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7 規則和公平
秦琴:“……”
師伯在說什麽東西啊。
什麽母親,什麽後媽……
還說自己是第三個。
“我說錯了嗎?”鸞鳳真人看著秦琴:“我覺得自從這個小丫頭回來,你們的變化都很大……”
有一句話她沒說。
那就是楚淒水的變化也很大,不過楚淒水的變化和陸綾沒有太大的關係,她更像是柳扶風的母親。
還不是普通的母親,是那種……從小看著女兒被其他人養大的那種親生母親,做什麽事情都遮遮掩掩的。
在以前的話,鸞鳳真人很難想象,那個冷如天上明月的絕仙、那個楚淒水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在靈山的角度看,或許是不利的。
但是……她個人很願意看到楚淒水的改變,因為她變得更像一個人了。
這是柳扶風的魅力,不是陸綾的。
實際上,在她看來,柳扶風要比陸綾有魅力的多。
“師伯你一說正事就沒正形。”秦琴埋怨的看著鸞鳳真人,接著猶豫了一下:“我……看起來有那麽像嗎?第三個……母親什麽的。”
說著,臉有些微紅。
“……”
???
等等。
????
這下輪到鸞鳳真人傻眼了。
她就是隨便說一下,對秦琴,她會調戲幾句,不過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這丫頭……還真的害羞了?
她就是隨口一說啊……麵對熟悉的孩子,她不喜歡端著架子……結果好像發現了意外的東西。
“那個……嗯……”鸞鳳真人突然的有些扭捏,讓秦琴抬頭,不是很滿意的看著她。
怎麽,柳師妹是阿綾第一個,也是最重要的家人、母親,這一點秦琴不否認,也無法去否認。
李竹子……她也比不上,畢竟她的能力在那裏擺著,所以她也比不上李竹子這個後媽。
但是問題來了,她不至於連第三個,小媽的位置也坐不上吧……秦琴就不信還有人能比她更適合第三的這個位置,反正她是不服氣的,在一開始的害羞之後,她覺得自己理所當然應該占據這個陸綾第三個母親的位置。
秦琴很敏感。
這丫頭可能意識到了,現在不把自己的位子定下來,那麽以後……她可能就排不上號了,畢竟阿綾的魅力她是親身領教過的……反正她覺得沈歸、洛弦、洛寒衣、還有八峰那五個搞事的小姑娘都很有威脅。
尤其是顧笑和聶隱……
這兩個人就不是省油的燈,顧笑本來就很柔和,而聶隱表麵上冷漠……可是是很喜歡女孩子的,這都是魚四弦給她的情報。
從此可見,秦琴將陸綾看的有多麽重要。
別說秦琴了,連柳扶風都會在意她在陸綾人生中的地位和身份……毫無爭議第一的柳扶風都會在意,更不要說秦琴這個起步第三的存在了。
反正隻要鳳師伯點頭了,她以後也可以說自己的地位來路很正了,和小丫頭們也可以去爭論,反正她們不知道鳳師伯私下裏是什麽樣的人。
鸞鳳真人:“……”
她感覺……自己好像撞到了秦琴的臉上。
原來這個丫頭才是真正的計劃通……她大概能猜到秦琴的一點想法,不過……拋開天賦不談,陸綾有那麽可愛嗎?
“嘛,我也不知道,不過小丫頭挺喜歡你的。”鸞鳳真人嗬嗬一笑。
風雪中,秦琴撐著傘。
“算了。”她這麽說。
其實也就是想借著師伯的口讓自己覺得自己對阿綾很重要,都是沒有什麽必要的東西。
陸綾對她當然很重要。
“我和李師……與柳師妹是不同的。”秦琴這麽說。
“什麽意思?”鸞鳳真人不理解,她其實現在想要出去了……看看柳扶風冷靜的怎麽樣了。
可是自己作的撩起了秦琴的興致,也不好就這麽收回來。
而且她很少看到這個丫頭摘下麵具,特別是在自己麵前。
現在的秦琴……算是少有的,很認真的在和她說話,很罕見。
鸞鳳真人看著此時的少女,因為剛才的焦急顯得有那麽一些狼狽,不過也隻是假象。
秦琴抬頭看著天上,在她的指示下,識海的天空中映射出外麵的世界,此時明月高懸,星星不那麽明亮。
師父曾經說過人死了會變成星星。
這裏的師父說的不是沈滄海。
那麽她是哪一顆星星?
她從小時候開始就沒有找到過。
秦琴麵無表情的轉過來。
“我和李師與柳師妹是不一樣的。”
“所以說為什麽?”鸞鳳真人表現出傾聽的樣子。
“李師她……師伯你比我要了解,她是真的將陸綾當做自己的孩子看的吧。”秦琴問。
“嗯。”鸞鳳真人點點頭。
這倒是實話,她從來沒有見過那個有些冷血的李竹子會如此關心一個人……也不是說關心,她關心的人可多了,但是對於陸綾,她是疼愛多一點。
竹子她跳過了戀愛階段直接進入了為人母親這個艱難的地方。
但是也很正常。
靈山的大家都是這樣啊,秦琴是沈滄海的女兒,徐徐是她的女兒,洛寒衣是洛弦的女兒……
大家都是跳過了戀愛的階段。
所以她其實並不奇怪李竹子把陸綾當做女兒看……畢竟,當初在陸綾這張白紙上圖畫,構架她的世界觀的除了柳扶風就是李竹子了,這種情況下,將她當做自己親女兒看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我和李師一樣的。”秦琴沒有一點害臊的道:“我也是把陸綾當做女兒看的。”
這是秦琴第一次說這種話,以往她告訴自己,阿綾是她的妹妹,但是現在說實話了。
鸞鳳真人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著。
這丫頭的過去她也知道一些,她雖然也喜歡音樂,但是沒有要秦琴那種地步,不過大家都有自己的信仰,她也能理解。
“就和養女兒一樣,我也想讓陸綾更加的優秀,我說的是往我喜歡的方向優秀。”秦琴說著,歎氣。
現在,真的很難。
她是將陸綾當做女兒看的,和李竹子一樣,把自己放在母親的位置,而不是柳扶風那樣,隻是行為是母親,心理是姐姐。
所以她說,她和李竹子一樣。
秦琴將陸綾看做女兒。
很簡單。
陸綾是她看上的傳人,這種情況下的輩分隻有可能是母親輩的。
就和她的母親是她的師父一樣,她是師父的琴道傳人,而陸綾就是她給母親找的外孫女,所以秦琴將陸綾看的很重要,比任何人都重要。
她沒有細說,但是語氣中已經透露出了自己對陸綾的看法。
“你真的很喜歡她呢。”鸞鳳真人點點頭,她走到秦琴身旁,低下頭看著還沒有完全成熟的小姑娘。
“我和你就不一樣,沒有那麽多的想法,每天就是靈山靈山的。”
“師伯,為什麽突然說這個?”
鸞鳳真人的話將秦琴從母親的回憶中拉扯出來。
“怎麽說呢,你們那麽喜歡陸綾,我也很喜歡,不過……有些事情我不想說的,靈山有時候不是一定要你們失望。”鸞鳳真人道。
“什麽意思?”秦琴不明白。
“很簡單。”鸞鳳真人看著她的眼睛:“陸綾在靈山……真的比在東神海或者蜀山好嗎?”
“那是當……”
“想清楚。”鸞鳳真人打斷了她。
“……”
秦琴愣了一下。
不說話了。
蜀山先不說,那地方窮,她舍不得阿綾去……可是東神海的話,秦琴沒有話說。
秦琴本來覺得陸綾在這裏可以學琴,她很歡喜,但是師伯的意思是讓她在陸綾的角度考慮。
這一想就知道師伯想要說什麽了。
很明顯的,寒冰血脈更加適合東神海,而且不是一般的適合,如果陸綾在東神海的話,修煉的速度可能是現在的數十倍……這並不誇張,而是東神海的幾個域主打了包票的。
“我……”秦琴幾次張口,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其實有時候就是這樣,沒有辦法的。”鸞鳳真人搖搖頭。
這就是靈山。
靈山的都是一群女人,她們從來都不是與世無爭的。
與世無爭的那群女人早在天機時代就被人欺辱的幾近滅門了。
大家都是爭取著自己的利益罷了。
人族從來都是內鬥最嚴重的種族,沒有之一,她們這群女人何嚐不是別人看上的美味?表麵看起來地位很高,實際上……都是虛的。
所以鸞鳳真人站在這個地方,要考慮的不是弟子的幸福和發展,而是對整個靈山的影響。
一點點,一點點好處都不會讓給別人。
仙劍也是一樣,靈山自己拿著沒有用但是也絕對不分給其他人,這奇怪嗎?不如說分給其他人才奇怪吧。
雖然靈山是聖地,但是就因為聖地,所有的姑娘都很優秀,她們都需要資源……這種消耗無疑是恐怖的,在這個修仙界因為戰爭而千瘡百孔的時候,資源是最重要的東西,用一些就少一些,就算是公認最古老兩個門派中的瓊華,為了一個劍萍之主都需要精打細算,更不要說靈山了。
還有小長生果這個無底洞在……
而對陸綾也是和仙劍的態度差不多。
“靈山的資源有限的,而現在柳扶風表現的最好,陸綾有凰姐在,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鸞鳳真人道。
“……嗯。”秦琴點點頭。
靈山隻會全力培養一個人,那麽另一個人自然會被犧牲一些,陸綾就是另一個人。
即便是這樣,陸綾也不會從靈山弟子變成東神海的弟子。
鸞鳳真人不喜歡陸綾嗎?
答案是否定的。
她喜歡靈山的每一個女孩子。
可是有時候是沒有辦法,她不這樣做的話,其他人也會有意見的。
靈山不是沒有做過相反的事情。
上一個“陸綾”的名字是東方玲瓏。
東方憐人撿來的“妹妹”,因為這個妹妹的咒法天賦非常好,所以不顧反對送去了東神海……結果都看到了,東方玲瓏成長的速度簡直非人。
她甚至比徐徐還要強,因為屬性相克,而且東方玲瓏已經徹底的變成了東神海的人,她也是和韓雪一樣的,雪女的忠實崇拜者……對於靈山,可能隻有東方憐人這個羈絆,完全忘記了她小時候在靈山生活的事情。
因為東方玲瓏,靈山在天光墟會武上失去了很多東西,包括長生果,這後來引起了一係列的惡劣反應,包括一些師姐的隕落,這就不提了。
而在一些師姐眼裏,東方玲瓏本來應該是靈山的。
所以,當初就覺得“自私”的行為,現在不會去做了……而陸綾的天賦,傳說中的寒冰血脈比東方玲瓏何止強一倍?
她們不知道陸綾的天賦強嗎?
怎麽可能。
但是沒有辦法。
“這種卑劣的事情我是不願意和你說的,不過……有時候希望你能理解。”鸞鳳真人看著秦琴,小聲道:“而且……不一樣的是,我們有凰姐,有她在的話,靈山或許幫不上什麽忙。”
秦琴:“……”
沉默許久,歎氣。
她明白的,也理解……但是怎麽說呢,不高興吧。
陸綾畢竟是她的女兒,母親都希望女兒變的更加的優秀,沒人希望這個優秀是有上限的。
但是秦琴不會去否定什麽。
最簡單的。
李竹子喜歡陸綾嗎?
以李竹子的性格,她最喜歡的小丫頭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她都沒有說什麽,也沒有說將陸綾送去東神海培養……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對於李竹子來說。
別以為東神海是什麽好地方。
靈山上對阿綾再不公平,大家是愛著她的,而且有自己在。
東神海呢?
東神海的人就一定服氣這個小丫頭去吃資源嗎?就因為一個所謂的傳說?暴發戶雖然有錢,但是內部矛盾一旦爆發出來也是很恐怖的,不要以為最適合的就是最好的。
如果不是明月強壓的話,東神海估計連現在這點福利都拿不出來。
就是這麽現實的問題。
世界上,唯一個無私的聖地就隻有蜀山了……可是蜀山的無私也是建立在絕對的實力上的,他們是最強的,自然不會去爭取什麽,高度就不同。
人家有仙劍,離火紅綾,就有無限的底氣。
而蜀山也有缺點……也說不上是缺點。
他們不夠圓滑,太直。
所以就會出現樂正落庭這樣叛逆的姑娘。
樂正落庭她一開始也不是這樣,蜀山在她黑化叛逆的路上絕對是狠狠踹了一腳的,小姑娘明明沒有做錯什麽,卻受到了很多人的厭惡,一開始的時候想將她趕出蜀山……所以這才促成了,樂正落庭瘋了一樣的想要提升實力來證明自己的價值。
她小時候……是很可愛的,很膩著葉尊者。
現在也是一樣,葉尊者對她來說是父親一樣的存在,或許……這丫頭將李竹子看做情敵也不一定。
然後她壞掉了之後又愛上了陸綾這個李竹子的女兒……
關係很亂。
剪不斷理還亂。
總之,沒有幾個地方是大家看上去的那麽美好的,這是很真實的世界。
秦琴明白這一點,所以雖然不高興,但是依舊會對現實低頭。
看著秦琴臉色黑了下來,鸞鳳真人拍了拍她的肩:“嘛,雖然柳扶風現在表現的更有價值,不過……還是要就事論事,她們兩個的關係在那邊,而且……這些事情都還沒有發生了,一個合魄境都沒有的小姑娘能吃什麽資源?現在倒是夜合花那一些大姑娘更加的讓人頭疼,天光墟不能久待,靈山的靈氣又不夠她們用的……”
鸞鳳真人揉了揉太陽穴。
秦琴點頭。
鳳師伯說得對,這些還早呢,現在還不是需要頭疼陸綾的時候。
雖然陸綾吸收靈氣的速度也很過分,可能導致靈山的其他靈力失衡,但是陸綾那一場雪下得,靈山受益還來不及怎麽會失去平衡,就算失去了平衡那也是漲的,求之不得呢。
“還是那句話,秦丫頭你也想做陸綾的母親,那麽她的父親是誰?也太有福氣了吧。”鸞鳳真人笑著道。
氣氛緩和下來。
“什麽父親……”秦琴臉有些紅。
嗯……不存在的。
什麽人能夠將柳扶風、秦琴和李竹子收入後宮?上輩子拯救了人族嗎?
所以也隻是玩笑而已。
不過鸞鳳真人可沒忘記,陸優就在路上了……靈山上下現在一致認為,陸優很可能和陸綾有關係,她們找不到證據,誰讓陸綾是個乞兒呢?
但是陸優這個人大家都了解,輕浮是移花宮的傳統,他們是不會是做沒有把握的事情的,既然陸優來了,那麽對陸綾就是好事情。
就拿上麵的資源分配說。
陸綾後麵保守估計站著羲凰、東神海、移花宮,蜀山模糊不清,瓊華那個瓊華令也莫名其妙的,隻是單純的越界為什麽要發出瓊華令?
還有失靈的仙劍……
這麽多東西在,不可能不影響靈山的判斷的。
一峰首座難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