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6 方秋雨
巨大流水道場上，陸綾走下階梯之後幾乎一瞬間就被淹沒了。
而此時的流水苑終於進入了人最多的時候，大家幾乎是人擠人向前走，就像那潺潺的流水……
如其名。
“姐，陸姐姐……去哪裏了？”唐笙在階梯上麵伸長了脖子，接著道。
“你說什麽？我聽不清楚。”唐徵長大了嘴巴，周圍實在太吵了。
“我說！陸姐姐！去哪裏了！”唐笙在姐姐耳邊大聲喊道。
唐笙吞了口口水，接著搖搖頭。
“不知道……我就說還是先回學堂比較好吧……”
“要不，我們也下去看看？”唐笙舉手。
“你認真的？”唐徵反問她，她們現在階梯上麵，大門前還是很寬闊的，因為這裏是大門，中午幾乎沒有出門的人，但是一旦下去，以她們的小身板估計瞬間就會被擠散了。
她們從來沒見過靈山人這麽多而且這麽沒有秩序的時候……
本來也是，靈山沒有太多規矩，而且流水苑又是南苑最大的流水學堂，整個靈山的學生基本都在這裏，從十歲到一百歲左右什麽階段的人都有，高峰期自然是擠不動。
“那怎麽辦呀。”唐笙看著下麵，一臉的害怕，可是又放心不下陸綾。
“我覺得。”唐徵眼睛一亮，這個時候她有辦法：“我們就在這等著吧，她總會回來的。”
“可是……”
“你應該相信你陸姐姐，如果我們走散了對她來說才是真正的麻煩吧。”唐徵道。
“……”唐笙一愣，接著點點頭。
確實，如果她和姐姐走散了，那麽對陸姐姐來說才是真正的麻煩。
“那就等著吧。”唐笙道。
“其實我們可以先回李老師那邊，陸綾她自己會回家的。”唐徵趁熱打鐵。
“不要。”唐笙搖頭。
她是一定要和陸姐姐一起回去的。
……
……
人海中。
陸綾感覺自己已經扁了。
她周圍的人不斷向前，而她的速度很慢，慢慢的被人往前麵帶……至於說綠竹，早在下來的一瞬間就脫手，不知道被擠到哪裏去了。
“唔……”臉在其他人的摩擦下已經變形了。
而且人越聚越多，摩肩接踵的不斷從入口湧來，陸綾都不知道這些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又要向哪邊去。
她想開口詢問，但是顯然這個情況她完全找不到可以詢問的人。
而且也沒有人注意到她。
大家都是去食殿用餐的，擠是擠了點，但是至少不會走散吧，總是會到達目的地的。
好不容易，陸綾看到了一個師姐的速度和她差不多。
“師姐，我想問……”
“什麽？”少女聽見陸綾的聲音，一抬頭卻根本不知道是誰在說話，而且她也聽不見陸綾在說什麽。
周圍實在是太吵了。
“師姐，我……”
“吃飯的話跟著人走就行了！”
“師姐……”
“擠著擠著好開心啊哈哈哈哈哈……”
“師姐……”
“很有趣對吧，懷念當年在這裏上學每天被擠扁的日子……”
陸綾；“……”
在不斷詢問了幾個人之後，陸綾徹底的放棄了抵抗。
這些師姐根本聽不見她說話，而且大部分人還樂在其中……
陸綾覺得自己現在嗅覺差不多已經失靈了，因為滿身的都是胭脂的味道……雖然靈山女子並不會有汗臭味，但是這麽多的胭脂擰在一起，光是香味就能熏暈一個人了……
而陸綾此時變成了一條鹹魚也和這個有關係，她現在感覺大腦暈乎乎的，什麽也無法去想。
進入隨波逐流的狀態。
現實意義上的隨波逐流。
而在周圍的人眼裏，陸綾一點都不奇怪……比她虛弱的，無法適應這麽多人的也不止她一個……大部分的女孩子一開始都適應不了，但是幾天之後就甚至可以在人海中雙腳不踩地麵，一邊看書一邊借力的往食堂去。
當然，這是最高境界，像陸綾這樣被強行反抗洪流被擠扁的就是最低級的人。
……
……
南苑，李竹子的學堂。
柳扶風正準備去取一些菜。
“去哪邊拿？”李竹子問了一句。
“我對二峰的食殿比較熟悉……”柳扶風回了一句。
“不然去流水苑那邊看看吧，順便吧陸綾她們叫回來。”李竹子搖搖頭道：“這個時間流水苑的人比較多，小丫頭們可能走散了，你去找一找。”
“恩，也好，阿綾她也去了很久了，我也不太放心……”柳扶風點點頭，接著出門，往流水學堂那邊去了。
“……”李竹子笑著看著柳扶風的背影，她果然是一個很稱職的母親。
隻是，李竹子突然愣了一下，接著揉了揉眼睛。
自從這個丫頭開始覺醒，好像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剛才的背影讓她感覺好像看到了一個死去的人。
柳瑜。
明明長相，身高都完全不同，修為更是差了十萬八千裏，但是偏偏突然就升起了這樣的想法。
是氣質吧……
兩人都非常的富有責任心，對妹妹異常的愛護……
笑了笑。
以她的天賦，或許真的可以成為第二個柳瑜。
子虛之所以喜歡她，說不定也是因為對方身上有她姐姐年輕時候的影子。
李竹子對柳扶風的未來抱有很大期待，並不弱於陸綾。
……
……
柳扶風出了門，開始盤算著中午給小丫頭做什麽吃。
果然，青瓜是必不可少的……陸綾現在的規模可能都比不上唐徵，實在是太淒慘了。
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今天，徐師姐並沒有問她紅蓮火符用在哪裏了，終歸是了卻了一件心事。
也不知道自己的性格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可以麵不改色的做出這麽可怕的事情。
迷茫隻有一瞬間，眼神便堅定起來。
欺負她阿綾的人都該死。
該死。
這麽想著，突然的，一聲刺耳的開門聲音傳來。
“嘎吱。”
門突然打開，一個紫衣女人擋在了她的身前。。
“你是誰？”紫衣女人直勾勾的看著她。
在某一瞬間，紫衣女人感覺到很危險的氣息，有一種觸電的感覺，幾乎是不受控製的就起了敵意，身影一閃就出現在了門前，死死盯著柳扶風。
“師姐？有什麽事情嗎？”柳扶風被紫衣女人嚇了一跳，語氣有些結巴。
“咳……沒事。”紫衣女人收起敵意，疑惑的看了一眼柳扶風，對方身上讓她不舒服的氣息消失了……
是錯覺嗎？
仔細掃視了柳扶風，確認那種尖銳的感覺無法找到之後，女人眯起眼睛。
難道是因為陸綾的出現，所以她有些敏感了？
今天真是一個奇怪的日子，或者說最近都很奇怪，先是有一個力量和她接近的男人一直圍著旁邊的學堂轉悠，然後是陸綾，再然後是這個普通的女孩子。
而且，柳扶風又是一個她在哪裏感覺過的氣息，不過和陸綾不一樣的是，陸綾是莫名的熟悉，而柳扶風……好像很久之前在這片區域見過……不過如果之前的氣息不是錯覺的話，那麽可能是更久之前……
並且，她對柳扶風有敵意。
自己也不明白。
明明柳扶風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修，經過檢查，這個少女的修為非常低，不可能對她有威脅。
搖頭。
所以說，失憶真的很討厭。
紫衣女人也沒有太往心裏去，柳扶風給她的感覺也隻是一瞬間而已，可能是自己感覺錯了，畢竟陸綾的出現讓她的身體也出現了奇怪的變化。
想著，紫衣女人就在柳扶風奇怪的視線中關上了門。
柳扶風：“……”
好奇怪的人……
柳扶風打了一個冷戰，不知道為什麽，她感覺這個師姐好像不是那麽喜歡她的樣子，自己哪裏得罪過她嗎？
算了，管這麽多，找到阿綾要緊。
柳扶風匆匆離去，沒有將這次相遇放在心上。
……
……
不知道多久之後，陸綾從人群中跌落下來，趴在白玉地麵上一動不動。
“瞧，又一個新來的。”食殿門前，幾個正在等人的少女捂著嘴看著陸綾。
“小師妹，起來，到地方了。”其中一個道姑走上前去將陸綾扶起來，看著陸綾的圈圈眼，無奈伸手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
一陣綠色光芒閃過，陸綾緩緩清醒過來。
“這裏……這裏是……”陸綾看著麵前巨大的白玉大殿。
鬆了一口氣。
那些可怕的女人終於消失了。
“這裏是吃飯的地方，不用擔心，這裏麵的空間是很大的，不會再人擠人了。”道姑對著陸綾道：“也真是的，十分鍾必須開始用餐也不知道是哪個長老定下來的規矩……簡直惡趣味，不過不用怕，既然已經進入了食殿的結界就不用擔心超過十分鍾就進不去了。”
“啊……”陸綾有些虛弱，不過現在知道了，她是被人順到吃飯的地方了，其他的完全聽不懂。
抬頭。
飯……
吞了口口水。
經過了慘烈的戰爭，她有些餓了。
而這一幕也落在了眾多少女的眼中，紛紛輕笑。
“小師妹，第一次見到這麽多人吧，沒事，以後會習慣的。”
“和我們一起用餐吧。”
“等等……”
“你是……陸綾？”突然的，一個少女指著陸綾的臉，驚訝的道。
“是……是我，師姐你認識我嗎？”陸綾吸了吸鼻子，濃鬱的胭脂味。
“認識，方師姐可是整天把你掛在嘴邊呢。”
“就是……”
“唉？”陸綾不明白的看著這群人。
“話說，方師姐應該快來了吧，我們現在是怎麽辦？留著小丫頭還是放她走？”一人上下打量著陸綾。
“我覺得還是放小丫頭走吧，嫉妒一個小丫頭什麽的……”
“同意！”
在陸綾迷糊中，幾人就要將她推入食殿，進入之後是單獨的空間，就不會被發現了。
“你們說什麽呢？放誰走？”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背著劍的少女從遠處過來。
黑衣，背著劍，短發飄逸，眼神犀利。
看到陸綾的時候，愣了一下。
“陸綾？”
“是我……”陸綾迷迷糊糊的，怎麽誰都認識她。
“總算是遇到你了，是要開始武魄的修煉了嗎？什麽時候，哪個學堂？”短發少女一連串的發問讓陸綾不知道應該從哪邊回應。
“我……我明天開始學習……”
周圍，幾人用自求多福的眼光看著陸綾。
“明天，我說我怎麽沒見過你。”短發少女點點頭：“正好，認識一下，從明天開始，我就是你的老師了，方秋雨，八峰弟子中排行第三，不虧待你了吧。”
“啊？”陸綾還沒緩過來，隻能結結巴巴的道。
“方……方老師？”
“是我，這是我的令牌，明天中午將它放在門上，可以傳送進學堂。”方秋雨從腰間解下了一塊玉佩遞給陸綾。
這下陸綾聽懂了，這不就是去學堂的方法嗎？
“知道了！”陸綾看著方秋雨，一副終於找到了組織的樣子。
“謝謝老師！”陸綾對著方秋雨鞠了一躬，起身後，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終於知道怎麽走了！”
在場的人都看到陸綾的笑顏之後，皆是一愣。
“那麽就不耽誤老師們用餐了，我先離開了，有兩個小師妹還在等我呢。”
說著，陸綾轉身離去。
等到陸綾離開許久之後，才有少女看著陸綾離開的方向，喃喃開口。
“仙女……我看到了仙女嗎？”
“身體有疾，上山之前的日子也不好過，居然有這麽純淨的笑容，完了，我愛上她了。”
“帶我一個。”
“方師姐，我們對你因為小師妹得到沈師姐的賞識而嫉妒她，並且一直在這裏蹲她要當她的老師，從而可以名正言順的欺負她這件事表示強烈的鄙視。”一位少女舉手。
“附議！”
“附議！”
“行了行了。”方秋雨此時也將視線從陸綾的背影上移開。
“在你們嘴裏我成什麽人了？我很喜歡沈師姐，而且又是劍修，對讓沈師姐都讚許的小丫頭感興趣有錯嗎？哼，抓緊吃飯吧，下午還有課呢。”短發的方秋雨抱著劍走進了食殿。
她離開之後，幾人對視一眼。
“我覺得……”
“我們要……”
“守護小師妹……”一人道。
“……的笑容。”另一人接著。
“打到方秋雨暴政。”幾人一齊舉手。
“我教短兵。”
“我冰係咒法。”
“我……我講解武魄基礎。”
轉眼間，陸綾又多了幾個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