較大而已，別的也沒有什麽優點。”
力氣不大的話，也不至於將那偽裝的替身一槍貫穿……她的力氣配上這長槍的重量，殺個把個人還是很輕鬆的。
“好了，看也看了。”趙櫻歌抬手，顛了一下，紅纓槍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之後，穩穩的插在了地板的縫隙間，隻留下挺拔的漆木槍杆。
“……趙姐姐，你真的是……普通人嗎？”陸綾吞了一口口水，看著趙櫻歌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人形母暴龍。
她並不在意會暴露身份，因為床上睡的那個就是她的師叔，柳扶風的態度也很明顯，所以陸綾根本就不介意讓趙櫻歌知道她的身份，不然也不會當著趙櫻歌的麵就叫柳扶風師妹了。
對外的話，還是要叫姐姐的。
“普通人？什麽意思？”趙櫻歌奇怪的看了陸綾一眼。
是了，這幾個女孩子都不是普通人，不是世家就是那些異人……而且是異人的可能性更大一點，畢竟那一手醫術非常的厲害。
靈山仙子什麽的，她完全沒有想過……仙人和異人，差的不是一點點。
“不用驚訝，這什麽都不是，我真的隻是力氣大一點，別在意。”趙櫻歌認真的看著陸綾。
她說的實話，她並不會什麽高深的槍法，之所以用長槍隻是因為適合群戰而已，實際上她還是有短兵可以用的，那個近身更好用。
她也沒有什麽武功傍身，不然也不會被幾個好手給虐成那個樣子了……
當然，這其中，她女性的身體拖了不少後腿，不然她也不至於一點反抗能力沒有。
空有力量，卻缺少那相匹配的身體，身體強度不夠，她根本就是一個莽夫。
“……”陸綾默默的看著趙櫻歌，有些疑惑。
這個趙姐姐還真夠謙虛的……一個普通人，居然有這麽大力氣。
“阿綾，我認為，你的手是用來撫琴的……而不是握搶的。”趙櫻歌看著陸綾對她的武器依舊非常感興趣，皺眉道。
柳扶風很疼愛陸綾，她不希望柳扶風認為，是她帶壞了陸綾。
“琴？也很喜歡，可是……”陸綾有些莫名其妙。
“我想，柳妹妹也是這麽想的。”趙櫻歌看著陸綾，道。
還有一件事。
陸綾有一條腿不能動。
趙櫻歌早就發現了這一點，隻是她一直當做沒看見而已。
不說學武，這樣的陸綾根本就連玩玩的資格的都沒有……為了不讓陸綾因為自身的殘疾而難過，她最好早日斷了陸綾的念想。
一個女孩子，在如此幸福的環境裏，應該喜歡的是琴棋書畫，而不是舞刀弄槍，更別說陸綾還是一個瘸子……
上天給了她一個完美的姐姐，她應該去學習、繼承姐姐的意誌，而不是拿起武器這種肮髒的東西。
……
……
“……師妹，大、大概吧……”陸綾幹笑兩聲，不置可否。
這個小姐姐管的有些多了……不過……她不討厭就是了。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細嫩白皙，手指修長，指甲晶瑩如白玉。
小巧可愛……
更適合撫琴嗎？
真是讓人頭痛。
陸綾在意的隻是，趙櫻歌說的，她師妹也是這麽想的。
好像確實是這樣。
柳扶風雖然一直沒有說過，不過陸綾心裏清楚，師妹確實想讓她走文魂，學習醫道……這也是為什麽陸綾明明對文魂不感興趣，卻要拚命學習的原因。
而昨天晚上柳扶風聽到她可能沒辦法學習文魂之後，那一瞬間的失落也被她捕捉到了。
陸綾不得不承認，這個趙姐姐說的……是對的。
陸綾雖然才認識趙櫻歌沒有兩天，不過意外的，她覺得自己有些了解這個小姐姐了。
當初趙櫻歌那悲慘的模樣，可是讓她做了幾天的噩夢……
這個小姐姐絕對不像看上去那麽簡單，她身上有很多東西，但是這並不妨礙陸綾覺得趙櫻歌是一個好人。
她不是一個溫柔的人，從外貌、談吐上都能看出來。
可她又是一個溫柔的人。
“趙姐姐。”陸綾看了一眼熟睡的洛寒衣，小聲開口。
“怎麽了？”趙櫻歌有些奇怪。
“你是個好人。”陸綾鄭重的道。
“啊？哈……”
聞言，趙櫻歌怔了片刻。
好人？她不覺得自己是好人……
哪個好人會把髒話掛在嘴邊啊。
哪個好人手上會沾著數條人命？
哪個好人會對著剛見麵的女人說著要將她賣到娼寮裏麵的話？
她明明就是一個通緝犯……如果身份暴露的話，殺過人的事實會讓她被落雁城就地裁決，這一點趙櫻歌很清楚。
不過。
看著陸綾純真的眼神，趙櫻歌承認，她心跳加速了。
很開心。
很高興。
許久沒有過的情感，她想到了自己的妹妹……
“阿綾……你真是一個可愛的女孩子。”趙櫻歌不自覺的抬手想要去摸陸綾的腦袋，不過還沒有觸碰到就迅速收了回來。
“哪有。”陸綾害羞一笑，背過身。
吐出一口氣。
這個趙姐姐，對她沒有威脅。
趙姐姐很尊敬自己的師妹，估計是因為救命之恩，不在威脅她的等級內。
而且，這是個很好的小姐姐，陸綾覺得自己和她很合得來……趙櫻歌不拘小節的微表情和談吐，讓陸綾很自在，不像和那些師姐對話一樣磨磨唧唧，拐彎抹角的，而且趙櫻歌有話不會藏著掖著，管得多恰恰說明她沒有心機。
陸綾挺喜歡這樣的人，和她在一起，很舒服。
“對了，趙姐姐我有一個想法。”陸綾看著趙櫻歌，決定要送這個剛見麵的小姐姐一個禮物。
“想法？什麽想法。”
趙櫻歌坐在輪椅上，不解的看著陸綾。
“就是說啊，我看趙姐姐你平常行動都是師叔她扶著的，很不方便啊……”陸綾一瘸一拐的跳過來，敲了敲趙櫻歌椅子上的木輪。
“是，這個傻女人煩是煩了點，不過確實是她在照顧我，上下樓都是她抱著我……不過等我身體好了，就可以下地了。”趙櫻歌道。
“嗯，因為坐在這個椅子上自己不好走對吧，所以需要人推。”陸綾閉上眼睛，搜索了一下腦海中的知識。
“這車輪不幹淨，傻女人不讓我碰，不然她就哭。”趙櫻歌仿佛想到了什麽災難一樣的場景，抽了抽嘴角。
“趙姐姐，我有一個想法，我們可以在這車輪外麵加一個外圈啊……”陸綾伸手比劃了一下前世輪椅扶手的模樣。
“恩？”趙櫻歌愣了一下。
好像……有幾分道理啊……這樣她就可以自己行動了，也不怕弄髒手……
“可是，角度是一個問題。”趙櫻歌搖搖頭，陸綾的想法是好，可是她現在是個傷員，手臂力氣不大，這樣加外圈的話，她根本使不上力氣。
“那不是問題嘛，我有辦法的，趙姐姐你等我去問師妹要紙筆……找人重新給我們做一個。”陸綾越說越起勁，麵上濃厚的都是興趣。
木工？
設計圖什麽的，也很有意思啊。
“唉……”看著陸綾一瘸一拐的出了門，趙櫻歌蹙眉，隻能費力轉動車輪跟了上去。
不過她注意到了一個詞。
“我們？”
這丫頭，是想給她自己也做一個嗎？
剛才那個外輪的想法確實有些意思……陸綾看起來笨笨的，不知道哪裏來的這麽多鬼點子。
在二樓看著陸綾小心翼翼的下樓梯，趙櫻歌莫名的有些期待。
期待陸綾能給她什麽樣的驚喜。
……
……
下麵，陸綾頂著一臉的興致。
“師妹，給我一些紙筆！！我……我……”
隨著陸綾興奮的喊叫，嘈雜的一層瞬間安靜。
而陸綾的聲音也逐漸弱了下來。
因為，此時一層眾多病人的視線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其中不乏一些中年男人。
全都是陌生人。
偏偏沒有她的師妹。
糟糕……一時興奮，忘了她師妹還在忙，現在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裏給人家看病呢。
怎麽辦……
陸綾感覺自己被人注視著，如芒在背。
雙腿就像灌了鉛一樣，一步也走不動了。
怎麽辦……怎麽辦啊。
陸綾呼吸急促，臉上逐漸失去了血色。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身前突然出現一個身影，替她擋住了那些看珍奇一樣的視線。
被陰影籠罩以後，陸綾鬆了一口氣，感激的抬頭。
愣住。
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