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3 記憶
一天中的時間被分為四份，三節課占有三份，其他的是陸綾自己的時間，少的可憐。
最後一節課是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陸綾用一個小時完成了所有的課程，然後開始休息。
這種事情沒人會覺得她懶惰，像趙櫻歌還覺得陸綾應該好好休息了。
如果下課了阿綾還沒有醒過來，那麽她就抱她回去。
這麽想。
可惜，本來充足的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女孩子卻睡得不是那麽香，甚至有些痛苦。
細眉死死的糾在一起。
好像是做了噩夢。
趙櫻歌離得遠看不見，渡我禪師則是視而不見。
……
……
陸綾的意識中，紅綾看著麵前的漆黑大門，推了一下發現打不開。
一道封印。
強行入侵此時的陸綾的識海她可以做到，如果她舍得和這個女孩子不死不休的話。
紅綾顯然是不會這麽做的。
“算了。”
放棄了挖掘陸綾的秘密，畢竟什麽東西都知道的話，許多事情就沒什麽意思了。
……
……
夢中，陸綾好像是被人強抓著離開一個溫暖的地方，穿過一層薄如蟬翼的鏡麵之後，回首看見的是一個對著她微笑的女人。
很溫暖。
陸綾想要從抓著她的人手中逃脫卻完全使不上力氣，她看著離她越來越遠的女人，伸手虛握爪，然而隻是徒勞。
之後陸綾看到了一扇門，門那邊是一個猩紅的世界。
她離另一邊的女人越來越遠，最後陷入沉睡，臨閉上眼的時候，瞥見了空中血腥的幾個字。
最醒目的，莫過一個【墟】字，破破爛爛的，卻泛著寒光。
一陣失重感之後，陸綾緩緩睜開眼，撐著地麵坐起來，眼神有些恍惚。
“墟……母親……”
愣了一下，清醒過來。
嗤笑一聲。
也是有意思，她哪裏來的母親，最像她母親的就是李竹子了吧，嗯……師妹有時候也會給她一種錯覺。
行了，這次出來自己又是惹了什麽麻煩。
因為莫名其妙的夢，陸綾心情很不好，想殺人。
可是，馬上陸綾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庭院……很熟悉，仔細看了一眼，發現這正是她之前入睡的地方，隻不過是一池雪蓮都消失不見了。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短裙，陸綾眼色有些詭異。
她沒有回去？
她還以為已經回去，然後“陸綾”又喝醉了，或者惹了麻煩才清醒過來呢……至於之前的夢，她已經忘的差不多了。
“我睡了多久了。”陸綾整理著有些淩亂的長發，看著老和尚。
“小半個時辰。”
“小半個時辰？二十分鍾嗎……”陸綾陷入了沉思。
不應該啊……
別人不知道，陸綾自己還能不清楚自己的情況嗎？第二重人格隻不過是一個幌子而已……實際上有且隻有一個陸綾。
隻要她想回去，就沒有回不去的說法。
至於說為什麽喝醉了之後會變成這個樣子，那隻是因為，她酒量很差。
醉了之後會恢複本性。
當然，這些東西陸綾不會想的太細的，就如同紅綾所說，誰知道她會不會真的完全分裂呢？
這都取決於陸綾自己的態度。
“……那就不睡了。”陸綾揉了揉太陽穴，讓自己提起了一些精神，抬頭。
太陽落下了一些，天邊起了黃昏色。
為什麽不想回去呢。
情緒暴躁。
指節捏的發白。
接著，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身影，她的心情一瞬間就平靜下來了。
原來如此。
沒見到她，果然還是不甘心。
原地坐下，壓著裙底，陸綾笑了。
聲音很響亮，和之前的天真完全不同，令人側目。
趙櫻歌想要向前查看，不過被洛寒衣拽住了。
洛寒衣搖搖頭。
“……算了。”趙櫻歌移開視線。
渡我禪師則是閉著眼，秉著不該聽的不聽，不該看的不看的原則，絕不多嘴。
……
……
笑夠了，陸綾看著麵前的老和尚。
“你的這本書，拓一本給我吧，我可懶得記筆記。”
她是會了，但是保不齊之後會忘，還是要常溫習才行。
“是。”
點頭，渡我禪師剛要接過陸綾手中的書冊，突然的，天地間一片寂靜，好像展開了什麽結界。
一瞬間，時間凝固了，渡我禪師也好，趙櫻歌洛寒衣也罷，甚至陸綾都保持著一動不動的神色。
連風都停了，氣溫下降了許多度。
一隻手將陸綾的半路劫了過去。
那是一隻雪白的手，白的有些病態，有些小。
庭院中憑空出現了一個身影，一襲深藍色普通道袍，女人個子不高，看起來最多也就和柳扶風差不多高。
一身深藍色的道袍，束了一個發髻。
正是她突然出現，奪走了陸綾手中的書冊。
翻動書冊的聲音，從頭至尾，女人在確認了什麽東西之後，合上書。
“嗯……看來沒什麽問題，不會和寒冰血脈產生衝突……可以學。”
接著女人走到保持著遞出書冊的姿勢的陸綾麵前，仔細打量著她。
“這個味道……是雪女。”
清秀的麵容上閃過一絲狂熱。
“果然，警告孝是正確的……不能讓他們染指雪女……”
沉默，女人看著天上，那裏是靈山的方向，片刻之後歎了口氣。
她沒有把握和雲舒一戰，而且靠搶的話……也不是辦法。
怎麽就入了靈山呢。
雪女啊……師父畢生都在找尋的人，在自己這一代出現了……她必將帶領東神海走向曾經應該擁有的輝煌。
女人本一直在天光墟守著結界，不過前段時間陸綾鬧出的動靜太大，了解了情況之後，她先是警告了孝公子和蓑笠翁不要打陸綾的主意，然後……在回去之前，必然是要看一下這個未來的東神海閣閣主的。
發現陸綾在學習大悲穀的功法，可是嚇了她一跳，不過在檢查過之後她知道這功法對陸綾來說沒有任何壞處，反而有好處。
至於渡我禪師，她想了一下也就認出來了。
常年在天光墟守著結界的她，對魔族的態度隻有一個……殺。
所以在麵對這個異類的時候，她是動了殺心的……不過，看在他對陸綾還有用的份上，就留他一條命，而且……雲舒既然沒殺她，自然有她的道理，自己就不摻和了。
陸綾有自己的路，她現在還小了，還不能叫雪女，調查出來的性格也有些軟了，明顯就沒有經曆過磨煉。
“行了……看也看了，該走了。”女人轉過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候，女人的臉色突然一滯。
“嘛，手感不錯。”
身後從傳來女孩子的聲音。
女人有些僵硬的回過頭，看到的是陸綾嗅著自己手掌的模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了。
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人敢調戲她了……言語上的都沒有，更不要說動作了……現在她居然被一個十多歲的少女摸了一把？
最重要的是，她沒有感受到一點的氣息。
“你沒被影響？”女人驚訝的看著陸綾。
“你說這個東西？”陸綾指著空氣中淡藍色的罩子，咧嘴道：“一些水靈氣而已，別太看不起人了，女人。”
“……”
好吧，這就是滄瀾他們說的軟弱的女孩子？可以，有必要的話她會回去一趟，教教現在的東神海什麽叫軟弱。
不過，她對現在的陸綾滿意了許多。
居然能掙脫她的結界，而且性格夠勁，可以。
不過，接下來陸綾的一句話讓她的眉毛狠狠的抖了一下。
“小妹妹，你今年多大了？”
陸綾這麽問。
主要是，麵前的女人並沒有比她高多少，勉強算是一個大蘿莉，長相的話，一般般吧，麵像算是有些清秀，不過沒她好看是肯定的。
陸綾對她不是很感興趣。
“雪女……雪女……”女人念叨了幾句之後，穩定住了自己的情緒。
得走了。
再待一會雲舒該發現了，她可是和雲舒說好了不出現在陸綾麵前的，至於這個失禮的女孩子……因為有雪女的光環在，所以她就當做沒聽見了。
“我說，你別急著走啊。”陸綾站起來：“你是什麽人？”
認真的話，她在這個女人麵前感受到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和墨青的有一些類似。
“你現在還不能知道，時機不成熟。”
“裝，繼續裝。”陸綾不屑的一笑：“行了，我對你現在沒有興趣。”
換平時陸綾肯定會從這個女人身上扒下來一點東西，不過滿腦子亂七八糟想法的她現在對這個陌生的女人沒有一點欲望。
“告訴我你的名字，走吧。”陸綾揮揮手。
“名字……”女人看著陸綾，突然笑了：“很不錯，你很不錯，我開始期待了……別讓我失望啊。”
“別廢話。”陸綾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女人的結界開始崩壞。
“果然是冰主。”女人深深看了一眼陸綾，道：“記住了，我叫明月，希望能早日在海閣內看到你，未來的域主。”
接著，一個閃身消逝。
……
……
靈山上，年輕道姑放下手中的小說，蹙眉看著落雁城。
“不守約的女人，算你走的快。”
搖搖頭，繼續看書。
……
……
“明月？”就算知道了名字，陸綾也一點都不在意，反正知道了名字她也記不住的。
至於這個女人的來曆，陸綾大概也能猜到，估計就是雪塵說的東神海了。
雪女……她就是雪女……不，應該說陸綾是雪女。
雪女和東神海的關係她不太清楚。
我的仆人嗎？
切，不過是互相利用的關係罷了，不過這樣陸綾反而比較自在。
表情有些奇怪。
曾經她什麽都沒有，現在突然多了很多所有物，洛千寒先不說，還有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羲凰，身前的老和尚，還有一批東神海的人。
陸綾已經麻木了。
無所謂，和她沒有關係。
對於現在的她來說，能夠征服柳扶風才是最大的目標……可惜，她完全被動了。
她有很多東西，自身卻變成了柳扶風的東西……當然，她不覺得這是不好的事情，反正柳扶風喜歡的是另一個陸綾，而不是她這個不幹淨的人。
陸綾看著旁邊的院子……想看看她。
還有一點時間，現在師妹還沒有忙完。
終於，結界散去。
渡我禪師重新出來，立馬掃視四方。
“行了，別看了，你能看見誰？差距太大了，先把書給我拓了，對了，加點你自己的注解。”陸綾擺弄著自己的發梢，漫不經心的道。
“是。”渡我禪師點頭，心裏有些無奈。
他再不濟也是一個尊者……在陸綾身邊卻根本排不上號，剛才的氣息，估計又是一個大能。
嗯，如果他知道他的佛剛剛摸了人家的屁股的話，不知道會是怎麽樣的表情。
“拓完了？做的不錯。”翻閱著充滿了細致解釋的書，陸綾滿意的點點頭，看著渡我禪師，道：“你很聽話，我很喜歡你，對了，你有什麽想要我做的？或者有什麽要求，可以說說。”
至今為止，渡我禪師給陸綾的印象都挺好的。
她性格惡劣，但是對自己人還是不錯的……嗯，利用嘛，總要給點甜頭的。
比如陸綾知道洛千寒喜歡她，那麽她就不介意嚐嚐洛千寒的味道，用一點小手段將她牢牢的拴在自己身上。
至於這個老人家，如果他也想嚐嚐自己的味道的話……
不是不可以考慮，前提是他能展現出自己足夠的價值，讓她覺得有必要拉攏他。
聽著陸綾的話，渡我禪師愣了一下，接著看著陸綾。
按理說，他一個死人是不該有什麽要求的。
可是他也有自己的執念，如果能在陸綾麵前聆聽她的教誨，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的。
“惶恐……要求不敢說，不過小僧有一個疑惑。”
“疑惑？講。”
“我佛說，眾生難渡。”渡我禪師看著陸綾：“但是小僧想知道，世界在彼岸，而眾生身處泥濘卻不願上船，可有化解之法。”
“……”
空氣突然安靜。
？？？
上什麽船？
喵喵喵？
？？？
？？？
聽到這個問題，陸綾眼裏的媚色都消失了一瞬。
可以，這很優秀。
問題來了，她什麽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嗯……這種和尚一般都比較死心眼。
忽悠一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