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8 真巧。
有風過，有雪落，氣溫降低，就如同陸綾那冰冷的視線。
燭明香似是有些冷了，緊了緊衣裳。
說了那麽多，她問自己。
真的想離開嗎？
答案是否定的。
所以，燭明香重新認真起來。
可陸綾不覺得自己是需要擔心的人，至少不需要一個莫名其妙的人來關心她，而對方那和師妹有些相似的氣息讓陸綾甚至覺得有些惡心。
她笑的原因也簡單。
因為覺得可笑。
她師妹以前是一個很普通的姑娘，所以她未來可能遇到更多類似的人，燭明香的出現給了陸綾一個警告，她不能時刻如此的敏感，那樣對不起她手上的戒指和那一頭婦人髻。
陸綾沒有錯。
最開始的柳扶風的確是世界上最常見的姑娘，除了堅韌之外沒有任何的特殊，她自私、患得患失，喜歡美麗的事物。
隻不過後來登仙之後才慢慢發生改變。
陸綾低頭看著自己左手無名指的銀色戒指，陽光折射的刺眼，燭明香移開視線，再一次問道：“那我可以跟著你嗎？”
陸綾說道：“為什麽。”
她討厭她，不是先生在她一定會說出口的。
“為什麽……”燭明香說著，轉頭看著陸優。
陸優慌了。
因為陸綾那略帶嫌棄的視線從燭明香身上轉移到了他的身上，這也許是最糟糕的事情。
他開始後悔帶燭明香上山。
燭明香想了想，說道：“因為我會畫畫？”
在其他人看來燭明香是因為沒有得到陸優的幫助所以才想了一個優點出來，隻不過有些答非所問。
陸綾問的是為什麽。
她說自己會畫畫。
這簡直就是最掉好感的做法。
陸優認為自己這個大女兒是沒有見過世麵，緊張了。
李竹子不明白這個她第一眼就喜歡的姑娘怎麽會這樣。
連樂正落庭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讓眾人意外的是，陸綾突然態度一變，有些好奇的看著燭明香，重複了一遍：“你會畫畫？”
燭明香點點頭，說道：“算是會一點吧。”
陸綾想起了那扶柳閣前的畫舫，動了心。
她的態度瞬間就改變了。
她和師妹像，所以陸綾不喜歡，但是和師妹像又會畫畫，她就有些喜歡了。
她完全可以找一個靈山的師姐教她丹青，但是如果是麵前的人……陸綾心道或許身邊有一朵相似的花也是不錯的事情，至少可以提高她對相似的人的免疫力，不至於以後再見到心神波動過大。
這樣一想，她覺得如果燭明香換了這一身麻衣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陸綾便說道：“能給我看看你的畫嗎？”
“當然可以。”燭明香取下身上的畫簍，取出那保護的最好的畫卷。
陸綾接過畫，展開之後，微微失神，很是意外。
這畫中的紅衣姑娘倒是有些像以前的她，就是頭發沒有那麽長，而且不夠活潑，要知道她以前可不會那麽多愁善感。
陸綾合上畫。
水平夠了。
不，是超了。
陸綾竟然有些驚喜。
那畫人的韻味陸綾十分喜歡，靈山的畫閣她去過，那裏麵有很多精通丹青之道的師姐，可是在陸綾看來，她們畫人韻味的功底都比不上眼前的燭明香。
陸綾對她十分滿意，態度便轉了一個大彎，她滑動輪椅靠近了燭明香，當著那麽多的人，陸綾和燭明香聊了起來。
這對陸優很不禮貌，但是現在也沒有人在乎他。
陸綾說道：“真巧。”
燭明香點點頭，看著陸綾，眸子中是回憶，她說道：“是很巧。”
陸綾看著那畫，心道：“原來她不是擔心我，也不是對我失落，而是對畫上的姑娘。”
畫上的姑娘的確和她有幾分相似。
在別人眼裏很像，本人眼裏卻一般，這是很常見的事情，所以陸綾並沒有察覺不妥，而燭明香的情不是對著她，是對著她喜歡的人。
陸綾對燭明香的過去不關心，但是她喜歡用情的人，因為她就是這樣的人。
所以她說“真巧。”
陸綾又問道：“姐姐，你為什麽可以畫的那麽好。”
“因為用了情。”燭明香理所當然的回應著陸綾。
四目相對，陸綾笑了。
這一次，是開心的笑，不再是諷刺的笑。
剛剛陸綾還那麽討厭燭明香，現在卻突然好感度爆棚。
陸綾喜歡燭明香的答案。
因為用了情。
她最不缺的就是情。
“我也可以做到嗎？”陸綾希冀的看著燭明香。
燭明香說道：“如果你願意和我學的話。”
“我願意。”陸綾點點頭，接著說道：“可是我馬上要離開靈山了。”
這倒是有些不便。
“我可以跟著你。”燭明香自然的說道，這一次不再是詢問，而是陳述。
陸綾認真的道：“好，那就這麽說定了。”
燭明香也認真的道：“那就這麽說定了。”
……
形式變得很快，快到包括暗中司時在內都沒有反應過來，這兩個姑娘的關係怎麽就突然好了起來。
還是陸綾主動的。
因為畫？
可是她們也看到了燭明香的畫，細節上一塌糊塗，雖然有水準，但絕對不應該讓陸綾那麽喜歡。
陸優忽的有些嫉妒自己這個剛認識的女兒了，但是他總的還是高興的，姐妹兩個能夠相處的好那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有好處。
樂正落庭也嫉妒，她不高興，但是也不敢表達自己不高興，所以繼續傻站著。
燭明香退了回來，收起了自己的畫，她頂替了樂正落庭成為了今天最大的贏家，所以除了樂正落庭沒有任何人不滿。
“下午，要來我家看看嗎？”陸綾忽的問道，她想要仔細問問學畫應該準備什麽，去天光墟之前全都準備好。
李竹子沒有說話，陸綾現在是九峰的大師姐。
“我嗎？”燭明香有些意外，似乎是有些怕生，回頭看了一眼樂正落庭：“可是……”
陸綾又說道：“還有這個姐姐，一起。”
陸綾其實忘了樂正落庭的名字，但是道藏她還是要的。
樂正落庭十分驚喜，還有她的份？
是燭明香帶的她？
剛剛她還嫉妒的恨不得吃了燭明香，現在就想要抱住對方軟軟的叫一句好姐姐。
燭明香說道：“那我和落庭妹妹一起去，打擾了。”
陸綾說：“不打擾。”
所以，到最後不高興又嫉妒的隻剩下了陸優一個人。
他也想看看女兒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