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8 靈路
最終，徐徐還是沒有如願，被沈歸拽著離開了廚房。
雪地中，隻有兩個人，燈火微亮，將沈歸和徐徐的影子朝著各方向拉扯著。
遠處是姐妹們的歡聲笑語，周遭卻是安靜將兩人包裹。
“阿芙，你幹什麽啊……”徐徐很是不滿的看著沈歸。
“我知道我做飯不好吃，但是我隻是想給李師打個下手……切切菜我還是可以的，你幹什麽非要拉我走，明明我做的菜你也不是不能吃。”
這倒是實話。
別人對徐徐的飯菜敬而遠之，沈歸倒是從小吃到大的……
沈歸也不說話，任由徐徐先發泄，徐徐也不慣著她。
“我說阿芙，你現在是不是見識的多了，開始嫌棄我了？”徐徐眯著眼睛，頭上的發髻晃了晃，眸子逐漸轉化成紅色。其中隱隱有一朵蓮花緩慢開放。
“也是，有秦師妹那麽好的廚藝，會開始嫌棄我也是正常的事情吧。”
沈歸：“……”
她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雖然徐徐的菜不好吃，但是沈歸也不會嫌棄她……怎麽也說是從小吃到大的。
她更加不理解的是，為什麽今天的師姐情緒變化那麽大，隻是一件小事情，她竟然想要和自己切磋瀉火……
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徐徐，她可是太了解了。
和光同塵？在沈歸看來其實就是孤僻，徐徐的孤僻比自己要嚴重的多，別看她在自己麵前“阿芙”、“阿芙”的叫著，實際上，在天光墟的時候，徐徐和沈歸的霸道不一樣，她是以高冷著稱的……
至於說不爭，那也要看人。
至少沈歸知道，和別人不爭的師姐在自己這裏一直都是絕對、絕對不願意弱於她的……那麽，在明知道現在的場合絕對不是自己對手的她為什麽要輸？
沈歸不明白。
徐徐在她麵前依舊是那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之前也一直近乎撒嬌的笑著……可是沈歸早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師姐，發生什麽事情了？”沈歸問。
她根本就沒有回應徐徐自己是不是嫌棄她的話語……
因為沒有必要。
師姐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
徐徐沉默了，半晌後到：“……對不起，我……”
說著，徐徐的眼神突然黯淡下來，輕輕往前方走了幾步，腳下的淡紅色將積雪全部蒸發。
“我不高興。”少女回首。
“嗯。”沈歸點點頭：“我知道。”
徐徐聽到沈歸的話愣了片刻，淺淺歎息：“師妹你既然知道，那你為什麽不讓我待在李師身邊，至少……在她身邊我可以很好的克製自己。”
師姐終於不再叫自己阿芙，沈歸卻沒有什麽心理波動，她眼裏閃過一絲明悟。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哪樣？”徐徐歪著頭看著沈歸：“師妹你可以用修煉去逃避，我為什麽不可以？我是知道的，你很想見隔壁那個前輩吧……”
她說的是住在李竹子別院的那個紫衣女人。
“其實也還好。”沈歸不否認，但是也沒有承認：“過去的事情可以忘掉，但是給她保留一個位置我也不討厭。”
“難怪。”徐徐點頭：“難怪師妹你已經突破到往生境了……”
“師姐你還不是一樣？”沈歸看著徐徐周身的蓮花，從這裏她才發現，她又輸給了徐徐。
她本以為有這漫天的寒氣加成，她應該是早一步比徐徐先突破到往生境，不過現在看來，師姐竟然是早早就突破了……
什麽時候，沈歸大概也明白了。
“一樣什麽一樣。”徐徐幾步跳到沈歸麵前，近距離看著麵前這個背著劍的短發少女：“利用師妹的消失才突破，卻依舊比東方玲瓏慢了一截，有什麽好驕傲的。”
“……”沈歸無話可說。
果然，師姐心情不好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柳扶風。
“果然是因為她？”沈歸道。
“是啊，一個因為禁製，連名字都說不口的師妹。”徐徐低頭。
她無時不刻不在擔心柳扶風……所以九峰的大小事務她都有在裏麵幫襯，不然的話，真以為落雁城城主給戲鳳的光環就真的能讓她在靈山如魚得水嗎？
哪裏有這麽簡單。
在靈山上，該有的爭鬥還是有的，隻不過她們看不到而已……親兄弟還要明算賬，更不要說是一群女人，爭鬥無時無刻不存在。
“我覺得，師姐你需要調整一下心態了。”沈歸如實道，柳扶風消失了這是既定事實，高層都一頭霧水更不要說她們了，如今應該做的是去尋找，而不是一味沉浸在過去的感情中。
“我當然知道阿芙你的意思。”徐徐僵硬的笑了笑：“可是，哪裏有那麽簡單？我已經在努力了。”
她已經在努力了。
至少在其他人看來，她的變化沒有方秋雨那麽大吧。
這已經是徐徐的極限了。
沈歸也明白這一點，她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至少，師姐還願意在自己麵前說這些事情……總比一個人憋著要強的多。
我現在應該怎麽辦？
我也不會安慰人啊。
沈歸猶豫著，握上了自己背後散發著銀光的劍柄……
要不，和師姐打一場？
沈歸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連打架都會有那麽多的顧慮，也是怪事。
“噗嗤。”
就在沈歸滿臉寫著怪異的時候，徐徐卻突然笑出了聲。
“好啦好啦，你那是什麽表情。”
沈歸：“……”
我這是在關心你，你笑什麽……
臉部抽了抽，沈歸是真的想和她切磋一場了……
“行了，和阿芙你說了一些之後，我心裏舒坦多了。”徐徐抱住沈歸的手臂：“就這樣吧，我可不是那種總是多愁善感的人。”
沈歸想要甩開徐徐的手，不過看著徐徐那精致、帶著微笑的側臉，歎息一聲，也就任由她這麽抱著了。
徐徐嘴角噙著笑意：“乖。”
沈歸眯起眼睛。
徐徐也發現自己失言了，立馬轉移話題：“你也不用太擔心我，要知道阿綾可是還在呢，我還要替柳師妹好好照顧阿綾，她現在完全變了一個人，但是至少是往好方向變化的。”
“要說師妹離開對誰的傷害最大肯定就是阿綾了……她都能走出來，我這個做師姐的又怎麽可能走不出來？”徐徐接著道：“再說了，無論是我還是方師妹肯定都明白一點，那就是不要把負麵情緒帶給阿綾……這是底線，沒看見所有的師妹和師叔都在營造一種和諧的氣氛嗎？”
沈歸點點頭。
師姐明白這一點就好。
徐徐道：“行了，李師的晚飯也快要準備好了，我們去叫阿綾把……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了她了呢。”
“嗯。”沈歸歪頭看著肩頭的劍柄，點點頭。
兩人朝著陸綾的房間走過去，同時，徐徐已經恢複了之前的輕鬆。
“阿芙，既然已經突破到了往生境，就已經不用依賴身體作為媒介去吸收靈氣入魂了，也就是說，靈路可以關掉了，這件事你不要忘了，這是作為前輩的師姐的我給你的忠告。”徐徐認真的道：“這個月你要來事了吧……”
沈歸一愣。
還有這種說法嗎？
等等。
自己雖然說已經習慣了，不過師姐說的對啊……她已經突破了，身體的靈路就沒有關係了，那確實可以關掉了。
隻是怎麽關……
她不會啊。
沈歸是真的不會。
她小時候的時候也不懂這些事情……都是跟著當時的“師姐”秦琴學的……而也沒有什麽複雜的，每個月都是一樣的過來，沈歸都已經把這件事給忘了……
現在突然說關掉……怎麽關？
還能關的嗎？？？？
？？？？
徐徐沒有注意到沈歸僵硬的表情，還在說著：“我剛突破也沒有反映過來，還麻煩了幾個月，不過不得不說，靈路突然斷掉，感覺還是很奇怪的……不是有說法，懷孕了才會斷掉嗎？阿芙你體質冰寒，能少疼一個月就少疼一個月，自己注意一下。”
沈歸和她不一樣，是冰屬性的體質，而且小時候身體也不好，所以……一到癸水來的時候，就會疼痛難忍。
隻不過沈歸一直都忍了，旁人看不出什麽不妥的，但是她看著心疼啊。
徐徐說著，吐了吐舌頭。
沈歸用著疑惑的眼神看著徐徐，讓徐徐也是一愣。
“你看著我幹什麽？”徐徐迷惑之後，回憶一下之前的話語，警惕的道：“我斷了靈路但是可沒有懷孕，你幹什麽……”
“……”沈歸歎息。
算了。
她有直覺，詢問這個師姐怎麽斷掉靈路會是一件十分麻煩的事情。
有空去看看書，裏麵應該都寫了吧。
至於說自己周圍的這些人，無論是徐徐還是秦琴都不是什麽“好人”。
而讓沈歸張口去詢問李竹子……那還不如讓她去死呢。
明明作為一個女人，卻什麽都不懂，也太丟人了。
“？？？”徐徐還是一臉茫然。
“我真的沒有懷孕，阿芙你那是什麽眼神……”
……
……
陸綾的房間內。
陸綾檢查了自己的身體，沒有在經脈上發現什麽異常……可是精神卻緊繃了起來。
有一種坐立不安的焦躁感，這陸綾可以理解，可能是突然心態的轉變所導致的……可重點是她有輕微的想要吐的感覺，同時腰背也有一種奇怪的酸麻、腫痛感……
坐在那裏，陸綾手指無意識的蜷縮著。
小腹也疼。
好像關節痛一樣，知道不舒服，但是那是隱隱的痛、找不到點的那種。
亞健康？
不會吧……她不是修仙者嗎？
顯然，小姑娘現在的狀態很不對勁。
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吃壞肚子了……
陸綾此時臉色很差。
隻是吞噬了一顆小小的靈果就給她造成了這麽痛苦的感受，那麽如果是“其他”的東西，那不要難受的死掉？
嗯……
陸綾想了想，也不是什麽大的問題。
隻是單純的疼痛她可以接受，畢竟疼又不會死，而她可以清晰的察覺到，吃下了水果之後，自己的靈感敏感了許多。
想到這，陸綾深呼吸，運行《驚岩決》。
頓時，靈力旋渦如同星雲在陸綾周身緩緩旋轉。
半晌後，陸綾吐出一口冷氣，睜開眼。
眉宇間是少許的苦痛，可是糾結間可以看到陸綾麵上有些許驚喜。
怎麽回事？
她的修煉速度為什麽憑空多了兩成？
整整兩成。
陸綾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丹田中的靈力多了肉眼可見的一層……這對於修煉的加成簡直不可思議。
所以順理成章的，陸綾就將其歸功於吃掉了那一顆靈果所帶來的【buff】。
陸綾笑得很開心。
如果有這樣的加持，一點點的痛苦而已，根本就算不得什麽。
至於說【buff】的持續的時間，陸綾暫時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疲軟，也就是說，至少是按天算的……而且不僅僅是修煉，靈感開放在之後，陸綾可以明顯感覺到自己溝通天地元氣的效率也得到了提升，想來，沈師姐被自己的寒冰光環加持應該就是這種感覺吧。
陸綾還一度遺憾自己不能享受自己的加成，現在看來居然是沒有吃“東西”。
少女笑著，美人痣十分的誘惑。
果然，上天給她的力量就是讓她使用的。
從這裏開始，少女變得有那麽一些女人味了。
壞事情突然變成了好事情，陸綾十分的高興。
這樣一來，接下來的秘境修煉就更有把握了。
陸綾低頭看著自己的左手手腕，一個淡藍色透明的水晶鐲子靜靜的待在那裏，單單淺藍色搭配陸綾那略顯病態的白皙，十分的匹配。
武器的事情也解決了。
玄冰劍洛靈給了她。
使用的方法陸綾也知道了，而這柄劍不僅僅是強度夠，戴在身上，在靠近心髒的左腕還會被自己的靈氣所溫養。
陸綾抬手，長開手掌，藍光閃過，一柄和雪落千寒一模一樣的晶瑩細劍出現在陸綾掌中，頓時，房間中被映照的一片湛藍。
那是血脈相連的感覺。
陸綾覺得渾身充滿了鬥誌。
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真是最好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陸綾聽見了外麵傳來了腳步聲，愣了一下，玄冰劍重新化作手鐲出現在她的手腕處。
陸綾低頭看著自己。
一身淡紅色的睡衣，顯然，還不能出門去吃飯。
是先生嗎？
不久之後，結界被觸動，敲門聲傳來。
“阿綾？是我，我和你沈師姐來了。”
少女的聲音。
陸綾皺眉。
徐師姐和沈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