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6 相見
且不說孝公子在陸綾麵前想著什麽失禮的事情，現在白雲帆還在被東方憐人牽著在靈山亂逛呢。
白雲帆已經很慘了。
這還有更慘的。
墨青。
明月上山了之後，不知道為什麽，明令禁止他跟著，這導致了墨青很多想要匯報的都沒有機會說，而且……眼睜睜看著葉尊者他這個情敵上了靈山，自己卻隻能在落雁城待著……那是何等的無法忍耐。
但是也沒有辦法，不能忍也得忍。
其實墨青聽明月祖師的意思是讓他先回東神海，反正該探測的也都探測了，沒有調查出來的，等到明月祖師見到陸綾也會水落石出，他已經沒有必要待在靈山了，之後的天光墟會武這一次的高層會武東神海雖然不打算參加，因為沒有時間，不過明月祖師的意思是，還不確定。
墨青總覺得她老人家是要自己上……
這一次讓他回去也是讓他修煉穩定一下心態。
墨青明白，但是……他走不掉啊。
李竹子教給她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呢……給陸綾修改的功法已經完成了九成……
所以，墨青現在是走也走不掉，留下還不能被發現，所以現在就憋屈的躲在落雁城。
……
……
靈山上。
孝公子和白雲帆、葉尊者走了之後，明月也就懶得待在原地，讓墨青離開靈山找個地方待著不要跟著，自己就在靈山轉悠了起來。
她作為一個女人，自然沒有什麽忌諱。
“師姐，早。”
“師妹。”
許多靈山弟子並不認識眼前身穿藍衣繡紫紋道袍的是傳說中的明月祖師，隻是平常的打招呼。
甚至還有幾個人把這個身材嬌小的祖師當成了師妹。
隻不過……這種現象的發生導致的結果就是……
明月的心情異常的好，那種笑容讓人感覺好像清風拂過麵容，精神一震。
果然，年齡這種事情，隻要是一個女人都會很在意。
“嗯……這裏是？”明月看著麵前的書苑，鼻子動了動。
濃鬱的書香氣息。
雲舒那個臭女人好像很喜歡看書……不知道有什麽好看的，進去調查調查。
想著，明月走了進去，四處張望著。
一眼看過去，屋內就一個少女，瞬間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一個穿著橙黃色短裙的少女站立在櫃台前方，長發如瀑，靜靜的站在哪裏，看著麵前的書櫃發呆，連進來一個人也沒有發現。
她的變化很大。
以前從來不會發呆的，也不會不打理自己的青絲就出門，現在的少女，多了幾分不修邊幅的氣質，麵容上也多了幾分愁思，這樣的她，恐怕就是沈歸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了人。
明月看著她的樣子，也是怔了一下。
她和雲舒雖然看起來不對付，不過因為一些隻有東神海知道的秘密，所以……她對靈山的好感是很高的，和雲舒的關係其實更像是朋友，隻不過女人嘛……見麵總是要比一比的。
而對於靈山的小輩她也是認識的，眼前這一個……應該是新一代的小丫頭，是鳳兒的徒弟吧……叫什麽來著。
不是沈歸。
那就是徐徐了。
對，徐徐。
明月走到少女麵前，直勾勾的看著她。
這丫頭的變化有點大啊，明月記得她是會紮兩個球形發髻的，晃來晃去很有意思，明月見過小時候的徐徐，可是很可愛的，不比陸綾差。
現在放下了頭發，瀑布一樣的青絲給徐徐添了幾分柔美，讓明月一時間也有些驚豔。
果然是長成大丫頭了。
至於說沒有看見自己的事情，明月看著她的情緒，隻當是為感情發愁了，女孩子嘛，很正常。
“咳咳。”明月咳嗽了一聲。
“……”徐徐沒有任何的反應，倒是房間內的火蓮花忽明忽暗的，昭示著少女的心情。
“師妹……去了哪裏呢……”
徐徐喃喃自語，眉宇間閃過幾絲憂愁。
她還有很多東西沒有和師妹說過呢……也沒有恭喜她可以凝氣的事情，怎麽就這麽突然消失了。
柳師妹消失了，阿綾也……
想到這，徐徐深呼吸，痛苦之色一閃而過。
她本就是心情細膩的人，柳扶風撬開了她的心，現在卻又突然的失去了蹤影，徐徐的擔憂已經化作實質，將她纏繞的死死的，不能動彈。
就連師妹最重視的小丫頭，現在也陷入了困境。
可是……她卻沒有一點點的辦法，甚至連去看望都做不到，隻能在這書苑中渾渾噩噩的度日，禁足沒有解除，就連去天光墟發泄也不行。
想到這，徐徐搖搖頭。
不去也好。
她還要接替柳師妹，去照顧阿綾呢。
因為責任徐徐冷靜了一些，她也不是一個人要這麽做，還有秦師妹。
秦師妹也變了很多，或者說……她沒有再去演戲了，現在的秦琴……身上那股子冷意就算是她看到也不會想要去接近。
古琴是孤高的，在音律上都不屑與其他樂器合鳴，琴中的女王鳳鳴琴更是如此，那麽它選中的主人就怎麽會真的是一個智障話癆……
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想到這，徐徐歎了一口氣。
“挺漂亮的小丫頭，不要滿麵愁容的。”
一個聲音引起了徐徐的注意力，她一抬頭就看到了一雙淡藍色的眼睛。
……
這……
徐徐感覺自己看到一片汪洋，那種美麗的風景差點將她吞噬。
徐徐身上起了淡紅色的火焰，她這才從幻境中脫離出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可愛的少女。
勉強算是少女吧。
比自己矮了不少，而且小臉也很可愛……唯一怪異的就是……她穿的好像有些成熟。
一身天藍色的道袍，下擺處繡著道道紫紋。
這是無垠海域，紫氣東來的意思，徐徐如果仔細想象就能明白，說不定還能看透明月的真實身份，畢竟有資格這麽穿的人可不多。
可惜……現在的徐徐滿心都是心事，根本無心去想，加上這裏是靈山，能出現自己又不認識的就肯定是師妹，所以也沒有太在意。
明月發現了，這丫頭好像忘記了自己剛剛看到的場麵，將她認成了哪裏的師妹。
恩……還是很開心的。
說明她年輕啊。
當即也不叫徐徐“丫頭”了，反正靈山的輩分早就亂成一鍋粥了，也不差她一個。
“師姐，你也笑一笑，為什麽那麽不高興，是遇到什麽困難的事情了嗎？”明月咳嗽了一聲，瞪著天藍色的大眼睛，說不出來的天真。
這一副畫麵被雲舒看到，估計又要吐槽她了。
“沒什麽。”徐徐溫柔的笑了笑：“我最近沒有注意儀容，讓師妹笑話了。”
徐徐隨意岔開話題，看著麵前的明月，道：“師妹，你是有什麽想要借閱的書嗎？”
“書？”明月掃了一眼。
這裏是登靈台一層，都是一些基礎的書，提不起她的興趣的，再說了，她也沒有靈山的腰牌啊。
“沒什麽要看的，我就是過來走走。”明月小聲的道。
在她的暗示下，徐徐無視了本應該注意到的，不對勁的地方。
徐徐拉住了眼前“小師妹”的手，指著外麵：“想要休息的話，登靈台那邊有很多休閑的地方，這裏是書苑。”
“好。”明月點點頭，不動聲色的將手從徐徐的手中抽出來，同時心裏對徐徐的好感上升了一些，不是因為被摸了手，而是因為少女的溫柔。
明月突然想起了什麽，指著一個方向：“師姐，那裏是？”
她這一聲師姐真的叫的是無比的順暢。
“哪裏？”徐徐看過去：“哦，那邊，是一峰的方向，沿途有鏡湖，怎麽了？”
一峰？
明月想起了什麽，搖搖頭：“沒事，我就是問一下。”
原來是一峰。
也就是說，那傳說中的靈族老祖還在靈山待著啊……怪不得給了她那麽致命的壓力。
尤其是明月是走的【水】一道，碰見極致的火，自然被壓製的有些窒息。
當下有些羨慕。
靈山……能夠崛起也和這一位脫不了幹係，這麽硬的後台……
哪像東神海，一切隻能靠自己。
不過……現在好了很多，因為雪女回來了，不就是極限長生種嗎？如果當年的雪女真的成長起來，誰勝誰負還說不清楚呢。
隻不過現在的雪女又碰上了麻煩。
我還是抓緊去看看吧，孝那家夥應該也看的差不多了。
明月越想越覺得有些緊張，以前怎麽沒發現孝公子好這一口呢？自己讓他和陸綾獨處……不太好吧，那可是雪女。
想到這，明月就有些待不住了。
“行了，師姐，我先走了。”說到這，明月抬頭看了一眼徐徐，眨了眨眼。
她對徐徐很有好感。
主要是溫柔。
看看東神海的女孩子，有能力和徐徐比一下，甚至比她還強的也就一個東方玲瓏……可惜東方玲瓏一心想做天下第一，沒有一點女孩子該有的細膩。
被這種目光看著，徐徐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自在，她早就已經習慣了。
徐徐點點頭，目送明月的離開。
看著麵前那道袍上晃動如同雲彩一樣的紫氣，眼裏出現了一點點迷惑，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
低下頭，思考著。
去和秦師妹見一麵吧，討論一下陸綾的問題。
……
……
明月想起了孝公子看自己的眼神，渾身一顫，擔心自家域主便急匆匆的往南苑，李竹子的學堂走過去。
學堂門前，明月正要推門而入，突然察覺到了什麽，瞬間回頭，頓時，一抹紫衣映入她的視野。
明月愣了一下，瞳孔微縮。
心神顫動。
她察覺到了一股讓她顫抖的力量，那是來源於本源上的壓製，但是定睛看過去，又沒發現有什麽不對。
隻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
一個穿著一身紫衣的女人，此時剛好從她的身後路過，看起來是住在李竹子旁邊院子的靈山人。
等等。
明月收回了邁進了學堂的一隻腳，往紫衣女人那邊走了過去。
“請問……”
“恩？”紫衣女人也奇怪的看了一眼明月。
這丫頭的味道……
讓她感覺到熟悉，甚至還有一些親近，這種親近遠遠不是墨青能比的。
紫衣女人停下腳步，看著明月，準確的說是看著明月胸口……衣服裏麵，是【雪女之淚】的位置。
“有什麽事情嗎？”紫衣女人輕輕開口，伴隨著無法掩蓋的虛弱和病態。
明月也是一愣。
這麽嚴重的內傷？
對了。
想起來了。
她就是雲舒和自己說的那個人吧。
明月臉色怪異，就如同紫衣女人感應到的，她也覺得眼前的女人讓她很親近，這是怎麽回事？
並且，明月能感覺到，她身上有濃鬱的東神海的味道，但是也有靈山的……知道一些秘辛的明月能夠接受，但是……這個年齡……
絕對不應該。
那個時代的人怎麽可能活到現在，不可能的。
要知道，別說她師父之上的那一輩，就算是她們這一代偷天的人，壽命也走了一大半了。
應該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請問……你是誰？”明月問出口之後，看著眼前這個高挑的紫衣女人，不自覺的就感覺自己弱了一頭，這種想法讓她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但是心裏卻起不了什麽反抗的念頭。
明明……明明看修為的話，她遠不是自己的對手。
但是如果有人看到，就會有一種，麵前這兩人是母女的錯覺。
“我是誰？”紫衣女人也是一愣。
她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問題了，但是眼前這個小丫頭這麽問她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我也不知道我是誰，怎麽辦。”紫衣女人微微蹲下了一些身子：“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我……我怎麽可能知道。”明月扭過臉去，臉頰緋紅。
該死。
這女人怎麽給她一種師父的錯覺。
這不應該。
就算是東神海的人，那也是自己的後輩啊。
明月因為自己的退縮而感覺到了巨大的羞恥和憤怒，就算是雲舒也不會那麽羞辱她的。
“你！”明月憤怒的轉過來。
“我？”紫衣女人有些奇怪的看著眼前的少女，明明挺可愛的，她做錯了什麽了嗎？
對於明月，她也有一種想要親近的感覺，這種感覺和麵對陸綾的時候不同，紫衣女人因為記憶丟失所以想不起來什麽，她以為，這個少女會知道她的身份呢。
“你也不知道我是誰嗎？”她重複了問了一次。
“……”
對上紫衣女人的眸子之後，明月愣住了，深陷其中。
那是怎麽樣的一雙眼睛……
藍寶石？
明月不知道怎麽形容。
她的體溫迅速降低，身體表麵上起了一層霜雪。
暴雪與海洋，都隱藏在一個不經意的眼神中。
也許隻有傳說中的雪女才會有這樣的眼睛吧。
那一瞬間，明月所有的怒火消失不見，緊張、斷斷續續的道。
“我……我都說了，我怎麽可能知道你是誰啊。”
哪裏有一點祖師的氣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