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8 龜殼少女
某個角落，柳扶風靜靜的看著正在閉目養神的陸綾。
她小心翼翼的沒有出現在陸綾劍圖的籠罩之下，因為要避免被發現，畢竟她現在其實是沒有什麽修為的。
“這就是大千世界的道？”柳扶風抬頭看著那緩緩旋轉的陰陽魚。
比她想象中的要弱一些呢。
隻是一眼，她就看透了陸綾的此時使用的所有道法，柳扶風自己是用空間的，空間是框架，元氣是內容，雖然柳扶風自己不能使用元氣，但是對空間之內的能量當然是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
如果隻是元氣的話，不需要去大千世界取經吧……
看來，還沒有完全開發呢。
也是，畢竟就算世界晉級也是需要阿綾徹底成長起來。
稍稍的有些失望。
她還以為，新世界的規則可以直接將陸綾拔高到無限的層次……至少也不會羲凰弱，畢竟是大千世界的道。
結果沒想到隻是一個簡單的法術，以她的眼裏，幾乎是瞬間就分析出了陸綾現在的狀態。
身體周圍的元氣可以減少受到的傷害，但是僅限於肉體，而那巨大的劍圖則是全方位的防禦，防禦力大概等同於陸綾靈力存量的十倍……
至少化虛境初期的人拿陸綾是沒有辦法的。
沈歸的話……
中期的修為，如果有合適的招式擊破陸綾還是有可能的。
柳扶風打了一個哈欠，悄悄隱去身形。
完全不擔心陸綾。
因為陸綾現在的狀態實在是太好了，幾乎是她想象中那個完美的女孩子。
她很欣慰。
就算這個姑娘無法掌握大千世界的道，但是有空間和元氣傍身，自己也是不需要擔心的吧。
……
……
嗯？
閉上眼睛，以太極圖為眼睛的陸綾突然察覺到了什麽，睜開眼看向北方。
什麽都沒有？
可是她剛剛有一種被偷窺的感覺。
也不能說偷窺。
是那種，師妹在看著她的感覺……也許是和師妹的感情太好了，所以陸綾對柳扶風的視線異常的敏感。
可是這一下過去卻什麽都沒有看見。
……
應該是錯覺吧。
陸綾有些猶豫。
可能是她現在很厲害，所以迫不及待的相讓師妹看到，所以才會有這種錯覺……
也好。
就當師妹在，這樣她也才能有動力。
天上。
沈歸在陰陽魚白色一麵的照耀下，渾身被映照成晶瑩的白色，一頭泛光的碎發。
她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所以沈歸依舊不理解陸綾花費大量時間和體力召喚的這個太極劍圖有什麽用……但是沈歸也不會去問就是了。
“小師妹。”沈歸舉起手中的墨劍，歸來劍劍刃被黑色陰陽魚遮蓋如同隱身，但是陸綾依舊能感受到鋒利的劍氣。
“準備好了嗎？”
陸綾睜開眼，點點頭，下一秒，陸綾周圍的寒冰牆體瞬間組合在了一起，將她完全的包裹在裏麵，形成了一個龜殼防禦。
湛藍色琉璃如水一樣形成一個巨大的冰棺將陸綾鎖了進去，玄冰表麵晶瑩如璃石。
這就算開始了。
“……”
天上，沈歸深呼吸，麵色平靜下來。
陸綾給了她太多的驚喜，那自己也不能讓小師妹失望，陸綾的防禦她看到了兩層，一是外麵的玄冰，二是她身體表麵的護體劍氣。
沈歸承認，她對麵前這個龜殼少女有一點點的期待了。
……
……
陸綾現在完全包裹在方形冰窖內，遠遠看起來就是一個巨大的棺材。
她給自己留下了十米左右的空間用來應對沈歸的騰挪，同時，她也不是完全的龜殼少女。
陸綾握著七月七正警惕的看著周圍，顯然，她等待著沈歸突破的瞬間給予她致命一擊。
【失策了。】
又是經驗上的問題，她將自己鎖了進來，結果裏麵沒有光……周圍伸手不見五指。
算了，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至少在這樣的幻境中，一旦師姐突破進來，她可以第一時間甚至提前看到光芒，然後進行反擊。
就算是測試防禦力，陸綾也沒準備要站在原地挨打。
她對瓊華劍術有了新的領悟，也許……可以有進步。
突然側麵一聲悶響，伴隨著一陣劍氣的嘶鳴，陸綾豎起了耳朵，她知道師姐發動進攻了。
……
……
外麵，沈歸看著眼前大型的冰棺，抽了抽嘴角。
說實話，她是沒有想到陸綾會用這種方式將自己【囚禁】起來了。
囚禁的不是陸綾，而是她沈歸。
當世界上隻有兩個人的時候，門裏麵和門外麵沒有任何區別，而沈歸她的目的是要贏過陸綾，所以她就必須撞上去。
而她剛已經試了一劍，結果……很意外。
不破防。
全力，完全不破防。
甚至沈歸現在感覺自己虎口隱隱作痛。
小師妹的寒冰好像和普通的冰不一樣，沈歸自己是冰屬性天賦，對寒冰本來就非常的敏感，不可思議的，她在這寒冰上感受到了海族千年玄冰的味道……
可是這麽大個頭。
也許讓小師妹給家裏其他師妹造冰用來修煉或者煉器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一天十把兵器，不做完不給吃飯的那種。
跑遠了。
憋了一會之後，沈歸道。
“硬度不錯。”
這算是誇獎陸綾了。
陸綾現在可聽不見，她全心恢複著剛才失去的體力。
……
場麵有些僵持住了。
現在一個很明顯的事情，那就是沈歸低估了陸綾，而陸綾也低估了自己。
她這第一層龜殼就讓沈歸有些……不知道從哪裏下口了。
沈歸抬手揮劍。
“當！”
一聲清脆聲響，沈歸白皙玉手上被歸來劍的反震之力印出了一道鮮紅印記，而漆黑墨劍也顫抖著，仿佛在哀嚎。
再反觀冰棺，連一塊碎屑都沒有落下，依舊光滑如玉。
“果然。”沈歸點點頭，如她所料，直接物理打擊對玄冰完全沒有作用，也就是說，單純的力氣和劍氣的組合是沒有辦法擊破陸綾的防禦的。
歎息。
可惜了，這也就證明，她想要不動用化虛境的修為優勢，單純用合魄境的實力去測試陸綾是不可能的。
對於沈歸來說她這就是已經輸了，畢竟同修為的話，她現在就已經拿陸綾沒有辦法了。
這樣一來，就不得不像小師妹懇求的那樣，拿出一部分實力來了……
“當。”又是一劍。
反震力小了一些。
“恩……對付這種單純的硬度，不能硬著來。”沈歸的思考隻在一瞬間，手上一直沒有停，叮叮當當如同打鐵一樣。
十秒之後，沈歸翹起嘴角。
弱點，找到了。
對於這種龜殼，本來最好的方法是瓊華那樣大的劍術，但是奈何沈歸不是陸綾，她不會啊……
而蜀山劍法實際上是不適合攻堅的，因為太過剛強，破防的事情一般交給瓊華或者東神海，蜀山負責發動致命一擊。
沈歸自認為她身體是吃不消歸來劍的反震的，畢竟除了大悲穀的人，其他人族是不鍛體的。
至於說靈劍……說實話，沈歸暫時也不想拿出自己的真本事，小師妹的第一道防禦就難住她什麽的……那也太……
反正無法接受。
所以，她隻能用蜀山的劍法去一個個試探。
好在，蜀山有葉尊者這樣的異類。
葉尊者的劍，溫潤如玉，但是一旦發現弱點便勢如破竹，這樣柔韌的劍意最適合破防了……而她，很不巧的得到過葉尊者的大量指點。
包括他的君子劍意沈歸甚至都會一些……要不然怎麽會差點陷入葉尊者的劍意無法自拔呢？能不受葉尊者和沈滄海影響走出自己路的沈歸十分的了不起。
沈歸握住歸來劍，深呼吸，調整自己的狀態。
口中默念。
“君子有九思……”
漸漸的，歸來劍上泛著一層熒光，那是劍氣。
明明是劍氣，卻給人一種它活著的感覺。
對，就是活著。
還有一股奇怪的潤色感，完全不露鋒芒。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成功了。”沈歸睜眼。
這就是沈歸了解到的，葉尊者的一部分劍意……而這一次，她挽了一個劍花，一陣靜默之後，麵前的冰棺被削出了一個足夠沈歸通過的門。
“轟隆！”
碎冰坍塌一地。
沈歸手上劍芒逐漸隱去。
君子劍意……真的很強。
但是這更加堅定了沈歸走自己道路的信心。
她沒有第一時間進入冰棺，而是撿起剛剛切下的一小塊玄冰，猶豫了一下，放在嘴裏咬了一口。
嘎嘣。
沒咬動。
“嘶……”吐出寒冰，沈歸臉色有些發青。
這個寒氣程度，也太精純了吧。
一時間，沈歸看著這房子大小的冰棺，眼睛閃閃發亮。
這能做多少一次性的靈劍啊……還絕對是最上位的靈劍，一次性……奢侈的她都不敢想。
咳咳。
沈歸突的有些臉紅，但是也沒有人看得到，所以她很快就變成了原先那副高冷的模樣。
小師妹的第一層防禦，自己破開了呢……
要進去嗎？
眼前是一個大概方圓十米的琉璃冰，並且一片漆黑。
當然要進去了。
沈歸沒有任何猶豫。
陸綾的想法她知道，因為小姑娘腿腳不方便，所以這個寒冰棺不僅是想要保護她自己，同時也是縮小兩人的比賽範圍。
……
……
陸綾的確是這麽想的，暗處，她死死盯著沈歸的身子，等待她進來的那一刻便發動雷霆一擊。
人族不鍛體，這一點陸綾確定，也就是說現在的沈歸其實防禦力還不如她呢，隻要能一劍砍掉她的……不，穿心，就可以贏了。
也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來了。
看到沈歸邁開腳步的瞬間，陸綾發動了雷霆一擊，銀色七月七光芒大盛，點點銀光將沈歸完全包裹，一時間，棺內的光芒如同白晝。
可惜的是，沈歸隻是微微騰挪就閃避了陸綾的劍氣攻擊。
沈歸站穩，驚訝的看著陸綾：“這是我剛才演示給你的瓊華劍意？小師妹你可以用出來了？雖然隻是一個外形，但是……”
但是也八九不離十了。
一擊不中，陸綾就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了，沒有失望，而是在原地靜靜的看著沈師姐，因為沈歸的教導，她的確領悟了一些瓊華劍的招式，但是對上沈歸顯然是沒有什麽用的。
雖然被偷襲了，但沈歸沒有發動反擊，而是認真的看著陸綾：“化虛境之後，我的寒氣就是眼睛，所以從最開始，小師妹你就暴露在我視野下了，這一點要記住。”
是嗎？
陸綾點點頭。
不過……化虛境才可以將寒氣當做眼睛，那她怎麽現在就可以？
這一點陸綾沒有和沈歸說，而是看著師姐，意思是，繼續吧。
“繼續？”沈歸隨手施法點亮了周圍的環境，一時間黑暗的寒冰變成了湛藍色的世界，陸綾的顏是那麽可愛。
要是繼續的話，那就真的是要對陸綾本體出手了，這可不是削冰棺那樣……
但是沈歸從來不是猶豫的性格，有求必應。
“好。”
此時，沈歸負手提劍，就在手上長劍變成冰藍色的一瞬間。
“劍氣斬。”
迅雷間，一道人高銀色劍氣直奔著陸綾麵部而去，劍氣橫掃，空氣被切割成了數個分塊。
而陸綾……
小姑娘哪裏麵對這樣的招式，本能的舉起七月七格擋……當然是徒勞的，劍氣的速度根本不是陸綾跟得上的，她還沒抬手，劍氣句直直的撞上了陸綾的身軀，仿佛要將她切成兩半。
半晌後。
不疼？
陸綾睜開眼，看到的近在咫尺的沈歸。
“完全擋住了？怎麽擋住的？用臉接？”沈歸看怪物一樣看著陸綾，這驚訝可比剛剛那玄冰大多了，比喻的話，就是一個滿級劍客一劍打到一級法師身上，結果不破防？
雖然說那一劍她隻用了五分實力，但是就算是徐徐的護體火蓮也足夠擊落一朵了，陸綾卻直接接住了。
還是用臉接的……
沈歸自己看的清楚，她的劍氣就好像撞上了一層結界，消失在陸綾的身前，而小丫頭，根本就一點傷害都沒有受到。
就算是劍氣護體也沒有這樣的啊。
大悲穀的化虛境和尚也沒有辦法那麽輕描淡寫的接住她的劍氣的吧。
沈歸一時間有些懵了。
陸綾則是摸摸自己的臉，在手上變出一個水鏡，看了一眼之後鬆了口氣。
剛剛那一瞬間她是真的有些害怕……這張臉師妹可是很喜歡的，不能弄壞了。
“小師妹你還小，少和她們一樣在意外表。”看到陸綾在乎麵貌，沈歸下意識就管教陸綾。
陸綾：“……”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
沈歸也沒準備一直說陸綾，她又不是徐徐，隻見沈歸盯著小姑娘的臉，仿佛看見了什麽厚厚的盾牌。
“怪事，剛才我的招式為什麽沒用？就算是劍氣護體，也得有反擊的樣子吧……結界？也不是結界啊。”
沈歸百思不得其解。
而陸綾大概明白一點點，她現在感覺坐忘無我的元氣沒有任何減少，也就是說，剛剛完全是鎮山河帶來的無敵作用，師姐的那一劍沒有超過鎮山河的上限，所以就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傷害，以至於連坐忘無我的真氣護體都沒有觸發。
陸綾看著正在用奇怪眼神看著她的沈歸，心裏冒出一個想法。
也許……她比自己想的要硬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