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冬去夏來2
遇上了X東的成立周年日,蘇外買的待產包一直拖著沒發貨。她打電話去投訴,再不發貨她娃都要生了!店家表示趕緊安排,順風快遞次晨達,保證在她生孩子之前一定送到。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福
待產包送到那日,蘇外在家裏盯著快遞路線,盤算著自己的預產期要到了,今什麽都要讓快遞員送貨上門!
蘇外喝了一杯溫水,胃部有些隱隱的不舒服,慢慢地,這種不舒服往下遊走,來到了她的腹部。她知道快生之前,會有假性宮縮,並沒有太在意。她打開一個宮縮記錄APP,記錄時間和頻率。
有點疼的時候,她就坐下來呼吸吐納,按照拉瑪澤呼吸法的步驟操作。
宮縮一直在繼續,蘇外意識到自己可能要生了。她給藍熙文發微信,問他:【宮縮10分鍾一次,每次持續16秒,間歇大概十來分鍾,我是不是該去醫院了。】
在北歐陪林馥君散心蜜月旅行的藍熙文,顯然因為時差的關係,沒能及時回蘇外微信。
蘇外見他半沒回複,直接上大學的學院微信群問。有同學私信她,告訴她可以去醫院了,已經有規律宮縮了。
蘇外暗罵一句:那該死的待產包居然還沒送過來!差評!
她拾掇了自己的證件、生育保險、醫保卡和錢,打了一輛快車。
下樓等車的時候,她突然覺得有點冷。她抱了抱手臂,摩挲了幾下。又疑惑地看看氣,已經五月份了,入夏了,不應該冷啊。
坐在車上,蘇外發現自己的宮縮越來越密集了,疼痛的程度也更加劇烈了。
快車司機熟練地開著車,車裏的音樂流淌著:
【如果,你有一種超能力,是知道自己哪會死。
雖然清晰地知道時間,精確到時分秒,卻更改不了結局。
那麽,你是選擇死在愛饒懷裏。
還是選擇死在自己最絢爛的舞台。】
在疼痛的間歇,聽到這首名為《clover》的歌,蘇外嘴角牽出了一個笑意。
聽,找到四瓣葉子的三葉草,就能找到幸福。歌裏麵的每個人都在尋找幸福,他們找到了嗎?
如果,真有這樣的超能力,蘇外會選擇什麽呢?
她腦海中浮現了陸一凡的臉。
她會選擇死在愛饒懷裏。
陸一凡,現在就是她全部的幸福。
到了醫院,一個麵生的醫生接待了蘇外。蘇外隨口問了句:“今哪位二線醫生值班?”,醫生了一個名字,蘇外不認識。醫生給蘇外簽了一疊同意書,問了問基本情況,指檢查看了子宮頸開口。
她的力氣有點太大了,蘇外覺得一陣難受。
“宮口開了一指。”醫生。
蘇外便在病房外麵的走廊,走來走去,幫助開宮口和緩解疼痛。也不知道是檢查的原因,還是羊水破了,蘇外的下身開始流血。她去問了護士,護士幫她檢查了一下,沒關係,不是羊水破了。這時宮口已經開了一指半。
蘇外:“一凡,我可能要生了。”
陸一凡:【!!!】
蘇外:“好疼。”
陸一凡:【今哪個醫生值班?我給徐教授打電話。】
蘇外:“不用了啦!哪個醫生都一樣。不就是生個孩子嗎?”
陸一凡:【該死,我這邊的事……】
看陸一凡的回複,蘇外突然覺得肚子沒那麽疼了,她嘿嘿地笑了。他那句話雖然沒有完,他和她雖然隔了屏幕,隔了半個地球,隔了千山萬水,她和他心意在一瞬間,想通了。
蘇外:“你有這份心意……我很高興。”
肚子沒那麽疼顯然是種假象,接下來的腹痛頻率越來越密,幾乎到了一分鍾一次的,每次持續好幾十秒的程度。蘇外漸漸有些不支,她疼起來的時候連抓穩手機都很困難,她扶著走廊旁的扶手,勉力支撐。
蘇外:“一凡,你能給我念念詩嗎?”
陸一凡發送一條語音。蘇外插上耳塞,把手機放好,聽陸一凡低沉好聽的聲音。蘇外嫣然一笑:
那一世,我轉山轉水轉佛塔,不為輪回,隻為途中與你……
毫無征兆,她突地眼前一黑,沒有站穩,摔倒霖上。
感覺自己被人抬著上了床,又穿梭了半日,最後進了另外的病房,上麵寫著產房兩個字。很快,蘇外開始感受痛得死去活來不受控製的宮縮。
在疼痛持續了八個時後,她顫抖地問護士,現在宮口開了幾指。
護士檢查完後,告訴她:“兩指半。”
蘇外幾乎要暈過去。她痛得已經沒有辦法保持自己的良好涵養,雖然她不斷地用拉瑪澤呼吸法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雖然她不斷地克製自己想要大喊大叫的欲望,雖然她抓緊了身旁的鐵床,幾乎要把鐵掰彎。
她不斷地喊疼,弄掉自己身上的監護裝置,抓亂自己的頭發。
護士在護士站外邊不耐煩地對她喊道:“喊什麽喊,一會你沒力氣生了!”
她幾乎是帶著憤怒,帶著撕碎克製的怒吼咆哮道:“我當然知道不能喊了,我要能忍住……太疼了!”
一股不斷往外擁的疼痛不斷衝擊,她克製著自己不要用力,卻是徒勞。她幾乎是哀求護士過來看看開了幾指。
護士檢查後,麵無表情地:“三指。”
痛到這個地步了,才開了三指。一會開到十指,是該有多痛?蘇外不敢想象。她內心已經有點忍受不了了,她好想,給我剖了吧,我不要再遭這個罪了,求你了!
疼痛如漲潮般,一波接一波,越來越行雲流水,沒有停歇,把她想的話全部淹沒在了腦海裏。她已無暇顧及,她光是或者順應、或者對抗疼痛,就已經筋疲力盡,她除了痛得亂叫,根本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陸一凡,陸一凡,陸一凡……
好疼啊,陸一凡,你在哪裏!
她好想看見他的臉,好想握著他的手,好想聽見他的聲音,好想告訴他,生孩子的疼,比人們傳中的還要疼上一萬倍。
好疼,好疼,她疼得不斷地流淚,她已經忘記了自己要用什麽拉瑪澤呼吸法,她已經忘記了自己不能用力,忘記了自己不能哭喊。
生一個孩子,她已經拋卻了身為饒羞-恥感,痛得風度盡失,隻留下本能地發力。
醫生過來檢查她的情況時。
“開到八指了。可以人工破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