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振作3

  “藍熙文,你仔細想想,如果有人問你,我這個孩子是誰的孩子,你怎麽回答?”


  藍熙文有些驚訝地微微發愣,明明他此刻沒有做任何虧心事,卻有些躊躇起來。到蘇外的第一個孩子,如果不是因為他口無遮攔,羅文星不會知道蘇外懷孕了,更不會對她的胎兒產生懷疑,最後也不會奪走蘇外的孩子。


  “你不該沉默。”


  作為蘇外最好的朋友,如果藍熙文和林馥君都不知道孩子是誰的,反而會顯得蘇外刻意隱瞞。好事者還可能繼續深挖,如果挖下去,會不會把蘇外和陸一凡的關係供出來。蘇外不敢賭。


  不敢,不能,不校

  藍熙文咋聽蘇外懷孕,內心也是五味雜陳,他甚至不敢告訴林馥君。他雖推斷孩子是陸一凡的,可是他早已知曉陸一凡和蘇外分手。雖然知道,極難開口。


  “藍醫生應該還記得,那一次產檢,因為一個不經意的脫口而出,逼得我孩子都保不住拱手讓人。”


  蘇外語氣淡淡的,仿佛和自己沒有半點關係,視線卻直達藍熙文的眼底,目光沉靜如練,卻不乏極力克製的怒意。


  “想好怎麽回答了嗎?”


  藍熙文被她盯得渾身發毛,不自然道:“那是你的隱私,醫生要尊重病饒隱私。”


  聽到這個答案,蘇外搖了搖頭,嘴角若有似無的微笑彰顯她的冷靜和破釜沉舟的決心。


  “你不該沉默,更不該猶豫。”


  蘇外撫摸著平坦的腹,流露出溫情的容顏,下一秒,這絲溫情就被狠戾取代,拿捏得如此克製,以至於顯現出和美貌毫不相稱的陰冷。


  “這個問題的答案,我隻一次。藍醫生必須記憶力在線,把答案爛死在心底。”


  蘇外話的語速不疾不徐,聲音並不高,卻如錘子般砸得藍熙文心驚肉跳,她下定的決心,從無任何人可撼動。


  藍熙文內心那一丁點猶豫,都被愧疚所取代。


  “我明白了。”


  藍熙文微微垂下了眼瞼,他搭在病曆上麵的手微微握緊成拳。他是一個醫生,善意的謊言,也是一種醫德。


  “這也許是羅文星的孩子。”


  蘇外聽到“正確答案”,輕笑一聲:“藍醫生聰慧,不愧是學神。”


  她知道光靠一句話,還不足以抵擋攸攸之口,她攏了攏自己的碎發到耳後哦,深思熟慮的結果,就是:

  “現在,我最信任的人,隻有你了。”


  蘇外頓了頓,帶著幾分自嘲譏笑:“我這孩子,能不能保住,全仰賴藍醫生了。”


  藍熙文眸色沉暗,點零頭,他聲音放得極低:“我答應你。”


  接下來,蘇外要做一件更危險的事。


  拿到羅文星自己的“親口承認”,為腹中的孩子“轉正”。為了隱瞞真相,她要布下羅地網,步步為營,讓羅文星落入她的圈套。


  胎兒已經8周,時間刻不容緩,容不得她徐徐圖之。


  她不是殘忍,她隻為自保,保住腹中她和陸一凡的孩子。


  從前的她,太過於未經黑暗洗禮,太過於輕信他人,太多把柄抓在別人手裏。所以,她才被羅文星騙得團團轉,被金不煥逼得無路可走。


  —


  金不煥約了委托人談公事,談完後習慣性地到律師事務所對麵的星巴克,點上一杯拿鐵。


  一邊喝咖啡,一邊整理腦海的思路,尋找最佳的突破口。陷入深思的金不煥,手腕支著下巴,有一搭沒一搭地咬著吸管,窗外人來人往,繁華鬧市,窗內卻是寧靜祥和,沒有硝煙。


  冷不防一個人在他對麵坐下來,雙手圍著一杯咖啡,也不開口話,就這麽靜靜地坐著,金不煥卻分明感受到了對麵射來的灼熱視線。他剛想發作:


  “這麽多空位拚什麽桌……”


  回頭卻看見坐在他對麵的,是一位熟人,而且是一位他見了會心虛的熟人。


  蘇外。


  先前關於委托的費用早已結清,他們之間,在沒有業務的維係下,是一種不太美好的偶遇。


  金不煥試圖用雲淡風輕的態度掩蓋他見到蘇外一瞬間的心虛,他訕訕道:


  “怎麽是你。”


  蘇外卻沒話,她從包裏摸出了一張紙,倒著推到金不煥麵前。


  “什麽東西?”金不煥接過那張紙,一瞬間徒然變色。“這東西你哪來的?”


  蘇外垂下眼瞼,帶落了額前的碎發,她淺淺一笑,卻不再是被金不煥要挾的蘇外。


  “不是什麽秘密,稍微用點手段就拿到了。”


  蘇外淡然自若地喝著“咖啡”,不過裏麵裝的,是白開水,她特地換的。


  翻來覆去想最近的事,她總覺得有些奇怪。如果金不煥接近她從一開始就是為了讓她對陸一凡死心,她倒有點看不懂他的操作了。


  幫她打第一場官司是為了要挾她做伴娘。做伴娘的目的是什麽?讓她死心?她死心不死心和金不煥有什麽關係?

  蘇外借著去探望林馥君,聊聊到了金不煥身上,就探出了金不煥從和陸一凡一起長大,情同手足,陸一凡讀商學院,金不煥讀法學院。兩人一起打過架,一起離家出走過,是世家子弟中不多的摯友死黨。


  她需要金不煥的“效勞”。


  “金律師煞費苦心,陸一凡死心了麽?”停了幾秒鍾讓金不煥消化這句話:“對我。”


  金不煥雖然心虛,但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濫人,不動如山,麵上淡漠道:“蘇姐笑了。”


  想從律師嘴裏套話,需要技巧。


  “自然是笑。”蘇外牽扯出柔媚的笑:“又是逼著他死心,又是逼著我死心,又陪著我去前夫家大鬧一場。我能不能把金律師的行為理解為……”


  故意賣了一個關子,蘇外不往下,慢慢吞吞地喝水。


  金不煥揣度,蘇外接下來要的話,並不接這茬。蘇外也不在意,自己接著話頭下去。


  “理解為見過大風大浪,沒有感情的律師,對委托人動了凡心?”


  金不煥饒有趣味地摸摸自己幹淨的下頜,有意思。


  “那如果我是,蘇外,你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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